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是故意 第14頁

她的良心被狗吃掉,絲毫不覺得破壞環境需要背負罪惡感。

「妳的生活習慣真的很糟,去,把垃圾拿到垃圾桶丟。」不管,他要訓練她成為正常人。

「不能明天再做嗎?反正明天有新的垃圾,等到集很多時,再一起整理,才不會浪費力氣。」

集很多?她當在7-Eleven收集磁鐵。

「馬上動手。」他大叫一聲,叫得她耳膜震動,乖乖地,她照做。

黃蓉用大拇指和食指抓取「一個」紙袋,慢慢走到廚房,扔進垃圾桶;走回客廳,笑笑,再用拇指、食指抓一個,走回廚房,再扔進垃圾桶。

她走著走著,速度增快,沒別的原因,純粹因為他的表情太精采,精采到她不得不勞駕玉腿,請它們加快速度。

當她第五次在桌面上ㄋㄧ起洋芋片紙袋時,維蘇威火山爆發,幾萬個龐貝人民無處可躲,黃蓉嚇得松手紙袋,怔怔地盯著岩漿流向自己。

「妳到底在做什麼?」他又叫,叫破她可憐的老鼠膽。

「我在整理桌子啊,是你叫我弄的,你忘記了嗎?」怯怯地,黃蓉回答,她發誓,真的看見他頭頂冒出縷縷輕煙。

「妳這叫整理桌子?」怒氣累積,下顎緊繃,雙拳在身邊死握,他想掐死她,真的很想。

「不然叫什麼?運動?休閑娛樂?」她實在不曉得他要的答案是哪一個。

「叫作混!妳不能把垃圾桶搬到桌子邊,一口氣把垃圾掃進垃圾桶?」

「你叫我搬垃圾桶?不、不好吧……那個很髒ㄋㄟ……」他們家里,這種骯髒工作是由男人專門負責的。

「妳的字典里面居然還有髒這個字?」

「我當然知道髒是什麼意思,不用去翻字典啦。」她大聲反嚴。

「那桌上這堆東西代表什麼?」

垃圾=垃圾桶=髒,不想髒,就隨時隨地保持環境整潔,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都不懂?

黃蓉不說話,懷疑地看他,那麼簡單的事居然要問她,他的頭腦是不是燒壞掉?

「你真的不曉得桌上這堆是什麼?」她輕聲問。

「我叫妳回答!」

「那是袋子嘛,用來裝餅干的東西,你就算不吃零食,總該在便利商店里看過吧?何況餅干還是你買回來給我的。」

好冤哦,他到底在吼什麼?吼得她頭昏腦脹。

忍,她是用來挑戰他情緒極限的女人。

沒錯,他賤、他無聊,沒事買餅干來欺負自己,明知道她是個世界級的髒女人,明知道跟她在一起容易得瘧疾加鼠疫,他還是眼巴巴的等著她回轉心意,等她點頭說--當你的女人,我願意。

他無條件對她好,他無條件把她捧在手掌心,他從未對任何女人這樣,沒想到,她得寸進尺,用她不堪的生活習慣,污染他的家。

「吃過餅干的袋子叫作……」咬牙切齒,他一字一字問,

「叫作……餅干袋?」她小心看他,唯恐說錯話。

寒光乍射,他怒吼︰「餅妳的大頭,那叫垃圾!」

「不對,丟進垃圾桶里的東西才叫作垃圾,垃圾會髒、塑膠袋不會髒,從不髒的塑膠袋變成會髒的垃圾,主要原因在于垃圾桶,所以垃圾桶很髒,盡量不要亂踫,不然很容易染上細菌,死掉掉。」

她用最大的誠意向他解釋,因為知識是種不說不明的真理。

好個「死掉掉」,懶人最好的借口說詞,他的鐘點女佣一用七年,也沒見她傷風感冒,外加「死掉掉」。

「誰說的?」立青問,

「我媽媽說的,她當二十幾年的家庭主婦,對于整理家務很有經驗,所以,她一定是對的。」

呵,原來他該掐死的對象是她老媽。

智障的學生是誰?是白痴!蠢媽媽絕生不出聰明女兒,除非遺傳基因出現重大突變。

他投降了,在這個回合。

「算了,妳去洗澡,這里我處理。」他有強烈無力感。

「好。」

擺月兌整理客廳的重大工程,她笑咪咪進浴室,等她再走出同扇門時,客廳煥然一新,連房間的枕頭棉被都換上新花樣。

「哇,好厲害哦,你怎麼辦到的?」

她沖到他面前,拉住他雙手,肅然起敬。

嘆氣,他摟住她,沒好氣回答︰「是魔法。」

沒辦法,誰教他喜歡上這麼矛盾的女人,明明長相干淨清新,偏偏生活習慣髒亂得無與倫比;明明視力接近失明,偏偏槍槍神準,教人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大喊佩服;明明中文造詣不壞,新詩寫得有模有樣,偏生斷章取義,把成語用得亂七八糟。

對于這種特殊女子,除了當成瀕臨絕種的動物保護,你還有其他作法?

「你有魔法,太棒了,用你的魔法幫幫我吧。」

「妳又弄髒什麼地方?浴室嗎?等我洗完澡,我順手整理干淨。」

整理浴室,小事一件,因為黃蓉,他的工作能力與日俱增。

他能一面賺錢,一面想她;他經過點心店時會自動停下,為她帶回新零食;他學會精準計算她的睡眠,調整自己的下班時間,一天一天,他的超能力被她訓練成形。

「不是啦,你用魔法幫我弄眼楮。」她勾在他身上說話。

「眼楮怎麼了?」

推開她,他仔細審視她的雙眼。

她的眼楮布滿紅絲,汪汪淚水填在眼瞳處,每個眨眼,隱形眼鏡都會隨之移位。

是過敏?看來她真的不適合戴隱形眼鏡,再走趟醫院好了,看看有什麼好辦法。拿來吸棒,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拔去眼鏡。

「好點沒有?」他問。

「不癢了。」

「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有……這里……」她比比自己的左胸。

心髒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他緊張問。

「我習慣看著你的臉說話,沒了眼鏡,看不清晰,心里不舒服。」

她的話蜜上他的心,看不見他,她便不舒服……多好的甜言蜜語。

若她不是小豬,他會猜測她別有所圖,以為她要從自己身上撈到若干好處,可,她是小豬、貨真價實的小豬,沒有自尊、不懂耍心眼的笨小豬,所以,每句話絕對出自肺腑。

他的臉靠近她一點,「這樣子,看得清楚嗎?」

她搖頭。

再近幾分。「這樣呢?」

她還是搖頭。

他靠近許多,兩人的距離只剩下短短十公分。「有沒有好一點?」

「還是有點模糊。」

「那這樣呢?」他抱起她的小,鼻子湊到她的鼻子前。

她笑開,他的臉在她面前放大,連他的毛細孔都看得見呢!

她的笑染上他,他低頭,熱熱的氣息噴上她的肌膚,心髒迅速撞擊,「不要停」的春夢重回她的記憶里。

他要親她了,半瞇眼楮,任由心悸攫取知覺。

吻住她的柔唇,他霸道而熱切,這是首度,他在黃蓉清醒時吻她,甜蜜依舊,眷戀依舊,他愛上她的吻,如同愛上她的反應遲鈍。

一陣暈然,她攀上他的肩,生澀回應。

唇貼唇、心貼心,他把她吸進自己的知覺里,愛吃零食的小豬甜了他每個細胞,幾千、幾萬億個細胞同聲歡唱。

一親再親,輾轉反復,忘記呼吸、忘記天地,他的腦海里只有小豬兩個字,不斷不斷撞擊,撞心、撞意,撞出火花無數……

黃蓉做過雷射手術,勤奮的立青請假陪伴她,刻意忽視員工的不解與懷疑,全年無休的老板居然在工作最忙碌時期請假休息。

他為她破例無妨,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回合。

夜里,他替她黏上眼罩,那是怕她睡覺時壓到的防護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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