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苦之暗戀 第16頁

听他說話,育箴微笑。她可不可托大,說他的愛情中,她雖不是主角,卻有功勞?

「她和妳不同,妳什麼事都搶著替我做好,她是什麼事都等著我去幫她做,長時間下來,我認了命,決定和她訂婚。我們的感情不錯,在異地互相支持鼓勵,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便有所依恃。」

「你們戀愛了?」

「對,我喜歡她,非常;她信賴我,相當。我們在愛情中徜徉,以為就這樣一輩子。」

「不是嗎?」

「去年,她生病住院,是肝癌,她的父母親不願意她回大陸,認為美國的醫療進步,于是由我來照顧她,那段時間我正忙著開發市場,常常忙得天昏地暗,我請了特護照顧她,她仍然覺得孤單。」

「然後……」育箴輕聲問。

「然後,她愛上Dink,他是醫院里的醫生,也是個有婦之夫,當我發現這件事時,蓉蓉哭著對我說,她是真的愛他。以前她以為自己愛我,認識Dink後,她才曉得真正的愛情不光是依賴和安全感,她說她已經沒有多少生命,請我容許她自私。

可不可悲?這就是愛情的原貌。相信嗎?在發現她生病同時,我立刻決定同她走入婚姻,我想用婚禮來向她表示不離棄、不讓她生病時一個人孤伶伶。沒想到,她卻用這種方式向我解釋愛情。」

「從此,你不再相信愛情、你看不起婚姻,卻沒辦法在她有需求時不伸出援手;你無法不愛她,又無法不容許她為自己自私,在成全她同時,你否定自己、否定愛情。」幽幽地,育箴接口他的話。

多好,當年她送走一個享受愛情的男人,多年後,接手一個否定愛情的男人,老天對她真是優渥,硬要將她的暗戀逼進沒有陽光的角落。

「妳有透視眼嗎?為什麼能洞悉我的想法?」

「我是個善于推理的律師。」隱去愛情,她說得雲淡風輕。

「是的,我否定愛情,但不管有沒有愛情,我活得自在逍遙,就像現在。」他笑笑,喝掉杯中的紅色液體。

「希望你能一直逍遙下去。」干掉紅酒,她悲悼自己的愛情。

「我會。」他說得篤定。

電話鈴響,育箴距電話近,順手接起。

「喂,您好,請問找哪位?」

「我是周蓉蓉,請問博承在家嗎?」

是他的過去式愛情,育箴將電話交給博承,果然,無法拒絕的男人,聲音溫柔,這通電話,他講了一個多小時。

育箴坐在他身邊,不吭聲,靜靜地听取一小時溫情,听他柔言婉慰、听他對她一聲一聲體貼……

酸了鼻子,笑容變得勉強,垂眉,澀意從頰邊散開,吞再多口水,也沖不淡苦味。

她喝酒,一杯一杯又一杯,紅紅的液體,妄圖沖散酸楚,卻沒想過,酒入愁腸,愁添愁……

當電話掛上,博承發覺酒瓶已空,育箴還在喝,一瓶不夠,她打開第二瓶,就算酒不能解愁,起碼醉了意識,忘憂。

抽走她手上的酒瓶,博承不認同。

「看,不是我愛藏酒,是妳真的會酗酒。」

「生日,難得快樂,要不要,陪我?」搖搖酒杯,她有點大舌頭。

「年年都有生日,不必急在一時,何況,酒是越陳越香。」

「你不懂女人,二十九歲後,女人最避諱的事情有三件,不化妝、不減肥和過生日,我的過生日權利快結束了,請你慷慨一點,讓我喝個夠。」

她笑得夸張,明明白白的開心和清清楚楚的痛苦在心中交戰,她開心多年追尋,此刻博承就在身旁;她痛苦他的人在身旁,心思卻遠在地球的另一邊,牽扯住一個生病的女性。

育箴不去預估走到最後,開心、痛苦誰佔上風,今夜,她想醉。

最好醉得一塌糊涂、醉得亂心亂性、醉得忘記,他和她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博承望著她因酒精泛紅的頰邊,她笑容可掬,美到讓人怦然心動,為了她的美,OK,舉杯。

博承倒滿自己的杯子,仰頭飲盡。

「沖著妳生日,壽星最大。」

再倒酒,干掉杯中液體,他們越聊越High,簡直停不下來,到最後,他們輪流唱歌跳舞,從芭蕾、民族舞蹈,到恰恰、倫巴,再到鋼管艷舞,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他們一路舞到床邊,拿起枕頭棉被,玩起二次世界大戰。

她騎上他腰月復呵他癢,他反身把她壓在下面獲得短暫勝利……她跳上他的背,玩起蒙古野騎,他是不受控的野馬,東跳西跳,企圖把她搖下地。

酒喝得更多,他們瘋到極點,育箴親他一下,他不服輸硬要親回來,然後你親一下,我親一下,從額頭到鼻子再到脖子……四瓣膠合……

每個游戲都比上一個更刺激,于是,你月兌我的衣服、我拉你的褲子,然後……

月明星稀,一個不該犯的錯誤成形,來不及後悔,他們擁抱彼此的軀體,縮在狹小的沙發空間,酣睡。

第六章

一整天,博承心不在焉,他打翻玻璃杯,弄濕檔案;他在會議上不知所雲,整顆心、整個腦袋想的全是該如何面對育箴。

清晨他醒來,育箴已經出門,他猜,她和自己一樣,不曉得如何面對。

他們的合約形同廢紙,兩個同在屋檐下生活的男女,不可能互不干擾,尤其在昨夜的狂歡之後,他們還能是單純室友,還能回到過去的疏離陌生?

認真說起,是他先超越封鎖線,是他制造兩人的親密空間,談責任,他必須負上大部分。

昨天,捫心自問,他真的完全沒有知覺?

並不,酒精或許松懈他的警戒,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擦槍走火的危機在哪里,為什麼他不阻止自己?

是不是,私心里,他在期待發生事情?

再往深層處思考,他為什麼期待事情發生?

因為育箴的美麗溫順?因為她的聰明慧黠?還是因為她的體貼善良?原因太多,他找不出正確,然而,他確定的是,自己不後悔。

想過一整天,他終于找到說詞,他願意和她在一起,和她共同面對生活問題,也許他們沒有愛情,但可以像親人般生活。

問題獲得解釋,面對育箴,他不再懷疑,于是早早地,他下了班。

走出公司,天灰蒙蒙的下起雨來,坐進汽車內,扭開收音機,才知道強度台風登陸,調轉車頭,他準備到育箴的事務所接她,但是,很不巧,又一次,他沒接到人。

打手機,她關機;趕回家,沒見到人。

眼看天黑,風雨越增勢力,博承的心懸上,擺蕩。

他再打電話,事務所沒人接,所有人都下班了,為什麼她不回家?就是要辦慶功宴,也不該選在今夜。

入夜,心更慌了,博承等不及,拿把傘到樓下等她,幾次狂風大作,吹翻傘花,淋了他一身濕。

為什麼不回家?是不願意面對他嗎?她想躲起來,假裝昨夜不存在?

好好,她想怎樣都可以,要耍脾氣?OK!不想面對他?OK!只要不是在風狂雨大的台風夜,什麼都好商量。

兩條長腿在燈下徘徊,博承設想幾百個狀況,每個狀況都被他推翻掉。

終于,出租車燈亮起,育箴縴細的身子從車門後出現。

一見她,博承大步往前,逆風,傘又被吹翻,他索性扔下傘,走到屋前為育箴打開門。

發現他,全身濕透的育箴突地飛奔向他。

不管了、不管了,不管關系是室友或更多,不管她是搶著做事的顏育箴,不是處處要人照顧的周蓉蓉,她需要一個大大的懷抱,需要一個可以供她流淚、讓她發泄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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