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跟著她一起出現在她公司,韓哲亞總會打趣道︰「你那個又來了。」
雖清楚上司不是在騷擾她,他所說的「那個」是指跟在她身後如影隨形的範剛,可在她听來總不免瞥扭尷尬。
「親愛的,這種事就算眾所皆知也沒什麼,那幾日對女人而言是辛苦的,也才能提醒男人們體諒包容,那是女人應有的特權。」範剛一手寵溺地摩挲她臉龐,說得溫柔。
「那是你們家族的家規嗎?」她笑問。
「亞爾家族的女性可不會只有那幾日受到特別禮遇,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該被心愛的男人伺候著。」他神情認真道。
「真的嗎?當你家族的女性這麼幸福?我也好向往。」她不覺月兌口道。
他聞言,倏地瞠大眼眸。
「你說……真的?」扳過她臉蛋,他顯得激動。
「呃?」她抬眼望他,先是一怔。這才意識到她方才說了什麼暗示的話。
「你說呢?」她也不否認,笑笑地反閣。
他張大褐眸,眸光炯亮,定定地凝視她,心瞬間狂跳起來。
見他直轍著她不語,她不免好笑,輕拍他臉龐。「怎麼?傻了?」
他張口,似想說什麼,卻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見他突然呆楞得有如木頭人,她更覺莞爾,憋笑道︰「我沒有逼婚,別緊張。不過我爸媽想見你,就不知你什麼時候有空?」
雖說兩人正式交往才四個月,但父母得知她交新男友,似乎對範剛充滿好奇,妹妹也向她提過幾次父母希望她將人給帶回家。
盡避範剛每個月會來台灣幾天,但總是來去匆匆,大老遠飛來待個四、五天便又飛走了,她于是想待他能多挪出幾天休假在這里停留時,再讓他陪她回高雄。
「不說話?那當我沒提嘍!」見他持續發傻,她裝若無其事,端起馬克杯,便要再喝一口熱可可。
忽地,她手中杯子被拎走,她疑惑地抬眼看他,他一個低頭,覆上她唇瓣,給了她一記深深的長吻。
她意外他前後情緒的大反差,瞬間被他吻得意亂情迷,渾身發燙。
「你……」當他好不容易離開她的嘴,她眼色迷蒙,嬌聲輕喘。
「苡甄,嫁給我。」這一句話,他掙扎許久,這剎那終于開口了。
「啊?」她驚楞,詫異他直接就求婚。
「等我兩分鐘。」說著,他將坐在他腿上的她抱往一旁沙發,站起身,匆匆奔出她住處。
汪苡甄張口結舌,一臉呆楞地望著他離去。
沒多久,範剛飛也似地跑回來。
他一手拎瓶葡萄酒,一手拿戒盒,單腳曲膝跪在她面前,再次開口求婚。
汪苡甄驚愕不已。他幾時去買鑽戒的?剛才的時間也只夠他返回對面的租屋處而已。
「你答應跟我交往後,我就讓人打造訂婚鑽戒了。」範剛臉上泛出幸福神采說。
盡避不知何時才能開口,向她求婚,他每次來見她總將重要的鑽戒帶在身上。
「還有這瓶白葡萄酒,上個月就釀制完成,是為準備獻給你的求婚定情物。」
他上個月來看她時就帶了一瓶,不過當然又原封不動地帶回去,沒想到這一次竟就派上用場了。
「葡萄酒當定情物?」她眨了下眸,微訝。
「這是我為你釀制的專屬白葡萄酒,命名為「洛神淚」。」範剛直視她,自信笑說。
「洛神淚?」汪苡甄一臉困惑。「你知道洛神是指誰嗎?」該不會他口中的發音跟她所想的字不同。
「洛神是指甄妃——甄宓。「甄」字是你的名字之一,這是我在請哲亞教寫你的名字時,他向我告知的歷史故事。」範剛解釋道。
「嗄?總經理告訴你三國的歷史?」汪苡甄非常訝異。
那個風流倜儻,擁有西方血統的總經理,竟然清楚,中國歷史故事,還對中文字了解得那麼透徹,就是一般人也不會這麼聯想吧!
「你就像甄妃一樣,讓我一見傾心。」範剛眸光深情道。
「甄妃的下場並不好。」汪苡甄嬌聲抱怨,對他這另類的甜言蜜語,不免新奇又好笑。
「還好你遇到我,保證將來幸福一生,比神仙快活。」範剛信誓旦旦承諾。
「真的嗎?」她美眸微眯,唇瓣已牽起一抹幸福笑弧。
「真的。把戒指戴上,願望就會實現。」範剛不禁催促,心情緊張起來。
「如果……我拒絕的話,你是不是會去跳塞納河?」她起身靠近他一步,開玩笑道。
方才只顧著說話,她都要忘了,跟坐沙發的她齊高的他,其實一直是單腳曲膝跪在她面前的。
她不免有些心疼,想扶他起身。
「你——拒絕?」範剛仰臉看她,神情詫訝,一顆心高懸。
前一刻雖躊躇很久才開口求婚,但一求婚他其實自信滿滿,不料,他不但未听到她的肯定答復,還有意拒絕?
「我又不是白痴,會拒絕深情多金又溫柔體貼的貴公子的求婚。」她麗容笑盈盈,伸手探向他置在右手掌上打開的戒盒,拿起那枚閃亮的鑽戒審視。
「要我自己戴啊?」她低頭看他,見他再度發傻地怔望著她,她將鑽戒再放回他掌心,拉著他手腕,嬌聲道︰「起來了,跪太久我會心疼。」
範剛猛地回神,忙站起身,將左手拿的葡萄酒放置茶幾上,急忙拉起她左手,將訂婚鑽戒套進她中指,接著便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和熾熱深吻。
然後範剛心情歡愉地開瓶,要和心愛的她好好品嘗他特別釀制的白葡萄酒。
「為什麼取名「洛神淚」?」汪苡甄還是不明白他這曲折性的命名。
範剛先為她和自己倒了些許白酒,他舉杯開始對她細細解說——
「這是以義大利托斯卡尼產區栽種的白葡萄品種夏多內(Chardonnay)、皮加圖(Pigato)、加戈內加(Garganega)所釀制而成,酒液呈光彩奪目的淡金色,閃爍明亮的誘人色彩,就像我第一次看見你的眼淚那般晶瑩奪目,動人心弦。」將酒杯微傾,舉在眼前輕晃了下,他溫柔眸光穿過透明酒液,望向坐在對面的她,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述說。
她美眸輕眨了下,回想她和他初遇,她醉酒失態,對陌生人的他哭訴情傷,當時她肯定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奇丑無比,哪來他形容那種美得誘人的珍珠淚?
不介意她那麼不浪漫,他薄唇輕勾,低低啜飲一口白酒,悠悠品嘗,再度開口,「我吻過你的淚滴,有些苦澀、有種酸楚,就像這款酒初入口般,帶著微酸、微澀口感。
「不過,下一瞬便在口腔中散發出多變的氣。味,先是月桂葉獨特香味,接著是甜美的香草、混搭水蜜桃果香……
「先前的澀味轉為甘甜,微酸感反倒活躍味覺的感受,余韻細致悠長,令人回味無窮。」他閉上眼,說得無比陶醉。
她聞言,心不由得為之向往,端起酒杯,也細細品嘗起來。
沒多久,汪苡甄感覺眼眶熱燙,心口漫過暖熱與甜蜜,眼眸凝聚水氣,不覺緩緩滑下淚滴。
她輕易被他為她釀造的白葡萄酒所感動。
他藉一支酒,細膩地描述她的心情轉變,她曾有的苦澀、酸楚,因他全轉為甘甜、溫暖,教她無比動容。
範剛見她含笑掉淚,頓覺欣慰。
當他為她套上千萬鑽戒時,還不見她感動落淚,現下她卻因品嘗他釀制的一支酒,感動莫名,她果真是他命定的心靈伴侶呵!
他起身,身體橫過桌面向前傾靠她,俯身,吻去她粉頰的淚滴。
「現在的淚是甜的。」他薄唇高揚,說得欣喜。「Honey,明天我就陪你回高雄,拜見準岳父岳母,商量我們結婚的日期。」他心情亢奮,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