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潑妻 第16頁

她總覺得陸鎮淮這個人不像他表面上看來這麼簡單,他的眼楮澄澈透明,仿佛沒有任何事可以逃得過他的眼楮;也許,他什麼都知道……

「ㄟ……」

「ㄟ什麼ㄟ?」他抬起眼睇著她,「你就不能叫我一聲鎮淮嗎?」

她皺皺眉,「我叫不出口。」想起月影可以那麼自然又親熱地喊他一聲鎮淮,她的心就無由地揪緊著。老天爺,她……她竟在吃醋!?

「怎麼叫不出口?」他問。

「因為……」她抬眼直視著他的眼楮,沖口便道︰「這麼叫你的不只我一個。」

他一愣,旋即嗤地一笑,「那我可以叫我爹以後都喊我淮兒。」他說。

「不是陸叔叔,是……」她秀眉緊蹙,略帶埋怨地說︰「月影姑娘不也是這麼叫你的?」

鎮淮微怔,「月影?」月影已經喊他鎮淮喊了幾年了,他也一直覺得沒什麼不對,而她居然介意?

睇著她顰蹙眉心的吃味神情,他不由得一陣暗喜。原來,她是在吃月影的醋。

「你不喜歡她也那麼喊我?」他眉眼帶笑地瞅著她瞧。

迎上他微帶促狹意味的眼神,水脈不覺有些害臊。「我……我管不著。」

鎮淮縱聲大笑,豪邁地仰頭飲下桌上那壺美酒佳釀。發現水脈竟然如此介意月影的存在,他的心里就填滿著暢快及歡欣。

他以為只有他會在意她心里有個心上人,原來她也在乎他身邊曾有個身為花魁的月影。

「我們扯平了。」他突然說道。

「咦?」她有些迷惑。

他抿唇一笑,「我吃你那心上人的醋,你吃月影的醋,咱們誰都沒佔上風,誰也沒吃虧。」

「誰說沒吃虧?」她小嘴一噘,「我可吃了大虧呢!」

「你吃了什麼虧?」他略帶諸意地笑問著。

水脈狠瞪了他一記,「你看了我、親了我還抱了我,我當然是吃虧了。」說著,她的頰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霞。

鎮淮揚眉而笑,「那我也讓你看、讓你親、讓你抱,這不就行了?」

「想得美!」她含羞帶怯地嗔罵著。

其實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對他的感覺已經不似一開始那樣反感了。

他這個人雖然也會有因為惱怒而對她大聲咆哮的時候,但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體貼且溫柔的。

他總是氣定神閑、泰然自若,偶爾也像個孩子般逗她笑;在他面前,她感覺到自己就像是個被他捧在掌心上的珍寶,倍受呵護、重視、寵溺。

難怪像月影那見過各式各樣男人的女人,也會對他動心動情。想著,她不覺又思及他是不是也如此對待著月影?和月影在一起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會怎麼擁抱她、親吻她?當他們做那件事時又是怎樣……

突然,她的心情又無端沉重起來。

她不該想這麼多,他們還未拜堂成親,他還不算是她的;況且,她目前心意未決,日後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狀況也不得而知。

也許她選擇了他,也或者……她會提出回雲霞山居的要求。

她的心思總是一日多變,誰知道明天一覺醒來,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對了,」話鋒一轉,水脈談起了即將和陸鎮淮決戰的範長志。「那個範什麼的厲害嗎?」

「範什麼?」他一笑,「人家有名有姓,叫範長志。」

「我哪記得住這麼多?」她噘起小嘴嬌嗔著。

他凝睬著面前嬌美可人的她,又是一記滿意的微笑。「他應該很厲害吧!」既然範長志能打敗眾多高手而被稱為刀神,應該不是個泛泛之輩。

「你和他相較……誰厲害些?」她好奇地問。

他微頓,「他約我決戰就是想知道他與我誰厲害些。」說著,他笑望著她,「你希望誰勝出?」

她沉吟著,「誰勝誰敗……真有那麼重要?」

「名譽對男人來說,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他一臉嚴肅地說著。

「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她微怔,不解地問︰「你是說……這次決戰是一次生死之斗嗎?」

他點點頭,臉上依舊是波瀾不興,仿若無事。

水脈神情大變,滿臉驚疑,「你……你會不會死在天都峰啊!?」開什麼玩笑?還說要她做他的妻子,這會兒他要是死在那範長志的刀下,那她豈不是真成了寡婦?

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你怕我會死?」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她又氣又急地瞪著他,「你為什麼要去赴約呢?你……你也可以拒絕的呀!」一急起來,她就像只滿園子亂跑的小雞似的。

見她如此擔心自己的生死安危,陸鎮淮不覺欣慰,「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怎麼辦?」

她微愣,訥訥地凝視著他。如果他死了?她或許會回雲霞山居去吧?不過,她……她希望他最好別死。這一刻,她突然好怕他會從這世界上消失……

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真的在擔心害怕,于是她故作無所謂地說︰「放心吧!正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才沒那麼容易死呢!」

他嗤地一笑,「你還真會拐著彎罵人。」

「要說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我當然是比不上月影姑娘。」她回他酸溜溜的一句。

鎮淮瞅著她,「看來你是真的很在意月影和我的事。」

「誰說的?」她死鴨子嘴硬地頂了一句。

「你呀……什麼都寫在臉上了。」說著,他親昵地在她頰上一捏。

他如此親昵的舉動惹得水脈臉上一陣火熱,「哪有?」她揉揉被他輕捏過的地方,強自鎮定。

他忽地沉默地凝視著她,眼神之中滿溢著對她的籠溺及愛意。「水脈,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

睇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她心頭不覺一撼。「你肯?」

「肯。」他堅定地道。

「為什麼?」她難以置信。他與她不過才在一起十幾天,他怎能那麼篤定的說他能為她放棄一切呢?

他那迷人的唇向兩側拉出了一道性感而成熟的弧線,「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知道。」

听著他的話,她的心頭不覺一陣甜蜜,但甜蜜之余,又有著一種茫然、不確定的感覺。

「如果你真想娶我,那你可千萬不能死……」她幽幽地說道。

他一笑,「我盡量。」他一向是個輕松看待事情的人,即使是這種生死交關的決戰前夕,他還是一徑的灑月兌。

說罷,鎮淮欺身上前,作勢要親吻她。

「什麼盡量?」她推開他,微微地皺起眉心,羞惱說道︰「在你決戰之前,我不準你踫我半下。」

他眉頭揪結,「為什麼?」他們都已經進行到那種地步了,為何現在才告訴他到此為止?

「不為什麼。」她小嘴一噘,嬌嗔道︰「要是我跟你‘怎麼’了以後,結果你卻在天都峰上一命嗚呼的話,那我豈不是成了寡婦?」

他擰起眉丘,「我還沒上天都峰,你就急著咒我死?」

「我是說‘如果’,你怎麼知道你一定贏呢?」她當然不希望他死在天都峰上,只不過刀劍無眼,要是他真那麼倒霉地死在那兒,她不是一輩子淒涼?

她才不要呢!若是他不幸掛了,她留著清白身子還能尋到好人家哩!

「你在想什麼?」見她出神,他一臉狐疑地問。

這丫頭鬼靈精怪,滿腦子奇奇怪怪、離經叛道的念頭,這會兒不知道又在想什麼了?

她咧嘴一笑,「我只是在想……若是你死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順地去找我那心上人了。」

鎮淮眼底的笑意倏地一收,代之而起的是一股駭人的妒意及惱火。

她明知道他不喜歡听見她在他面前提起那個什麼心上人的,但為什麼又總愛……該死!她是故意激怒他的嗎!?「你再敢提他半字,我就……」他逼視著她,眼底跳動著教她心悸的熾焰,「我就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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