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才動完手術,至少得在醫院里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家休養,醫生不會讓你出院的。」為了他好,也為了讓自己安心,她絕不會讓他這般恣意妄為!
「不管!我就是要出院!」
他像個鬧脾氣的小孩,胡亂扭動著身軀。「叫醫生來,我要出院!」
「你別鬧了好不好?」
斑美荷怎能任由他這般胡來?她開口吼了句,隨即紅著眼眶說道︰「我知道你可能會擔心工作進度,所以央托嚴大哥跟穆大哥代為看顧‘聶氏金控’,你就安心養傷,好嗎?」
她泛紅的眼令他安靜下來,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好嗎?」
遲遲等不到他的答應,她擔心他又一個脾氣上來大暴走,傷口裂開就麻煩了,于是再三尋求他的回應。
「不好。」
她的淚像條無形線般,緊緊拉扯著他的心髒,他覷著美荷的淚顏,一字一句地道︰「除非你答應嫁給我,我一出院我們就結婚。」
他知道現下的情勢太可笑,一定有什麼人在惡搞他,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婚」了!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受損,印象里在他失去意識前,似乎聞到車廂里散發出些許有點香又有些刺鼻的味道,那氣味讓他的肢體變得遲鈍,意識也漸漸模糊。
他眼睜睜地看著對向來車往他這邊高速駛進卻無力逃躲,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瞬間攫住所有思緒,緊接著他就沒了意識。
但在那抹緊張感竄起,短短幾秒之際,他腦子里想的全是她,高美荷。
初識她時的悸動、她回眸而笑的倩影、和他攜手散步的情景,一幕幕像跑馬燈般快速地從他眼前飛閃而過,就在那生死交戰的緊繃時刻,他竟然想婚了——
懊悔自己沒能把握幸福,懊悔沒能讓她成為他的妻,更懊悔她可能就此成了項家的長媳,和他永遠分離!
在失去意識之前,聶鈞清楚記得那種來不及把握的無力感,對天發誓再也不願體驗一次。
現下,他要及時把握機會,在項家長子搶走她之前,穩穩地將她套牢!
「啊?!」
完了,他真的撞壞腦子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要求?高美荷不由分說地伸出小手覆上他的額,測測他額頭的溫度。
「你干麼?」他沒好氣地瞪她。
「你是不是腦子撞壞了?」
她的臉上明顯寫著憂心忡忡,為的是他的想法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他竟會想結婚,走入愛情的墳墓?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在車禍之前,你一點都不想結婚的呀!」
「不用提醒我,以前的我有多蠢。」
他吸了口氣,誠懇的鎖緊她微濕的水眸,只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我想跟你結婚,想要你當我的妻,生一堆小表頭叫我爸爸,你可願意?」
斑美荷忍不住哭了,淚水像決堤的水壩般傾泄而出。「你不用勉強自己跟我結婚,我說過沒那張紙也沒關系,我真的不介意……」
她不知道是什麼理由改變了他原本的決定,或許意外讓他感到人生無常還是怎樣,但如果聶鈞的求婚只是因為怕失去她,那麼根本多慮了,她從沒想過要離開他,即使他因工作繁忙而忽略自己,她都不曾那麼想過。
「但我介意。」
天殺的!他好想伸手抱她,但陷害他的藏鏡人硬是將他包扎得不能行動,等拆了這些可惡的繃帶,他一定要順道拆了那個惡整他的人的骨頭。「我非常介意也非常在乎合法的婚姻制度,請你一定要答應嫁給我。」
點頭啊傻瓜!再不點頭他可要恨死自己了。
為了當初莫名其妙的堅持,他痴傻地抱定獨身主義,當個快樂的不婚族,但當項家長子那莫大的威脅出現時,他才終于了解自己才是沒有安全感的那方。
他非~~常非常需要法律肯定他人夫的地位,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娶、她不可,而且絕、不、後、悔!
「真的嗎?你真的想娶我?」
她瞠大雙眸,嘴角噙著笑,不敢置信地再問道。
「嗯,我發誓。」
懊死!他的手舉不起來,身體也離不開床,不然他可是要對天地三跪九叩的!「如果我聶鈞說的話有半句虛假,保證……唔!」
「為什麼?」他話還沒說完,她就伸出軟女敕的小手捂住他的唇,不讓他說出可能傷害自己的毒誓。「你為什麼突然想娶我?」
她很容易滿足的,只要給她一個理由,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
「因為我怕你被別人搶走。」他拉下她的手,承認自己根本沒辦法想象她和項家長子相親的畫面,若他人在現場,一定會沖上前去海扁項家長子一頓。「以前不想結婚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我愛你。」
喔,世上再也沒有比這個更令人心動的理由了,她雙眼蓄滿激動的淚水,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因感動而落淚。
「你不相信我?」見她沒有回應,他心慌了,慌亂的眼緊鎖著她的容顏。「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把心剖……」
「別說,我相信你就是了。」再次伸手捂住他的嘴,她喜極而泣。
「真的嗎?」他沒敢放松的再次確認。
「真的。」她點點頭,臉上的愁容消散無蹤。
第9章(2)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天啊!他都听見自己如擂的心跳了!
「好。」她不假思索地承諾道。
「耶!」他歡呼,不放心的再叮囑一句︰「不可以反悔喔!」
真要命耶,直到現在他才看清自己有多沒安全感。
「嗯,不反悔。」
她笑著點點頭,臉上漾著幸福的光采。
「另外,我還欠你一個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他松開眉心,話鋒倏地一轉,又是一個沒頭沒尾的道歉。「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她一臉疑惑。
「為了我忙于工作,徹底忽略你這件事。」
他凝著她,清澄的眼綻放著歉疚的光芒,並夸下海口開出支票。「以後不管再忙,只要你需要我幫忙或陪伴,大喊一聲,我就會馬上出現在你面前,替你解決所有事情。」
「嗯。」
有了他的保證,她開懷地破涕為笑。「那我等著看你表現喔!」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先是他求婚,現在還因為之前忙于工作的事而道歉,讓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在乎,前陣子的郁郁寡歡也都煙消雲散了。
「沒問題。」
確定了人生大事,卡在心上的大石總算落地,但他還有件事情要交代。「那麼現在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撥電話給鑫或鋒,叫他們隨便來一個都行。」
「干麼?」
「我、要、出、院……」
順利拆解掉能把一百八十公分長人捆卷數次的白色繃帶,高美荷完全無法理解聶鈞身上的傷怎會神奇的憑空消失,就像從來不曾受過傷一樣。
他支開美荷去護理站辦理出院事宜,然後忿忿地瞪著眼前的兩個人——
被急電召喚而來的嚴鑫和穆鋒臉上沒有半點悔意,大剌剌且理直氣壯地回望著邊整理服裝儀容邊瞪他們的聶鈞。
「你們誰能告訴我,是誰策劃了這一連串的蠢事?」他扣著袖子的袖扣,動作就如還沒發生車禍前一般利落。
「拜托,為了這麼點小事一大早把我吵醒喔?害我都沒來得及跟我老婆來個清晨‘愛的一發’。」穆鋒打著哈欠,毫無歉意。
「……鋒,你越來越肉麻了。」
嚴鑫一臉受不了地閉了閉眼。
「少來了你,我就不信你跟你老婆不干那檔事!」穆鋒輕蔑地橫了他一眼。
「夠了,叫你們來,不是要听你們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