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人常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當然他重視的那個人是例外,哈哈。小凰兒,我會常常寫信給你的,要是哪天我被主人拋棄了,你可要收留我呀。」青青眼眯眯地笑了。她忽然細眼里生光,舌忝了一下嘴唇道︰「小凰兒,久聞鳳家酒莊的鳳王酒有天下第一酒的美名,可是我家主人不允我喝酒,不過倘若是你送的,我就不好推辭了……不管我走到哪兒,我都會寫信給你的,你可要回信啊,那……我是不介意你每回來信順便寄來兩壇酒啦,你以為呢?」
「不管你到哪兒,我都派人專程為你送去。」鳳凰笑著允諾。
「小凰兒,你真是大美人啊!」青青欣喜大叫,將她抱了滿懷。
鳳凰臉色一白,胸口疼痛,卻不忍推開她。
只是她這一叫,窗外一顆頭顱探了進來,「小凰兒,原來躲在這兒啊……」
「啊,慘了……又要被逮回去喂豬了。」青青放開她,同情地模模她發白的臉……唔,發紅了。是氣得漲紅嗎?想到未來不管走到哪兒都有天下第一酒可喝了,她馬上很講義氣地說︰「小凰兒,不怕,王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青青我給你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拿粥、拿飯、拿冰糖燕窩來,我都幫你分了。」
鳳凰還來不及說什麼,羅風繞過窗口,由房門走進來,只見他一口白牙閃爍,笑著說︰「青青,你家主人說他想你,快回去吧。」
「咦……真的?」青青細眼燦亮,飄飄地從床上飄下來,又飄飄地飄了出去,一下子就被冷神醫這塊「蜜糖」給誘走了,壓根忘了「義氣」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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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聲,夕陽靜靜傾斜,照著一條男人的影拉長在她臉上……還沒天黑啊!
羅風抱著胸膛,目光始終鎖著那張微白微紅的臉蛋,「唉,你這又是何苦呢?躲這一時,你也開心?」
什麼躲這一時?是你自己說,夕陽日落後不被你找到,就——可惡!
鳳凰無言地望著門口樂飄飄地飄走的青青,不知道她是寧願被騙呢,還是一時樂得忘了冷神醫不喜親王,根本不可能會和羅風踫面說話?
「鳳凰,不要當我不存在。」五指在她面前晃。
她是很想當他不存在……鳳凰一臉郁悶地顰眉。
「你今天去哪兒了?」她開了口。中午有個人來找他,他就跟著那個人出去了,一直到剛剛才回來。一回來就——
「……見個朋友。」羅雋也到了此地,幾年未見,一點也不陌生,畢竟天天照著鏡子,都看得到那張臉。
見過羅雋之後,他總算明白鳳成秀一次買了那麼多人對付他的原因。原來他在回麒麟鎮的路上看見羅雋,把他誤認了,幸好羅雋身邊有護衛,僅受了一點點的皮肉傷,流了幾滴血……鳳成秀僥幸月兌逃,羅雋不願暴露身分,因此未令護衛去追捕。
不過,羅雋已娶妻,他身邊的妻子對丈夫可護得緊,她把那條淺淺的傷痕,流下幾滴血都記在他頭上了,所以此時還是先別告訴鳳凰,過陣子再讓他們踫面。……他現在還不想提起鳳成秀。
「嗯……男子還是女子?多大年紀?京城來的,還是城外認識?」她始終坐在床沿,一點也不肯起來,兩手還抓著床鋪。一口氣問了這麼多,臉上卻一點感興趣的表情也沒有,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無非就是企圖「拖延」而已。
「這問題回答起來要花點時間,我們還要待在這兒說,不回你房間?」他也很配合,一副很好商量的口氣。
「在哪兒說不都一樣嗎?就在這兒說吧。」細致的臉兒透著一層薄紅,兩手把床鋪抓得更緊了點,扯到胸口微痛了。
羅風瞅著她的手一陣蹙眉,開口同意︰「那好吧,在我房里也一樣,我去叫人打水進來,一會兒等你月兌光了泡入浴桶時,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再陪你聊。」
他說完,轉身就要出去——
「你站住!」氣死了,氣死她了!氣得她滿臉滾燙,傷口都快裂開了!這個死老百……變態,惡霸,色王爺!「你、你到底還要整我到什麼時候才肯消氣?」
他轉過身來,笑容滿面,蹲在她的面前,扳開她兩只手輕輕揉握,一臉無辜,好脾氣地道︰「鳳凰,何出此言呢?我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表……仗勢欺人,欺壓弱小……鬼話連篇,信你才有鬼!
「鳳凰,你為我挨這一刀,我真的很感激。我每天想到有一個肯我為拚命,為我犧牲,為我挨刀的女人在身邊,都感動得睡不著覺。你這麼為我好,我當然得對你更好。」他執起她的手在嘴邊親吻。
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刺耳得令她頭皮發麻,內心發酸,眼淚都快淌下來。
「……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麼——好!」她緊緊咬牙,一字一宇打齒縫冷冷噴出來。
「這是應該的。何況,天天為你抹身,觸著你的體溫,撫模你的心跳,這種感覺真的很……」
「夠——了!」她昏迷時也就算了,她醒來了,他借口說她傷口未愈,沒有力氣,動作也不能太大,自己沐浴不方便,丫鬟又笨手笨腳,萬一弄痛她傷口他會心疼,所以……他天天親自幫她淨身——天天!
別說他貴為親王了,他們還未成親,就算成親了,她也絕對無法習慣一個男人為她洗澡!
這幾天她能下床了,一到日落黃昏她就躲,可躲到哪兒都被他找到,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他好狠心,天天看著她哭,還不肯饒過她……
「很讓我安心啊,鳳凰。」他眯眼凝視著她,嘴角勾成彎月,手掌模上她氣紅的臉頰,溫熱的手指抹去她掉下來的眼淚。
「……羅風……真的夠了。」她已經知道了,真的已經知道了……
「不行,還不夠。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我怎麼放心呢?」他把她抱起來,鐵石心腸地還準備帶她回房去「照顧」。
鳳凰摟著他的脖子,熱淚盈眶,張口吻住他的嘴,細細地吻著他……
他走了兩步,緩緩停住,抱著她站在房內,任由她吻……
「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讓你這麼擔心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被動地享受著她的吻。
她縴縴五指撫模著他光滑的臉,緩慢而細碎地吻著他,慢慢吻出了憐惜來……
「……真的?」他嘗到了她的眼淚,才終于肯開口,聲音沙啞而嚴肅。
她輕輕靠著他的額頭點了點,兩人的呼吸纏繞在一塊兒,她看見他眼眶紅,心也跟著疼痛。
她知道,他這麼做,是有意懲罰她……
「真的……你想告訴我,在未來的日子里,說不準還會發生什麼事,你要我記著,任何時候都得先把自己照顧好,不許我……再讓你如此害怕。……我真的知道了。」一股倔氣早已被他的深情融化,她也跟他一樣,心疼著他。
「嗯……下次你再‘沖動’時,要先想起,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下場,就是讓我來‘照顧’。……鳳凰,沒有下次了,知道嗎?」
听他終于消了氣的聲音,她終于松了口氣,知道這場「酷刑」終于可以結束了。
她緩緩揚起嘴角,閉上眼,躺進他懷抱里……
她在昏迷期間,得知他的身分,沖擊很大,畢竟她一直以為他會跟她一起守著鳳家酒莊,那兒是她的根,以後是他們兩人的家。但是他的身分一曝光,她的希望全破滅了,她在那段時間里,曾經沮喪,曾經猶豫,一度考慮醒過來以後就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