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里的嬌新娘 第5頁

步映塵挽外公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紅毯底端。知道這樁婚姻的使命,她不再流淚,沒有任何怨,當然也沒有任何快樂可言。

她是今天的新娘子,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從穿上這襲白紗禮服開始,該懷著喜悅的,可她,全然沒有感覺。

當腳步踏定,她才知道已到紅毯的盡頭,拾眼,她或許該給她的新郎一個美麗的微笑,畢竟當戒指戴上那一刻,他們步家的八億負債,就如被風吹飄的柳絮一般,飄離的無影無蹤,從此,外公肩上再無壓垮他的重擔。

嘈雜聲在耳邊盤旋,這場婚禮的賓客大多是外公認識的大老板,為何會在婚禮進行中發出喧鬧聲?

抬眼,赫然發現外公的臉色難看至極,目光移動,為婚禮福證的牧師一瞼尷尬,再望,應該在她面前的新郎,卻不見人影——

呆愣住,望了外公一眼,低下頭,此刻她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外公的面子。

外公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幾十年,人人都尊重外公這個老前輩,外公向來愛面子,平常如此,今日尤甚,可是……

在他唯一的寶貝外孫女婚禮上,新郎卻未現身,這讓他這位商場重量級大老的面子該往哪兒擺?

"外公——"

步映塵低聲輕喚,但步霸天顯然沒听見,鐵青的老臉別向一旁,用眼神示意下屬,似乎要采取什麼應對策略。

不一會兒,一旁的下屬拿著手機,穩健地慢跑向步霸天,恭敬地把手機交到他手中。

步霸天把手機靠向耳邊,徐徐地回過頭面對賓客,臉色依舊鐵青駭人。

私底下在討論不見新郎人影的嘈雜聲,在步霸天回過頭來時,有默契地瞬間噤若寒蟬。

步霸天拿著手機和某人通話中,一邊听,一邊點頭,臉上的鐵青神色,霎時消失無蹤,轉而被咧嘴的笑容給取代。

必上手機,把手機交給下屬,步霸天大笑著,一副龍心大悅的神情。

"感謝各位貴賓撥空參與步某外孫女的結婚典禮,方才步某的準外孫女婿來電,說他人現在還在美國趕不回來——

相信在場的商界菁英都知道,步某的準外孫女婿曜岩金控集團的總裁黑曜岩,是個熱衷工作的有為年輕人,這一趟去美國和國外客戶簽下一筆年收入大約可賺進五億的生意……"在眾人的驚嘆聲中,步霸天一臉得意地續道︰"曜岩要以這筆生意,當作送給我外孫女映塵的結婚賀禮,以及做為他會給她一輩子幸福的保證——"

語畢,驚嘆聲、羨慕聲交雜著熱烈的掌聲。

步霸天舉高兩手,咧嘴笑著,表達對眾賓的熱烈謝意。

"雖然曜岩今天趕不回來,但他早已經準備了結婚鑽戒——"

說著,另一名下屬已捧著絲絨盒來到步霸天面前站定,面對著賓客,把絲絨盒打開。

盒子一開,鑽石耀眼的光芒眩花了步映塵的眼,她心間沒有喜悅,卻略略松了一口氣——只要不讓外公在客人面前丟臉,新郎在不在婚禮上,她都無所謂。

捧著絲絨盒的男人,走秀般地端著結婚鑽戒在紅毯上走了一趟,然後回來,在步霸天身後站定。

"這只結婚鑽戒,等曜岩回來,他會親自幫映塵戴上……"

步霸天的話一出,身後捧著絲絨盒的下屬,立刻把盒子合上,嚴謹地退至一旁。

婚禮上,如黑曜岩所料,步霸天一個人獨撐全場,盛大的婚禮並未因新郎未現身而陷入窘境,反而在步霸天規畫的預先提防策略下,讓這場原本看似幾乎置之死地的婚禮,起死回生。

而美麗的新娘子步映塵,從頭到尾靜默無聲,表情是一貫的恬靜,一如往日陪外公出席重要宴會那般。

只不過今日宴會的主角是她自己,還有——

一個未現身的新郎。

第3章(1)

坐在陌生的房間里,步映塵的表情有著些許茫然和不安。

婚禮結束後,外公執意把她送到黑曜岩的家里來,黑家所有僕人的表情,和她這個新娘子一樣,全是一臉茫然。

沒有人告訴他們要準備新房,也不知道今天會有新娘子來,不,應該說是新的女主人。

避家林同更是錯愕,他是知道步霸天今天要嫁外孫女,也知道新郎是他家主人,可是,主人跑到美國去度假,把盛大的婚禮拋在腦後,證明他不認這場婚事——

不過,主人倒是沒交代不讓新娘子進門。

和人在美國的主人通過電話後,主人一句"讓她留下",更令他費疑猜明明不認這樁婚事,為何還讓新娘子住進黑家?

但他是個下人,主人怎麼交代,他就怎麼做。

來到主人房,年過半百的林同恭敬地問候新女主人︰"少女乃女乃,請問你有什麼吩咐嗎?"

呆坐在床頭,還未卸妝的步映塵,回過神來,听見管家的話,忙不迭地搖搖頭。

"沒有,你們……去休息吧!"

這里的環境,陌生的令她非常不安,尤其她還沒見過新郎,和新郎還是陌生人這個事實,令她備覺惶恐。

"那,要不要我請女僕幫你整理一下頭發?"林同愣盯著完好的新娘頭,心想,頂著這頭發,要怎麼睡呢?

"喔,這個……我可以自己來。"下意識地模著梳高的發髻,步映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林同點點頭。"那好,少女乃女乃,有什麼事你再叫我!"

林同恭敬地退出房後,步映塵在原位坐了一會兒,起身步至梳妝台前,自己動手卸下發髻。

她一邊拔發夾,一邊觀望房內的擺設。

房內的色調以簡單的黑白色為主,沒有太多繁贅的擺設,和她在家的公主房大相逕庭,她一時很難適應這種冷硬、沒有溫暖感覺的空間。

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抽出卸妝紙,低著頭,她默默地做卸妝的動作,想著佳欣沒有回她的信,自然也沒有回來參加她的婚禮——

但,算了,一個沒有新郎的婚禮,若是佳欣回來,說不定她會覺得更尷尬。

想到佳欣、想到荷蘭、想到水晶球里的男人……

卸妝的動作停在鼻梁上,停在她又忍不住想起他的時候——

彎翹的睫毛一垂,輕咬下唇,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在新房里想著別的男人,即使黑曜岩不在,她也不可以偷偷想著他。

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鏡子,快速卸妝,她不要想、不能想……

站定在一大束黛安娜粉玫瑰前,步映塵的手輕模著花辦,眼底有著一絲愁郁。

來到黑家已過了十天,她的新郎仍沒回來,她也沒看到黑曜岩的任何一張照片,她仍對他感到非常陌生。

對她而言,"黑曜岩"這個名字,充其量只是新郎的代名詞。

外公每天打電話來問黑曜岩回來沒,並叮嚀她,在黑曜岩回來之前,不準踏出黑家一步,自然也不可以"回娘家"。

她可以安靜的待在黑家,可是,她好想外公、好想她原本的家。

在這里,和在家並沒什麼兩樣,一樣有僕人伺候她,但……她就是想家。

走到鏡台前,拿起梳子梳著頭發。外公交代,她要隨時保持完美形象,發不能亂、臉不能髒,要讓黑曜岩看到她的第一眼,有個極佳的印象。

她不懂,夫妻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一個愛妻子的丈夫,會因妻子偶爾發亂、臉髒,就不愛她了嗎?

但她還是听外公的話,把頭發梳的整齊。

放下梳子,想到外公、想到芸媽,眼淚倏地滑下,她好想他們,她從來沒想過會離開他們,她以為自己會和母親一樣,一輩子住在步家,住在外公築起的城堡里,當步家永遠的小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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