「要我簽字可以,你告訴她,請她自己親自來找我,我會當面把離婚書交給她。」這是最後一步棋了,她帶著小孩避了他三年,這次他非逼她現身不可。
「啊?這……」這太讓高德生為難了,因為他的委托人蕭淨柔說過她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韓柏毅。
「她不來見我,那她永遠也別想我會在這張紙上簽名。」韓柏毅的口氣絕對的堅持、絕對的霸氣。
斑德生不知如何是好,他該如何向蕭淨柔開口關于韓柏毅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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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忙碌的一天,韓柏毅收拾著手邊的公文,準備前往T市驗收「大宇亞洲貿易中心」的裝潢工程。這是最後的階段了,只要內部裝潢沒有問題,消防設備的安檢通過之後,「大宇」摩天樓將馬上啟用,屆時將為中部帶來無限大的繁榮商機。
把最後一份重要文件收進黑色公事包里,韓柏毅提著公事包一臉嚴肅地踏出辦公室。
「總經理,您有位訪客在會客室等著。」秘書正好從茶水間出來,見韓柏毅要外出,趕緊向他報告。
「哪位?」他不記得和什麼人有約。
「是一位蕭淨柔小姐,她已經在會客室里等了半小時了。」秘書小姐並不知道韓柏毅和蕭淨柔之間的關系。
韓柏毅震住了——在听見蕭淨柔的名字時。
「她來找我,你怎麼沒有馬上通知我?」他臉色一沉,對秘書小姐大聲吼道。
「總……總經理,您一個小時前交代我不準讓任何電話和訪客打擾您辦公——」秘書小姐整個人僵住了,她不明白總經理怎會生這麼大的氣,她害怕地抖著身子,快要講不出話來。
「我所說任何一通電話、任何一個人,並不包括這位蕭淨柔小姐在內。」又是一聲憤怒的責怪,他丟下裝滿重要文件的公事包,邁開大步跨進大門半掩的會客室內。
這間會客室的采光很好,四面牆有兩面全部采用落地窗設計,明亮的光線灑進室內,擺在中間的黃色沙發,更襯托出這間會客室的親切感。
蕭淨柔穿著一件純白的圓領及膝麻紗質料的洋裝,一頭柔順的長發垂落在肩膀上,她坐在黃色沙發上,正半彎著身子悠閑地系著白色高跟鞋的細帶,縴細的手指把那條細帶環繞過白皙的腳踝,然後再繞到前面扣上。
當韓柏毅把門打開時,就看見這幅美麗的畫面。雖然長發遮去她姣麗的容顏和清靈的美眸,但僅僅這個模樣,他就心動不已——為她。
蕭淨柔在听見開門聲時,手略略頓了一下。
但這個停頓的動作僅有那麼一秒鐘,她泰然自若的繼續系好月兌落的鞋帶。
系好後,她緩緩地挺起身,把垂落肩上黑色如緞的發絲撩到耳後撫順,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她略略拍一下裙擺,然後從容地旋過身子,面對站在門口的韓柏毅。
她的眸迎上他的——「韓總經理,你好。」蕭淨柔甜甜的唇輕輕往上勾起,毫不吝嗇地給他一個甜美的笑意。
她優雅沉靜如昔,清麗的臉龐更多了一分屬于少婦的嫵媚。韓柏毅整個人震懾住了,因為她成熟的美,因為她那毫無芥蒂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錯覺她已經原諒了他。
但,那個感覺卻在她疏離的稱呼里驟然消逝,因為她那聲恭敬的尊稱,把他們之間曾經有過親密關系全數撇清。
她臉上帶著令人心動的笑容,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卻真實地感覺她的心離他好遠好遠。「請坐——」強抑住內心的激動和失落,他踏入會客室,來到她的身邊和她並肩坐進沙發上。
兩人隔不到幾公分的距離並坐著,他高大偉岸的身軀讓蕭淨柔感到有點壓迫感,他坐的那個位置比較下陷,讓她的身體稍微往他的方向倚過去……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味道。
他別的位置不去坐,為何偏偏要和她擠,蕭淨柔穩住內心的騷動,不得已地和他擠在這張兩人沙發座上。
「韓總經理,高律師把你的話轉達給我了。」
不準自己的情緒受他的影響,她冷淡而有禮地說。
「他告訴你什麼?」
「你告訴他,只要我親自來見你,你就會在協議書上簽名。」所以今天她如約來了,為了能拿到那張她等了好久的離婚協議書。
「他的傳達有誤。」韓柏毅口氣不太好。原來她是為那紙協議書而來的,韓柏毅本來滿懷期待的心整個往下沉去。
「有誤?」
「是啊,我只是說你若親自來見我,我會考慮看看是否要把大名簽上。」
「你還要考慮?」這下換她語氣不佳。對于韓柏毅深沉的心機,她感到極度的厭惡。
「我是要好好考慮一番。」他挑高眉,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總是戀著她。
「你還要考慮什麼?我對你早失去利用價值了呀!」她的語氣轉為激動。實在不想再談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但他卻逼得她再去回想。
韓柏毅的心一揪,那段過往他所承受的痛不比她輕。
「淨柔,我的心里——再也沒有要利用你的念頭了。」他沉重地告訴她。
「因為我早已失去利用的價值了。」她忍著痛,再一次挖開傷口。
他知道她還沒從那段傷痛的陰影走出來,韓柏毅鎖著眉看著她。
「你不簽字是因為不肯放棄小孩的監護權嗎?」
她直截了當地問他。
「我是不想放棄小孩的監護權,同樣的,我也不想放棄你——」都四年了,她難道還看不懂他的心嗎?
他和樂妮分手,和所有女人隔絕,他默默地等候在一旁,默默地愛著她和小孩,這樣守候了四年,她為何還不願意諒解他?
「夠了,韓柏毅,請你別再說這種可笑的話。」蕭淨柔激動地斥責他,她的眼里全是怒氣和憂傷。
她不該被他激怒的,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被他牽動任何情緒,以為自己已走出傷痛,但韓柏毅一句話,卻輕易撩動她這顆布滿傷口的心。
「我的話並不可笑,那全是事實,是我的真感情,是我這四年來的仟悔。」
他坦然地面對她那責難的目光,他的語氣比她還要激動,深幽的眸里有著濃濃的哀傷和自責。
「請你別對我講‘感情’這兩個宇,我承受不起。」對他的懺悔,她絲毫不為所動。轉開臉,她拒絕再看他一眼。
韓柏毅泄氣極了,一雙黑眸是深深的憂郁。
她甚至連看他都不太願意……
這個爭執讓室內陷入岑寂的狀態,他沒有再開口,她也僵著身子,就是不願回眸和他相對。
「韓總經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在協議書上簽名,才肯放我自由?」這樣沉重的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無奈地打破沉默。
要怎樣?他要她的心啊!
「讓我想想,我會盡快給你答案。」得不到她的心,只好使用拖延戰術。
「給我一個時限,我無法再遙遙無期地等下去。」小孩的監護權一定要趕緊解決,她不想再這樣和他耗下去。
「七天之內給你答案。」韓柏毅很干脆地回答。
「好,七天之後希望你能交出協議書來。」她站起來,很淡漠地看著他。「如果到時候你不肯簽名讓出監護權,那麼我會不惜和你對簿公堂。」沉靜的容顏透露出絕不妥協的堅決。
她這句話讓韓柏毅的心涼了一大半。她以前從不懂得威脅人的,現在卻用這種犀利的口氣和他為敵。
「你——現在要回T市去嗎?」氣氛搞僵了,再談無益,韓柏毅遂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