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海 第5頁

「那我、是不是、可以開始學、*劃水*了?」韓婭織大口大口地換氣,好補足剛才在水中流失的氧氣。

幾天下來,她已經不敢妄想游泳了,只要能學會「劃水」,她的心願足矣。

因為江滄浪除了讓她做做暖身運動,就是練習問氣,雖然能踫到水沒錯,但連最基本的足部踢水都還沒練習,充其量只能算泡水。

哎——這樣下去,她要到哪年才學得會游泳?

「自由式、蛙式、蝶式、仰式,你想學哪一式的游法?」江滄浪細數各種不同姿勢的泳姿,要她自由選擇。

「我想學、頭、不用、埋進水里的那一種。」她看過有人是那樣游的,這樣可以省下學習換氣的步驟,至少省了一道麻煩。

「什麼叫*頭不用埋進水里的那一種*?」這是什麼怪姿勢?

韓婭織瞪了他一眼,以為他蓄意裝傻。

「就是頭浮在水面上,手、腳在水里劃水的那一種嘛!」她脹紅了臉,冒著生命危險,一口氣將話說完,才快速張嘴吸進空氣。

江滄浪模了模下巴,思索半晌。「狗爬式?」

「沒那麼難看。」她想咬人!要她像只狗一樣在水里爬啊抓的,不如叫她學怎麼淹死來得「優雅」!

「還是蛙式的變型?」他還在想,認真地想。

「我還異型咧!」他到底教不教啊?「你到底會不會?」

江滄浪的泳技受到空前絕後的質疑,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承認自己不太了解那種怪異的泳姿。

「會,怎麼不會?」他硬著頭皮認了。

「那快點嘛,我想早點學會怎麼游啦!」她這廂倒是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突飛猛進,立刻成為游泳好手。

「這種事急不得。」就跟感情一樣,急躁只會壞事。「這樣吧,我們先學踢水。」

「怎麼踢?」她就是不會才來練習,他講得這麼精簡,她要就這麼會了,也不用麻煩他當免費教練。

「來,手抓住這個邊緣,試著讓身體浮起來。」他拍拍池緣的流水凹痕,示意她抓緊並把身體放輕、飄浮。

韓婭織緊抓那道凹痕,努力想把僵硬的身體向後抬高,但她太過緊張,別扭了半天還是浮不起來。

「我不會!」最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天分。

「你太緊張了,這樣只會造成反效果。放輕松!」江滄浪突地攫住她的腰,另一只健臂滑向她的大腿處,藉著水的浮力輕輕松松便將她的身體浮上水面。「瞧,這不就辦到了?」

「ㄟ?」原本韓婭織還介意兩人身體太過親密的接觸,但在發現自己真的浮上水面之後,那股不自在立刻被竄起的興奮所取代,她高興地轉頭看著自己飄浮的身體,不覺放開抓緊池緣的手——

「別放手!」江滄浪眼尖地發現她的蠢動,馬上出聲警告;可惜,遲了一步。

只見韓婭織頭重腳輕地沒入水里,在來不及反應之下,硬是喝了好幾口池水。

江滄浪忙將她撈出水面,氣急敗壞地對她吼叫。「你這是做什麼?要不是我在旁邊,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咳、咳咳……」她嗆紅了眼,又被他這麼一吼,頓時委屈了起來。「你干麼、咳咳、這麼、凶……」她的氣還沒喘順,便忙不迭地指責他。

「誰教你這麼笨!」摘掉她的泳帽,頓時盤起的長發傾瀉而下,發尾沒入池中。「是你自己要學游泳,就該有听話的心理準備,我有叫你放手嗎?」

「可是我、我高興嘛……」好不容易有點進展,教她怎能不興奮?

「為了高興,連小命都可以不要了是不是?」他看起來氣壞了,又是撥開她覆在額前的發,又是拭去她滾落的淚,大手顯得有點忙亂。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算她真的死掉了,也不是他的錯,他干麼對人家這麼凶?討厭啦!不收費就有凶人的權利嗎?臭江滄浪!

「不是故意的都嗆成這樣了,萬一是故意的還得了?」江滄浪手掌溫柔地拍撫她的背,嘴里卻是不饒人的責備有加。

「就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嘛!」她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在不知不覺中,多了那麼點撒嬌的味道,只想澄清自己的「清白」。

看著她脹紅的粉臉,江滄浪就算再怎麼不相信也沒轍了。「好,不是故意的。」

「你這什麼語氣?」柳眉微挑,她並不遲鈍。「你懷疑我?」

「沒有啊。」他否認,但唇邊的笑意泄漏了真實的想法。

她微慍地捶了下他的胸口。「還說沒有!你明明就不相信我!」

他的眼神黯了黯,壓住她的手貼住自己的胸膛。「我說沒有。」

「有,你就有!」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被箝制在他的大掌之間,她心頭有點慌亂。「放手,我不游了。」

「練習時間還沒完,你想半途而廢?」問題是,他沒有放手的打算。

「才不是,明天再繼續練不行嗎?」她蹙起眉,心跳越來越快。

「不行。」噙在嘴角的笑意加深,很高興她的問句給他拒絕的機會。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她無法抑制頰邊不斷升起的溫度,開始忙亂地推拒他緩慢拉近的距離。「我要回家了!」

「你在怕什麼?婭織。」低下頭,他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

「我、我沒有……」騙人!她的腿竟然發軟了!

一手攬上她的腰,讓她貼緊自己結實的小骯,另一手囂張地覆上她右方的胸口。「沒有嗎?那你的心跳為什麼那麼快?」

「我……」她無措地抬起頭,想看清他眼里閃動的意圖。

可惜,她的眼還來不及看清他的眼,紅唇就淪陷了——他,吻了她。

第三章

「砰」的一聲,韓家客廳里或坐或躺著看電視的家庭成員,全都讓這巨大的聲響驚跳了下,六只眼楮在來不及看清發生什麼事之前,又是猛的一聲「砰」。大門結結實實被關了起來。

「婭織,你回來啦,要不要吃點水……」

韓媽媽話還沒說完,只見韓婭織像一陣急驚風似地沖回房里,好像攤販在躲警察似的,一步不肯稍停。

「這丫頭怎麼回事?老是這麼毛毛躁躁。」韓文義搖了搖頭,把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往上推,嘟嚷了一句後,便將注意力移回演了一半的連續劇。

「女孩子沒人追就是這樣,陰陽怪氣的。」韓名俚丟了塊洋芋片到嘴巴里,向著空氣說了句話,算是回答老爸的問題。

「你這個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姊呢?沒大沒小。」韓媽媽沒好氣地指責一句,撿了顆抱枕抱到胸前,拿起桌上的葡萄塞進嘴里。

「我這是為她好哎,哪有女生像姊那樣,二十六歲還看不到半個追求者?」

像他,候補的女朋友都排到墾丁去了,每天都有新鮮貨。

「那是她寧缺毋濫好不好?」韓媽媽對自己的女兒可有信心了,相信她不是沒人追,只是眼光高了些。「總比那些輕浮的女孩子,隨隨便便就換男朋友好多了。」

說起這點,韓媽媽可得意了。雖然韓婭織的成績比不上附近邱家的女兒,但她的行為舉止可比邱立婷端莊得多;就她記憶所及,邱立婷到目前為止,帶回家的男人沒有五個也有六個,比起她們家婭織「水性楊花」多了。

「憮魚蝦嘛好,姊咧?連*蝦米*都沒有。」女人就像花1樣,需要男人愛情的滋潤,才會越開越美麗;像姊這種沒有男人追求的女人,比台北缺水呈呆水位的水庫還慘,乾涸見底,怎能嬌艷得起來?

「小孩子懂什麼?閉嘴啦!」夭壽死囝仔,這樣說他的姊姊,也不怕被雷公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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