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知道你很愛吃海鮮,我還請廚子特別為你弄了一道龍蝦海鮮盤,上頭有你最愛的生魚片和辣炒螃蟹。」
什麼?生魚片?完了!杜絲曼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蒼白。
「菜來了,你嘗嘗看,不好吃的話我可以請廚子再做過——」嚴莫臣話還沒說完,已經看見她搗住口鼻,往洗手間奔去。
終于,還是露出馬腳了。
她最愛的海鮮,卻讓她避之唯恐不及,他什麼都不必問,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懷孕了。
卻不打算告訴他……
第6章(1)
「你懷孕了。」
杜絲曼一回到座位,就听到嚴莫臣這麼對她說。
她抬起頭來有些錯愕的看著他,見到他那雙湛藍的眸底沒有一絲絲的不確定,剎那間明白他不是在詢問她,而是把她想要掩藏的事實給直接說出來。
她很想說謊,可是她知道這男人太精明,要派人調查她是不是懷孕了這件事也太容易,她犯不著冒說這種謊的險。
「對,我懷孕了。」她大大方方承認,還對他微微一笑,道︰「孩子的爸爸不是你,你可以放一千一百個心。」
孩子的爸爸不是他?嚴莫臣凜了臉,說不上來乍听到這樣的話,突然沖撞上胸口那錯綜復雜的滋味是見鬼的開心還是生氣?或者說,是錯愕加上不可置信的郁悶感居多?
前陣子除了他,她還跟另一個男人上過床?
跟他的時候明明還是處子的女人,有可能在短短數天之內又跟另一個男人上床而懷了孩子嗎?
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這女人的私生活如此隨便又隨興。而當這句話從這女人口中說出來,臉上還掛著美麗的笑容時,他下意識地只想封住她的嘴,而他,也在下一秒鐘這麼做了——
傾身,嚴莫臣高大的身軀越過桌面,吻住了她錯愕又驚詫不已的唇。
她呼吸急促,心再一次因為他的吻而狂跳,那火熱霸氣又柔軟極了的滋味呵,是她這麼多日來心心念念的滋味。
她顫動著,覺得自己就要在他這個霸氣的吻中化成一灘水,軟弱得完全不像自己,直到他移開了他的唇,她還是連動都不能動一下,好半晌只能迷戀又羞慚不已地望住他。
嚴莫臣深邃的眸凝視著她被他吻得粉紅的雙頰,還有那微腫的唇和羞澀迷蒙的眼,這個一被他吻就會變得有點呆呆的小女人,竟然膽敢在他面前說她肚子里寶寶的爸爸不是他?
「再說一次這樣的話,我會直接把你押上床,用行動來證明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我的。」
「怎麼證明?」她有些怯懦的別開了眼,不敢與他那雙霸氣無比的眸子相望,那只會消滅自己的氣勢而已,一點幫助也沒有。「那只能證明你是跟我上過床的男人之一而已。」
「杜絲曼,不要讓我討厭你。」他在她耳畔低喃,低沉的噪音卻有著無與倫比的魄力與威脅性。
「你討厭我吧,我不在乎。」
「你很希望我討厭你。」
「是,這樣沒什麼不好。」
「為什麼?因為你怕愛上我?」
杜絲曼抬眸瞪著他。胸口因為他直指核心的話而起伏不已。
是啊,她怕越來越愛他,愛到連忘都忘不掉,那就很悲慘了。
「嚴莫臣,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得要愛上你。」
「可是你愛我。」
「我沒有!」
他看著她,伸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臉,溫柔得就像是春天的風、秋天的細雨,她忍不住顫抖,因為他這樣溫柔的撫觸及目光而很不爭氣的羞紅了臉。
他笑。「老是說謊鼻子會變長的,不知道嗎?」
他很滿意她在他指尖下的反應,像朵含羞草,隨便踫一下就會害羞得蜷縮起來,可愛得不得了。
杜絲曼氣呼呼的站起來。「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要!」她拿起包包轉身就走。
他上前,幾個箭步就追上她,伸手去拉她的手,她拼命甩,他卻執意把它握在掌心。
「孕婦不可以動不動就氣得蹦蹦跳跳的,還有,太過劇烈的動作不可以做,譬如像剛剛那樣使力甩開我的手,很容易動到胎氣。」
現在他是在跟她說教嗎?一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模樣!
杜絲曼有點嘔,但腳步卻馬上緩了下來,也不再想去甩掉的大手,畢竟他說的沒錯,是她氣壞了才會忘記。
他注意到她放慢了步伐,微微勾唇,又道︰「要常常保持心平氣和,肚子里的寶寶才會乖乖長大,生出來後才能好脾性,醫生沒說嗎?」
「嚴莫臣,我說過孩子不是——」
「你最好閉嘴!」嚴莫臣的臉再次冷了下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同樣的話我不想再听第二次!」
杜絲曼真的閉嘴了,不過她只是因為走得有點急所以有點喘不過氣來,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道︰「我會拿掉他。」
握著她的手一僵,嚴莫臣頓住了腳步,一張俊臉像北極的冰,染雪的眸瞬間掃過她有些熱燙的臉。
「你不會的。」他說,像在說服自己。
「我會。」她迎視著他,不想在這一刻就被他的冷臉給嚇壞。
他既然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麼,她就只能用這種方法逼退他,因為唯有跟他不再有牽扯,唯有他討厭她恨她鄙視她,他才會走開,離她遠遠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溫柔的拉著她的手,像情人。
他不是她的情人,他愛的女人也不是她,就算他對她再溫柔再和善,在他眼底看到的女人都是他死去的妻子,他愛的是他的妻,從頭到尾都不是她,她無法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自己。
「你不會。」
「我真的會。」她很肯定地說。「難道你以為我會隨便生下一個男人的孩子?我才二十八歲,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一個孩子而毀掉我的事業我的生活,甚至是毀掉所有男人對我的愛戀?你究竟憑什麼以為我會生下他?」
嚴莫臣瞪著她。真的,他真的很想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因為她竟然可以如此漠視她和他所孕育的生命。
是他錯看了嗎?她當真對他沒有半點愛意與依戀,所以才會連想都不必想就打算拿掉他的孩子?因為不愛他,所以連他的孩子她也不想要?或者,她根本就不愛孩子,所以她才要當個不婚主義者?
不管是什麼,他好像都無法接受而胸悶得難受。放開她的手,他靜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她背挺得筆直,眼神是如此的堅定不移,像是天地動搖也撼動不了她的決心似的,她對抗著他。
「如果你敢動肚子里的孩子一根寒毛,我保證讓你往後的日子都非常難過。」他的唇緊抿著,威脅和利誘一並用上。「如果你把孩子生下來,我保證會讓你以後的日子衣食無憂,不必再工作也可以過得很自在愜意,兩個選一個,聰明如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吧?」
杜絲曼看著他冷峻無比的臉。
此刻的他,定是恨著她的吧?因為不能拿她怎麼辦,所以只能用這個來威脅她。
所以,這男人是愛孩子的,就算不愛她,他還是要她生下他的孩子,是這樣的吧?
所以,她似乎是萬萬不可能自己保有他的孩子,對吧?生下來,他也一定會跟她爭奪監護權,財力勢力雄厚如他,她小小一個女子如何跟他爭跟他搶?
真是……挫折呵。
她看著嚴莫臣,覺得好無力也好無助。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局面?她只是要一個寶寶而已,卻似乎替自己惹來了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