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听完之後,認同地猛點頭,「三少,你這番話說得很對,真是令我感到佩服。」
「懂了吧,那就走吧!」
「嗄!?可……可是……」
「我大哥要你來,是要你跟在我身邊,幫我擋掉危險,因為他相信你有那個能力,而不是要你和以前那些女的一樣,只會把13從我的生活里用立可白刪除。」拓拔烈眯起黑眸睨他,加送一道嗤之以鼻的笑聲。「除非你沒能力保護我,你的手沒有辦法握成拳頭,只拿得動立可白那玩意。」
「我……我懂了,原來是這樣。難怪盟里那麼多弟兄,大少卻指定我來當三少的特助。」就算是小混混,也需要別人看重他,阿六不禁得意了起來。「三少,我們走吧,不管你想去哪里,我一定會誓死保護你到底。」
阿六一站起來,身上沒半塊肌肉,努力挺直身也只到拓拔烈的肩膀,拓拔烈斜視他一眼,在心中竊笑著,誰保護誰還不知道咧!
他大哥充其量只是要他來當「報馬仔」,誰知他笨得想帶他去「冒險」。
「三少,現在……」
「去把車開出來。」努努下巴,拓拔烈輕松下令。
「是,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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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彈的休旅車飆出市區那一刻,阿六突然有種被騙上當的感覺。
雖然三少說得頭頭是道,把他唬得一愣一愣,可……為什麼車子一離開台北盆地他就有罪惡感,甚至覺得大少那一雙陰沉厲眼正在瞪視他?
「三少,你……確定要去嗎?」悄悄地放慢車速,阿六在心中祈禱坐在後座的大人會突然改變心意回航。
也不是說他阿六沒有能力保護三少,只是三少面對的是無形的危機,在無法防備之下,若是三少不小心掉了一根腳毛,他極可能會被大少刮一頓胡子……
好吧,好吧,他阿六承認,他沒種,不確定自己能否保護後頭那棵大樹,即使只掉下一片枯葉,他也無法承擔這個罪過——
想想,還是拿立可白涂涂抹抹輕松多了。
「不想去,你就下車滾回去!」拓拔烈不悅地低吼。
「我想去!我想去!」看吧,他果然被騙了。先前三少還在公司對他和顏悅色、曉以大義,此刻卻露出凶惡的本性。
「你到底知不知道路?」
望著車窗外一大片秧針半吐的水田,以及前方愈來愈狹窄的路,拓拔烈兩道濃眉緊蹙起。
「三少,往這邊走……應……應該沒錯。」
阿六有苦難言,因為三少只給了他一張大方向的地圖,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進田間小路來,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
「往回走,繞另外一條路。」直覺前方不是他們要去的目的地,拓拔烈立刻下令。
「是。」倒車的同時,阿六忍不住問道︰「三少,平常我們公司不是直接匯款給孤兒院嗎?為什麼今天你要親自來這個鬼地方……呃,不,是偏僻的小地方。」
坐在後座的拓拔烈兩手環胸,涼涼地冷諷︰「因為今天沒有安排任何行程,所以我想出來透透氣。」
了解,他認命地開著車,咀嚼三少丟給他的涼涼話語。
三少的意思是說,因為他沒幫他安排行程,所以他阿六就活該跟著出來擔心受罪。
從前座拿回秘書幫他列印下來的地圖,拓拔烈看了半晌,大概知道他們要去的孤兒院方向。
「前方路口左轉。」
「是。」
再度望向車窗外,拓拔烈一語不發,靜靜地看著一畦又一畦相連到天邊的水田,綻放著點點綠意。
小時候,父親為了避免他們三兄弟被仇家追殺,把他們三兄弟各自交付給一名信任的保鑣。
他跟著保鑣狄叔輾轉流浪到韓國,之後,狄叔娶了一個韓國女子為妻,他們就在韓國定居下來。
他本以為生活安定、不用再流浪是件好事,誰知道狄叔的妻子看他不順眼,把他當拖油瓶,若不是他自小體格壯,挨得了打,說不定這會兒早投胎成了另一名好漢了。
狄叔也為此和妻子吵過好幾回,但狄嬸的凶悍和對女兒割舍不掉的親情,讓狄叔不得不低頭。
盡避狄叔一直想辦法維護他,但終究敵不過狄嬸的蠻橫,被竹鞭打的印痕依舊是如雨後春筍,天天在他身上冒出。
一直到他十三歲那年,他再也不想忍,當竹鞭照例往他身上揮下的那一刻,他狠推了狄嬸一下,怒氣騰騰地告訴她,他要離開,不會再回頭、再讓她有鞭打他的機會。
那天,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走了很遠、走得很累,一個人倒在街頭,昏睡中,有個女人輕模著他的頭,溫柔地告訴他要勇敢、要堅強,當時睡夢中的他不自覺地喊了一聲「媽媽」,那女人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笑得好溫柔。
他伸手想拉她的手卻拉不到,他追著、喊著,她卻對他揮揮手,帶著一臉笑容,慢慢地往後飄,漸漸地消失……
驚醒後,他才知那是個夢,那時,他想找母親的心意更加堅定,可惜等到他們三兄弟相認後,才知道母親早已不在人間。
雖然他的外表粗獷,但他卻有一顆溫柔的心,小時候的他渴望母親能在身邊陪伴他,所以他深知沒有父母陪伴的孤兒,是孤獨的、是無助的。
雖然母親已經不在,但他把對母親的思念轉為愛心,以母親齊雪之名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幫助弱勢的孤兒院。
「到了,三少,前面那里就是了。」
阿六的歡呼聲拉回他的心神,視線往前一看,這個位處偏僻地帶,招牌上的字都褪色到幾乎看不清的慈愛孤兒院,鐵鑄的雕花大門也已生繡,看得出來很久沒整理過。
「三少,你確定要進去嗎?」車子停在大門口,阿六愣呆呆地問。
這……這是什麼鬼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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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兒院的負責人開門詢問他們的來意,知道他們是來捐款的「善心人士」之後,馬上開了大門歡迎他們進入。
在院長室坐了一會兒,和負責人聊天後,才知道這里的院長是一位年約七十的老婦人,她沒有結婚生子,一生奉獻給慈愛孤兒院,從年輕就一直照顧院里的孤兒直到現在。
和他們聊天的負責人也是當年被收養的孤兒,她在院長的懇求下,回來接手漸趨式微的孤兒院。
「以前我們這間孤兒院有很多善心人捐款,但後來捐款的人愈來愈少,孤兒院愈來愈老舊,目前僅靠一些感念孤兒院扶養他們長大的孤兒回頭捐款。」負責人何姊嘆了一聲。「若不是院長不願結束這家孤兒院,以我們目前的經濟狀況……早就該關閉了。」
接著,何姊又繼續說道︰
「可能是因為孤兒院位處偏僻,所以捐款的人不多,但,來丟孩子的人卻很多,大部分是未婚媽媽無力扶養,才會狠心拋棄孩子。院長不忍,總是來一個收一個,可是……我們真的無能為力了!」
听了負責人的話,拓拔烈深切地感受到這家孤兒院極需有人伸出援手,他正想開口問院里有多少孤兒之際,外頭卻傳來一陣叫嚷聲︰
「小可,我不是叫你去拔草嗎?你坐在這里偷懶,想混是不是?你再偷懶,我就把你趕出去!」
清晰的叫罵聲傳來,拓拔烈狐疑地看了何姊一眼。
「是你們孤兒院的老師吧?對孩子挺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