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來服侍我?」這會兒,赫連降月的眼楮,瞪得更大了。
「是啊。」可春淺笑盈盈。
「誰說我要讓你服侍了?」她自己都是個丫鬟,哪還需要丫鬟來服侍她?
「是十五阿哥呀。」
「十五阿哥?」赫連降月想了一下,雙眼瞪得又更大了。「你是說--館主?」
可春點點頭。「是啊。」
「他……他真的是皇子?」降月極小聲的問。
可春又點點頭。
赫連降月听了之後,美麗的臉龐隱隱抽搐著。
「十五阿哥為了等你,從早上到現在,都還不肯吃飯。」可春又笑又憂。「降月小姐,你用過晚膳嗎?」
降月搖搖頭。「還沒呢。」
「那好,我趕緊叫廚娘準備晚膳,讓你和十五阿哥一塊用膳。」
「我和他一塊用膳……喂,等等呀!」降月才想拒絕,但可春早跑走了。她喃喃地低語︰「誰要和他一起吃飯呀,我……我又沒答應。」
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著,想到方才可春說的話--
十五阿哥為了等你,從早上到現在,都還不肯吃飯……
他真的為了等她,茶不思、飯不想的嗎?
「哼,一定是騙人的!」
雖然不信的嗤哼道,但她嫣紅的雙唇,卻緩緩的彎成一道美麗的弧線。
胸臆間,漾滿著喜悅的因子。
*****
不就是吃一頓晚飯,干啥弄這麼大的排場--
可春先帶赫連降月到她的寢房去看一看,休息了一會兒,她便被請到後院的涼亭。
熙春園內,燈火通明,赫連降月緩步走著,兩眼不時的溜睨著四周。
涼亭位于池中央,她走過彎曲曲的木橋,步上了涼亭。
見她來到,早在涼亭內等候多時的彧珩,起身帶笑相迎。
「降月,坐!」
「就……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四周一片空寂,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她陡地感覺渾身不自在。
「其他的人都吃飽了,當然只有我們兩個。」等她坐定後,他又繞回原位坐下。「別客氣,盡避吃,這些全是為你準備的,但不知你愛不愛吃?」
「為……為我準備?」看著一大桌將近十來樣的菜色,赫連降月不禁看傻了眼。「我哪吃得完?你不會當我是豬吧!」
彧珩仰首大笑。
他的笑聲,神奇似的化解了她心中的尷尬,她白了他一眼,徑自端起碗筷。
「你笑什麼!我不管你了,我走了一下午,肚子餓死了,我要先吃了。」
她低著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扒了兩口飯,他夾了一塊肉,放進她的碗里,她呆楞了下,默默的又自顧自的吃著……
他一會兒夾菜、一會兒夾肉,她扒飯的速度,遠遠比不上他夾菜的效率。
當她碗里的菜,已堆成一座尖尖的小山時,她放下了碗筷,抬眼想叫他別再幫她夾菜時,赫然看見他那雙炯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
心頭一陣狂跳,她怯羞羞的低下眸。「你……你不用替我夾菜,我自己來就行。」
「好。」他低啞沉厚的逸出聲。
赫連降月偷偷瞄他一眼,突然覺得他的聲音格外的好听,他那低沉的聲響,震亂了她的心波--
「怎麼不吃了?」他滿臉關切的問。
赫連降月極力裝出最自然的神情。「你呢?你……你為什麼也不吃?你該不會在這飯菜里下毒?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她明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做,只是太安靜的話,她又會覺得忸怩不安,不說說話、斗斗嘴,她怕等一下她不只會內心狂亂,說不定舌頭也會打結呢?
「我毒死你,那對我有什麼好處?」他支手托腮,滿眼帶笑的看著她。
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看一個女人,看得他都舍不得移開視線--尤其她發怒那嬌俏的模樣,讓他愈看愈喜歡!
她那雙又圓又亮的大眼,像會說話似地,不知有多少男人,會醉在她的眼神下。
難怪蘇家老爺、夫人,會視她如同已出。
這般嬌艷俏麗的美人兒,哪里像是丫鬟?活月兌月兌就是個大小姐模樣!
「那對你……有……」兩人目光交纏,她腦中一片渾沌,一時想不出個好理由來。
「有什麼?」
「呃……對了,你想毒死我,然後私吞我那一大袋銀兩!」她也只能掰出這個爛理由了。
他是個堂堂的皇阿哥,而她充其量只是一個流落異鄉的小丫頭--她身上沒有任何寶貴的東西能讓他覬覦,唯一可取的,就只有那一袋銀兩。
明知道她那袋銀兩,他絕對看不入眼,但她可不想在口頭上輸他,只好胡謅一番,堵堵他的口,這樣她也樂得高興,誰叫他老不把銀兩還她,莫怪她要揪著這個話題轉了。
「如果我真想毒死你,絕對不是貪圖你那一『小』袋銀兩。」他糾正她對那只荷包袋大小的認知後,挑眉一笑,「你身上還有比銀兩更值銀兩的!」
秀眉聚攏,赫連降月低頭看看自己。
她身上哪有什麼比銀兩還值錢的東西?
她模模頭發上那些零零碎碎的發飾,它們全都是一些便宜貨呀,連她額上那條紅線系的紫色圓玉,也不怎麼值錢,而她身上穿的衣服,衣料雖是不差,但也抵不過那袋銀兩。
除此之外,就剩她脖子上掛的那塊銅片了……可是,那也只是一塊破銅爛鐵呀。
她實在想不出她身上有何值錢的物品,揚眸想再問他,卻看他一臉曖昧的打量她。
頓時,她恍悟了他所指的比銀兩還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反射的雙手護胸,她一臉怒氣騰騰的瞪他。
「你叫我住進天魁館來,是不是……想打我的主意?你休想!」
彧珩悶聲笑著,「我是想……而且很想。」他不諱言的道出心中的欲念。「但,不是現在,明天、後天也不會去想……」
她滿心困惑,不懂他究竟在說什麼瘋話!
彧珩嘆了聲,續道︰「唉,昨晚有個狠心的女人,咬破了我的舌頭,害我餓了一天,到現在都還未能用膳--美食當前,食指大動,但口卻不能動……唉,肚里委實難受。」
到現在,他的舌頭還隱隱作痛。
連鄂索都以為他是在害相思,更遑論其他的弟兄了。
「你……你是因為……」赫連降月張著嘴,詫異的說不出話。
彧珩點點頭。「沒錯。」
赫連降月臉上有著一絲難掩的失落。原先她還真以為,他是為了等她,所以一整天不吃飯,害得她暗暗竊喜了一下。
雖然覺得咬他的舌頭,是他活該罪受,但因而害他一整日不能進食,她心中頗覺得過意不去。
「對不起。」她懷著歉意低喃著。
「你別掛意,能讓你咬到舌頭,我倒是覺得挺榮幸的--」他撇唇一笑。「只是,下回你可得咬輕一點,至少我可以好好吃一頓飯。」
听了他的話,她又羞又怒。
「你……你要是膽敢再侵犯我,我……我一定會把你咬到斷氣!」她倏地站起身。「我不吃了!這些,你留著自己慢慢吃。」
說罷,她旋身疾步離去。
「又生氣了?真是不懂風趣。」
彧珩笑盯著她的背影,舉箸之余,舌上的痛意,讓他打消了進食的念頭。
望著一桌的好菜好酒,他也只能興嘆的干瞪眼。
第五章
半個多月過了,赫連降月覺得自己在天魁館內,真的像是個客人,她的工作美其名是檢查別人托鏢的貨物,但實際上,她知道這是彧珩為她所作的安排,要讓她察看其中是否有她要找的那塊翡翠。
除此之外,她就整日閑閑無事可做,偶爾還可以溜出館外去閑晃。
這種日子,雖然過得還算愜意,但她赫連降月可不是會耍賴皮之人,該她要做的工作,她還是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