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上了車,他跟司機交代一聲,驅車前往機場。
晚上七點,汪苡甄返回住處,看著對面緊閉的門,心口莫名沉甸甸。
中午,跟前男友去裝潢高級的餐廳吃飯,吃著店里招牌料理紅酒炖牛肉,她卻覺味道不對。
並非難吃,她就是覺得少了道地的滋味。範剛烹煮的紅酒炖牛肉,讓她第一次品嘗就驚艷不己,之後又吃過兩三回,每每令她回味無窮。
此刻的她,頓升起想吃他料理的強烈欲/望,不自覺走往他家門口,差點就伸手按下電鈴。
怔了下,她忙轉身,往自家門口走去,掏鑰匙開門。
中午,才吃完主餐,餐後甜點及飲料尚未上桌,她就已不想再跟前男友繼續對坐下去,直接開口把話說清楚——
「我發覺,我們確實不適合,選擇分手是對的,以後各過各的,別再藕斷絲連了。」她冷然說道,將他曾說過的幾句話,再度奉還。
原本心情愉快跟她用餐的吳俊毅,霎時怔楞住。
他抬眸,楞楞望著她神情冰冷的麗容,一時啞口無言。
「苡甄你……不是答應給我機會重新來過?」他眨了下眼,懷疑她在開玩笑。
「我是答應給你機會,所以現在跟你坐在一起吃飯。不過,我想得很清楚透徹,我們不適合,更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重新來過。」她一雙美眸定定看著他,說得決絕。
「我們都是成熟的大人,處理感情應該理智一點,好緊好散。若要強追回一份已流逝的感情,只是無意義的蠢事。」她不情把話說得難听。
「苡甄,我不相信你對我已經沒感情,我知道你是說氣話,我不會在意的,我知道你心腸軟,是重感情的女人。」前一刻因她冰冷的話大受震驚的吳俊毅,細想過後,試圖跟自己解釋她的異常。
他了解她不是輕易就能忘情的女人,才會想回頭找她,也對挽回她很有信心。
「你可以繼續自我感覺良好,我沒意見,不過別再來我家下跪也別來公司找我,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情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她再三強調。
如果,他當初只是因投資失敗的經濟問題不得不拋下她,她也許會重新接受他,跟他同甘共苦,然而事實是他的心早異變,她怎可能再信他一回。
她連範剛那樣的好男人都無意接受了,何況是傷害過她的他。
沒錯。她承認範剛是好男人,卻無意考慮跟他發展的可能性,她暫時不想再踫感情了。
「餐費各付各的,我先去結算我那份,還得回公司處理事情,你慢用。」說完,她起身,拎起桌上帳單,踩著高跟鞋,從容地走往櫃台,只留後一臉呆楞的男人……
汪苡甄開門踏進屋內,回想中午跟前男友「二度」分手的情景。
這一次由她說出口,令她內心感到一種釋然、開闊,對前男友曾有的怒意和怨懟,也全都拋開了。
已經一段時間沒在下班後自備晚餐回來的她,今晚忘了買,吃不到範剛的料理,只好拿出庫存的泡面,簡單果月復。
第9章(1)
汪苡甄一直沒再見到範剛,她甚至不確定他是否像之前一樣,天天到公司找總經理報到學一小時中文。
「汪秘書還有其他事嗎?」見秘書將開會資料匯整妥放置在他辦公桌上,卻沒打算離去,韓哲亞開口問道。
「沒,沒事。」汪苡甄楞了下,差點開口向上司問範剛的事。「對了,總經理下午兩點跟法國客戶有一場視訊會議。」她提醒道。
「嗯,我記得。」韓哲亞輕點頭。看著方才失神片刻的秘書,不知該不該問她跟範剛之間的事。
範剛已離台四天,不知他們兩人有無聯絡?
範剛離開那日,只向他簡言提及跟她的關系陷入危機,見好友神情落寞,原想多追問,但又因好友急于飛往法國探視突然病倒的父親,于是沒多問什麼。
「那我先下去了。」汪苡甄朝上司點個頭,轉身要離開。
才走幾步,韓哲亞開口喚住她。「汪秘書。」他還是忍不住好奇想問問他們兩人的進展。
「你跟範剛有聯絡嗎?」
汪苡甄回頭,听到範剛的名字,心猛地一跳。
「沒有。我好幾日沒看到他了。」她試圖平靜說道。先前在公司,他中午時會邀她去吃午餐。
「他去法國了,你當然看不到他。」原來範剛沒告訴她要離開,他們的關系變得這麼疏離?
「呃?他去法國了!什麼時候?」汪苡甄大驚。她怎麼完全不知情?
虧她就跟他比鄰而居,她竟不知他已悄然離去,每天出門及回家時,都還不自覺地朝另一扇門觀望,心想也許下一刻門板便會被開啟,他會對她溫柔問候。
「四天前。原本他來台灣的行程應該是待到今天才回去,卻因家里出狀況,他趕著回去探看。」韓哲亞說著,邊觀察她的反應。
「家里出狀況?出了什麼事?」汪苡甄不免擔心地追問。
「他父親心肌保塞住院——」
韓哲亞話才說完,她就急忙問道︰「要不要緊?有沒有生命危險?」即使沒見過範剛的父親,她卻因範剛的緣故緊張起來,擔心他的至親發生不幸。
「範剛當時是說他父親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仍住加護病房觀察,就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見她神色焦慮,可見她很在乎範剛,但為何她要對範剛故作冷淡疏離?
「是嗎?那……那就好。」察覺上司神情狐疑的看著她,汪苡甄不想被人識出內心對範剛的在乎,故作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韓哲亞一手支著額頭,神情更顯納悶。
餅去自認很懂女人的他,現在發覺有些女人不太好懂,就像一起工作數年的這個機要秘書,他愈來愈捉模不清對方性格。
想了想,他先發一封電子郵件,關心範剛父親的身體狀況。
汪苡甄發覺她對自己愈來愈不坦率了。
明明在意範剛卻要裝無所謂,明明想著他卻要一再抹除那股思念。
她不想承認自己對他萌生了感情,卻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只能任矛盾思緒一再在腦海、心湖掙扎。
她非常介意他不告而別,甚至就此失聯,而對他心生惱意。
然而當初是她明言拒絕他的感情,強調兩人沒有可能性,還對他保持距離、刻意回避,如今怨怪他無情,更加說不過去。
她想,也許她只是不小心習慣他的存在,只要一段時間,她就能習慣他的離開。
上司後來主動告訴她,範剛的父親情況穩定已出院,在家靜養,她只輕應一聲,沒多問什麼。只要知道他父親好轉,她也可放心了。
她試著恢復平靜過平常的生活,白天專心工作,晚上拎著便當回家。
一個人吃飯、听音樂、上網找資料;假日一個人待在家,打掃、看書、品酒。
餅去即使有男友時,她也常一個人獨來獨往,偶爾假日男友出差,她便一個人待在自己住處,享受輕松悠閑的假日。
現在,她卻覺生活愈來愈不對勁,听著喜歡的音樂,她會想到範剛;悠閑品酒時,她也想起範剛。
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他侵入她的生活,她的興趣喜好皆與他有關連。
吃膩一成不變的便當後,她開始一個人去外面用餐,她總選擇西餐,從簡餐店到飯店餐廳,她全點紅酒炖牛肉來嘗,卻愈吃愈索然無味。
她在不自覺中,只想尋找他料理的味道。
他曾做過的各種紅酒料理,她每每品嘗總令味蕾驚艷,現在在任何餐廳卻都吃不到讓她感動的紅酒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