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要去哪里?
無法思考,愣愣地下床,腳步緩緩地移向方才把他變消失的那扇門,她也要跟著消失了……
第八章
三更半夜,飯店餐廳部的廚師們早已休息,為了一客牛排,拓拔烈把整個飯店搞得天翻地覆,還揚言若是不弄出一客牛排來,明天他回台北馬上立案並吞這家飯店。
總經理看過他的名片,查證過他真的是尊天金控集團的副總裁,嚇得雙腿發軟,立即請大廚進廚房弄出一客牛排來。
等到牛排弄好,不假手他人,拓拔烈親自端著牛排上樓,一進到房里,放下熱騰騰的牛排,他低喚著︰
「小可,你想吃的牛排,我……」
回頭,床上無人,房里空蕩蕩的。
皺眉,他步至浴室前,輕敲著半掩的浴室門。
「小可,你在里面嗎?」
無人回應,他心中的警鈴大響。
焦急的腳步踏遍房內每一寸地,銳利的日光,透視著房內每一個可藏身之處,但,即便兩手在瞬間把房內掀得天翻地覆,仍是見不著那一抹清靈的小身影……
小可,不見了!?
下意識地往外頭走,他猜,一定是他出去太久,她一個在房里感到害怕,或是餓得受不了,所以出去找他……
砰然的腳步聲,如雷響般席卷進廚房,甫才稍歇一口氣的大廚和飯店總經理,正邊吃消夜邊聊天,一見火烈的刺蝟男又奔來,總經理嚇得險被嘴里僅剩一口的蛋糕噎住。
「副……副總裁,你……」飯店總經理冷汗涔涔,忙不迭地端來紅酒潤喉。「你還有什麼吩咐?」
「有沒有看到小可?」拓拔烈急的大聲問。
「小可?」飯店總經理納悶的望向大廚,用眼神詢問誰是小可。
大廚皺起了眉頭,猛地搖搖頭。
「請問小可是……」飯店總經理客氣地問。
「她是……是和我一起來的女伴。」
「她不在房里嗎?」被焦急的目光橫掃一眼,飯店總經理自知問的是廢話,隨即提心吊膽地道︰「我……我馬上去問值班人員有沒有看到小可小姐。」
不敢遲疑,飯店總經理大步走出廚房,拓拔烈的雙眼環視廚房一圈,確定沒有小可的身影,他立即轉身,跟上冷汗涔涔的飯店總經理。
砰然的腳步聲離去,大廚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端起總經理未喝完的紅酒,大口地喝下,然後喃喃自語︰
「呼,還好不是牛排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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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飯店沒有嚴格執行門禁,加上方才為了牛排請大廚回來飯店一事,服務人員亂成一團,壓根沒人注意到是否有房客從大門走出,但調閱監視錄影帶畫面後,拓拔烈清楚看到小可獨自一個人走出飯店大門。
他知道若是要求飯店人員一起外出幫忙找人,這太無理,是以,當飯店總經理主動要幫忙找小可時,被他婉拒。
他想,小可一定以為他是外出幫她買牛排,她想找他,才會獨自走出飯店。
深夜的街道上,雨狂亂地下,沒有帶傘,身上也沒錢的小可,一個人能走到哪里去?
「小可!小可……」
他用步行方式,在闃黑的街上尋找,一步一腳印落印在大雨紛飛的街頭。
小可沒有帶傘,這會兒,她一定被淋濕了,收起飯店總經理借給他的傘,他不撐傘,唯有讓自己淋濕,他才能體會到小可此刻的處境和無助,還有她可能會選擇哪些地方避雨……
回頭一看,離飯店愈來愈遠,他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找錯了方向——
「小可,你在哪里?」
走進一處看似平日攤販聚集之地,一件件帆布把一個個攤位包裹住,黑魆魆地無一絲光線。
「小可,小可,我是阿烈……你有沒有在這里?小可——」
抹去額上滴落的水滴,心急如焚的拓拔烈,擔心自己找錯方向,看了四周一眼後,奔出,急急忙忙地回頭走,打算往另一頭去找。
彼不得滂沱大雨滲濕他全身,頻頻抹去遮住眼簾的雨水,焦急的腳步在雨中發出砰然聲響——
他擔心她一個人迷了路,找不到回飯店的路,更擔心單純如白紙的她會被壞人給帶走。
腳步不敢停歇,生怕慢上一步,會錯過與她相遇的機會。虎急急往同走的他,耳邊淨是大雨宣泄的狂嘯聲,未听見甫離開之地,傳來老鼠叫聲和女子害怕的尖叫聲——
「啊——臭老鼠,走開、走開啦!阿烈,我好怕……阿烈……阿……不行,我才不要回去!」
窩在一個小吃攤的推車下,被老鼠嚇著的曲映蘭,一邊哭著,一邊猛跺腳以嚇阻老鼠靠近。
離開飯店後,她一個人走著,雨愈下愈大,街上黑咕籠咚地令她害怕極了,為了避雨,她走進這個地方,怕他會「抓」她回去,她整個人縮進推車下,有帆布遮掩,他一定找不到她。
方才她听見他的叫喊聲,心頭卻突然一陣矛盾,她想跟他回去、想吃牛排,更想窩在他的懷中讓他「保護」她,不想再躲在這個老鼠猖獗之處——
可是……如果她出來和他「相認」,那不就等于自投羅網?
而且,說不定她永遠都不能和姊姊見面,一輩子都在他的「保護」……不,應該說是「鉗制」中——
「阿烈,我好怕……」
雖然他是壞人,可是,心頭害怕的她,卻不由自主地喊著他的名字,心里似乎也只認定他是可以保護她的人。
「啊!老鼠……臭老鼠,走開……臭阿烈、臭老鼠、臭阿烈、臭老鼠……臭阿烈、臭老鼠……」
她月兌下鞋子,用鞋子在地上敲打著,一邊敲,一邊哭,一邊罵……
回去飯店奔進他寬闊的胸膛,遠離老鼠的侵犯,外加可以睡在暖呼呼的大床上,和逃跑去找姊姊……兩個念頭在她腦內展開—場拉鋸戰。
每每回去飯店的美麗誘因,誘她鑽出帆布外,挺直身要踏出回航的腳步之際,她又忍不住想到,姊姊們說不定還在水深火熱之中,等著她去搶救……
她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快活,而不顧兩個姊姊的生死?
見到遠處有人跑向這邊來,她悄悄地又鑽進帆布內。
「小可,小可……你在哪里?;」
在另—頭尋找不到人,拓拔烈又踅回,站定了十多分鐘,喊了幾十遍,沒听到任何回應,他繼續往更遠的地方找去——
「阿烈,我在這里……」
窩在帆布內,听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曲映蘭心一揪,兩行淚水倏地湍流,流著淚的她,只敢小小聲地回應。
「阿烈,我在這里啊!你沒有听見,對不對?嗚……阿烈……我好想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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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拓拔烈活像一個被雨淋濕的瘋子,頂著濕漉漉的頭發,以飯店為分界點,不斷地在左右兩方,奔來跑去,隨著每回搜尋的距離逐漸擴大,心頭的焦躁更甚。
天亮了,雨歇了,拖著疲憊的身子踅回飯店,經過攤販聚集之處,鬧紛紛的吵雜聲中,他似乎听見小可的哭聲——
「我才不是小偷!我不是……嗚……我不是啦!」
「你不是小偷,那你躲在我的攤位里做什麼?」攤位的主人惡嚷嚷的。
一早,他來的時候,掀開覆蓋在攤位上的帆布,赫然發現有個人藏在里邊,把他嚇了一大跳。
先前他的攤子有一些煮面用的器具被偷得精光,他氣得牙癢癢,正愁找不到小偷,誰知這個小偷笨得在里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