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果,女主角真的織手套給男主角,未免丟臉,她趁四下無人時,偷偷把禮物拿去丟掉。但男主角把禮物撿回來,收下。
慕晚笑笑,他的心硬,這樣的劇情無法感動他,才想出口批評,回頭,竟發現默默眼眶潮紅。
「怎麼了?」他拿走她手中的遙控器關掉電視,做主將她攬入懷中,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的悲戚。
默默沒反對,因她正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而他的,很好用。「那樣的手套,我織過一雙,粉紅色的,只是試織。」
「然後?」挪挪身子,他更靠進她。
「我本想,要是織得不錯,就織一雙藍色手套給陌陌,我戴粉紅色、他戴藍色,在寒冷的平安夜里,藍色手牽著粉紅手,熱烘烘的,一定浪漫到不行。」
「織得如何?」
「我的家政課很少及格,要不是管家幫忙,我大概每年都得留下來做家政補考,但那雙手套,我織得很成功。」
「禮物送出去了?」慕晚問。
「陌陌沒等我,他在聖誕節前一周去世,我把未織成的手套扯開。抓住線頭拚命抽,我一面哭、一面罵他不守約定,亂成團的毛線沾滿我的眼淚鼻涕。」抓住他的衣服,她把頭往里埋,她不是鴕鳥,但她欣賞鴕鳥的行事風格。
「你應該把手套繼續完成,讓他把禮物帶走。」
慕晚拍拍她的背、親親她的額,他知道自己安慰人的手法不高明,但他願意為她盡力。
「他的手太冰,再多手套都暖不了。」她在他懷間低語。
慕晚摟她、親她,一次次撫過她的長發,他不多話,默默的傷不是安慰可以解決。
她整理好情緒,刷開頰邊淚水,問︰「你呢?你給過靄玫聖誕禮物?」
他問她一個問題,她要回問一個,這是公平,是之前的約定。
「我沒親手做過禮物,但聖誕節我挖空心思,替她尋找造型別致的鑽飾。」慕晚說。
「她送什麼給你。」
「不一定,手表、皮夾之類。」他們的禮物都是花錢換來,不似默默,費了神卻傷了心。
「你還留著嗎?」
「沒有。」丟了,所有和過去的東西,他統統丟掉,唯一留下的只有樂樂。
「為什麼不留。」
「不想停留在過去,我希望時間快跑。」
「你想時間快跑,你就能快點等到靄玫痊愈?」一針見血,她戳中他的要害。
「拒絕回答。」
慕晚別過身,他用溫柔安慰她,她卻拿刀拿槍,一舉剌穿他的心,忘恩負義的家伙!
「那你也別問我問題。」公平公平,他們的交情建立在公平上頭。
「至少我沒停留在過去,不準自己的生命往前行。」要比賽戳人痛處嗎?他學過西洋劍,誰怕誰。
「你在批評我嗎?」手叉腰,她用跪姿爬到他面前,對著他的眼楮問。
慕晚沉默。
他但願可以把話說得更明白,他想說︰你別成天都在睡覺,把睡眠時間挪一些來規劃未來,你的人生可以變得很不一樣。他想說︰就算你做一千一萬個和陌陌有關的夢,他也不會再回來。
「我們在吵架?」默默又問。她是懶惰蟲,吵架讓她覺得辛苦。
「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熱衷吵架,所以請你去找別人。」語畢,她放下抱枕,往寢室走去。
他熱衷吵架?有沒有說錯?
迅速追上前,慕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是用力過猛,她沒站穩,他也沒抓穩,最後一秒,慕晚只能運用良好的體覺細胞,旋身三百度,讓自己先摔到地上當肉墊,同時,她跌進他懷里,唇觸上他的唇。同一瞬間,兩個人都受到驚嚇。
他不是陌陌,但他的吻,給她相同的溫馨悸動。
她不是靄玫,可她的唇,吸引了他的眷戀。
怎麼會?默默滾開,躺在地上,喘氣。
三十秒後,她轉頭看他,發現他已經看自己很久。
四目相對,他看她、她望他,他們都在確定一些感覺,無數問號在腦間盤旋,他們弄不清楚自己和對方,也弄不懂兩人間的曖昧。
慕晚先回過神,坐起身,假裝無事。
「樂樂放暑假想去雪梨玩,你有空的話,她想邀你同行。」他隨口胡謅,只是為了應付尷尬。
但樂樂到過「長春藤的下午」後,愛上默默和她的姊妹淘們,是真的,不是胡謅。
「出國?不要,太累了。」她也坐起來,故作自然。
「我們不跟團。」他又謅,東兩句,西兩句,計畫成形。
「還是累。」她站起身,倚在門邊,試著把剛剛的意外排除腦海。
「曬太陽對身體很好。」他也站起來,和她一起靠在門邊。
「台灣的暑假是澳洲的冬天。」她提醒他,南半球和北半球不同。
「冬天的太陽不傷人。」
「不行,我要上班。」
上班?哈哈!他的員工要是各個像她,早在三百年前就被Fire。「又如何?沒有你,店不會倒。」
「你一向習慣勉強別人?」
「嗯,這是我的習慣。」
「可惜我的習慣是——不接受勉強。我要睡了,回家時別忘記替我把門帶上!」砰地,她鎖上房門。
慕晚站在門外,久久……笑開懷。
第五章
口口聲聲拒絕,她仍舊和慕晚、樂樂去了雪梨。
只睡十小時的日子,讓她好痛苦,在雪梨歌劇院、在維多利亞公園、在岩石區、在海洋館……不管哪個地點,她最常說的話是——什麼時候才去飯店,我快睡著了。
罷開始,樂樂還會緊張她發出的悲鳴,到後來,父女兩人把她的哀號當成配樂,隨便听听。
他們拉著她東奔西跑,動物園里,幾只無聊的袋鼠讓他們樂得大叫;雪梨灣里,幾艘白色帆船也引來他們的喊叫聲。酷哥房慕晚在雪梨、在沒人認識的都市里,擺月兌形象,陪著女兒鬼吼鬼叫,不介意惹來眼光。
他們沒人性地壓縮默默的休眠時間,他們用夸張笑容逼迫默默展露笑顏,他們瘋狂購物,要用、不要用的買買一大堆,她嘲笑慕晚,干脆買只無尾熊回台灣,沒料到只是嘲笑,他還真的四處打電話,問問有沒有辦法偷渡無尾熊。
八天假期,他們玩瘋了。
回台灣,九點半下飛機,慕晚沒送默默回去,直接把她帶回家,打橫抱起累到快暴斃的女人進自己房里,那晚,她的睡容陪他入睡。
棒天默默醒來,看一眼手表,呃,清晨七點鐘,天,她怎能比太陽早起?
可怕,那對父女硬生生將她的生理時鐘調回正常範疇。
不不不,她要睡!
默默,你快睡著了,你很累、眼皮沉重,快睡快睡,數到三你將閉上眼楮,進入深沉睡眠,一、二、三、睡。她喃喃地對自己催眠。
眼楮閉上,她並沒進入熟眠區。慕晚的笑躍上腦間,一個不愛笑的男人笑出陽光臉,怎麼了,他一天天轉變,變得不像她初識的男人?
默默翻過身,把頭埋回棉被里。
突然,她的手模到一……一堵牆?
不對,誰會在床上砌牆?猛掀開被子,起身,她被眼前男人嚇到。
他睡眼惺忪,胡髭從下巴處冒出來,的上半身,肌肉緊實。
懊死的性感魅力,十個女人站到他面前,十一個深受吸引,不嚴肅的他好看得緊,就像不露獠牙的獅子,勾人親近。
揉揉眼楮,兩度甩頭,她得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睜眼閉眼,念咒驅逐幻影,用盡辦法後,他仍在,她……和房慕晚共度一宿?
「還沒中午十二點,那麼早起做什麼?」他的手擺在後腦勺,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他們同床共枕、他們同床共枕、他們同床共枕……她繼續消化他帶來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