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妻發家 第6頁

聞言,文詠菁的心情倏地一沉,在這種情況下,她沒有辦法說什麼,草草的點了下頭,用眼神示意秀雅和瑤琳留下來幫忙鳳兒後,便離開房間。

她最近發現這里的氣候跟台灣差不多,都是屬于溫暖潮濕的亞熱帶型氣候,適合金雞納樹的生長,說不定能找得到。

文詠菁獨自走出莊子後,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該往哪里去,舉目四顧,發現西邊是一片蔥郁蒼翠的山巒,便提步往那里而去。

那山看著不遠,實際走起來卻不近,還得先經過一片只長了幾根雜草、布滿砂礫碎石的荒蕪之土。

她走了一個多時辰,直至日正當中,都還未走到山腳下,現在正值秋老虎正旺的九月,她早已汗流浹背,抬眸看了看,估算走到山邊恐怕還要一個小時,她心里已萌生了打道回府的念頭,卻在準備轉身回去時,腳下絆到一塊石頭,整個人踉蹌的往前一撲,狠狠的摔了一跤,吃了一嘴的土。

「呸呸。」文詠菁一邊擦著嘴巴,一邊吐掉吃進嘴里的泥土,忽然間嘗到一種咸澀的味道,她以為是嘴巴磕破皮流血了,撩起衣袖擦了擦,卻沒發現血跡,但是嘴里還是有一股咸味。

味道莫非是來自剛才不小心吃進去的那些泥土?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她也沒想太多,爬起來後撢了撢衣裙,抬頭看向前方的山巒,又改變了心意。

既然都來了,而且路都走了一大半,還是過去看看好了,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能找到金雞納樹。

再花了快半個時辰的時間,她終于抵達山腳邊,接著便沿著一條山徑往山里走。

茂密的樹蔭遮擋了陽光,透著絲絲的涼意,方才的燥熱消散了,文詠菁輕吐一口氣,開始認真的四處張望,尋找金雞納樹,正好見到有個老樵夫扛著樹枝下山,她便走過去向他打听。

樵夫听完她的話,答道︰「金雞納樹我倒是不曾听過,不過姑娘說的這種長著白色小花的樹,山里頭倒是有不少種,就是不知哪一種是姑娘要找的。」

文詠菁眼楮一亮。「那些樹都長在哪里,能不能告訴我?」到時她一種一種找,說不定會找到。

樵夫指了幾個方向。「那里、那里,還有那片山頭都有。」老樵夫又好心的勸道︰「山里有些野獸,還有黑瞎子,姑娘只身一人上山,萬一遇上可不好,不如先回去,再找人陪著一塊來。」

好不容易都走到這里,她哪肯再回頭。「我跑得很快,不會有事,多謝老人家。」說完,她不再耽誤時間,拔腳就朝老樵夫方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是、不是,這株也不是!看過了上百株的樹後,文詠菁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最後再也受不了了,氣喘吁吁的背靠著一棵樹稍做休息。

怎麼辦,沒有一株是金雞納樹。

這山里該不會沒有吧?她遇見老樵夫時燃起的希望,如今如同被吹熄的火燭,頓時滅了。

這次她是臨時起意,出來得匆忙,沒帶糧食和水,此刻是又累又餓,且頭頂的陽光已西斜,再不回去天很快就要黑了,她失望的嘆了一口氣,開始起程歸去。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竄出一頭莫約兩公尺高的黑熊,凶猛的朝她撲過來,她嚇了一大跳,趕緊轉身往旁邊的樹叢逃去。

文詠菁用最快的速度往前沖,不時回頭張望,見黑熊仍緊追不舍,她頓感頭皮發麻,啊娘喂,她又沒去招惹它,它干麼把她當仇人一樣,一直追著她?

她拚了命的在樹林間奔逃,衣裳從里到外都被汗水給浸得濕透了,胸口急促的起伏著,兩只腳都快跑斷了。

最後她實在沒力氣再跑了,索性憤怒的轉過身,準備正面迎敵,不料狂追著她的黑熊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文詠菁一楞,逃過一劫,她固然高興,但想起之前自己被追得狼狽兮兮的糗態,不禁罵道︰「黑熊老兄,你是閑著無聊,追著我好玩的吧?」不過回應她的只有山鳥啁啾。

她全身無力的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深呼吸了幾口氣,緊窒的胸口這才稍微舒服些,休息片刻,她渴得快受不了,打算先去找水喝,她記得方才好像隱隱看見左邊那里有一條小溪。

罷站起身時,頭上飄落了一小串的白花,文詠菁下意識抬手接起,垂眸瞥一眼,下一瞬她瞪大眼楮。「噫,這花好像是金雞納樹的花!」她霍地抬頭,發現她方才靠著的那棵樹,枝椏間綴著一串串乳白色的小花,花形和葉形都像極了她記憶中的金雞納樹。

她看著看著,幾乎要哭了。

她兩只手激動的抱著那棵樹,胡亂說道︰「謝謝老天、謝謝佛祖、謝謝上帝,還有謝謝黑熊大哥。」要不是被那頭黑熊追到這里,她也發現不了這棵樹。

驚喜過後,文詠菁找來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割下一塊樹皮帶走,腳步輕盈的往山下跑去。

看見鳳兒走進寢房,左之鎮極力撐起身子問︰「人可找到了?」

鳳兒搖搖頭,見他面露憂色,連忙安慰道︰「三爺別擔心,奴婢已把莊子里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了。」

她心里也記掛著夫人的安危,這會兒都酉時了,還不見夫人回來,真真把她急死了。

左之鎮又躺回床榻上,有些失神的道︰「她會不會是……走了?」

他想起那日她鼓勵他的那些話,那時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真誠,雖然這幾日在喝了她開的藥後,他的病情並未好轉,心里也不曾生過怨言,畢竟她已盡力。

她想了想答道︰「夫人離開時什麼都沒帶,應當不會不告而別。」

「那她……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想到她可能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心口頓時一緊。

她原以為夫人是因為治不好三爺,心情煩悶,才想出去走走,不想她竟到現下都還未回來,她也很擔心夫人是不是遭逢了什麼意外,三爺病重,夫人若再出事,她真不知以後日子要怎麼辦才好。

但這樣的話可不能老實跟一二爺說,鳳兒只好道︰「奴婢猜想夫人莫不是回娘家了,要是明天一早若夫人還不回來,奴婢就讓秀雅回去問問。」

左之鎮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對了,秀雅她們可有說夫人今兒個為何要獨自出門?」

「奴婢問過秀雅她們,她們說夫人沒交代,只說要出去走走。奴婢再出去看看。」說完,她便又走出寢房。

左之鎮咬著牙,右手握拳用力捶著床板,他真恨透了此刻什麼事都做不了的自己,只能窩囊的躺在床上干著急。

他情願她是厭棄了他這個病殃子的丈夫,偷偷離開,也不願她遇到什麼意外。

「只要你好好的,去哪兒都沒關系,不回來也無妨。」他低喃道。

擔憂著她的安危,左之鎮在床榻上躺不住,吃力的撐著身子坐起來,他想下床,但兩腳一踏到地上,關節處便傳來一股刺痛,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

他撐著床緣想爬起來,卻虛弱得站都站不起來。

他恨死了這具無用的身子,憎恨的拿頭撞擊著床緣。

「這麼沒用你還活著做什麼,不如死了干淨!」

一下又一下的撞擊悶響,代表了他的絕望與痛楚,磕得都頭破血流,仍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看見這情景,驚呼道︰「你在做什麼」

然而他卻恍若未聞,繼續撞著。

來人將他的身子拖開,焦急的阻止道︰「你瘋了嗎?別再撞了!」

左之鎮怔忡的抬起眼,楞楞的望向來人,下一瞬,他回過神來,怒斥道︰「你究竟上哪兒去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他頭上流著血,又面帶怒容,神色看起來有些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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