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情淚 第14頁

只見總管福叔指揮著人手,比了比小姐的住處。

「這是怎麼一回事?」女乃娘連忙出去,看個究竟。「為什麼帶著這麼多的人上二姑娘這兒來?」

「大少爺下的命令,從今兒個起,二姑娘不準出房門一步。」

埃叔大手一揮,底下的人便往宋湘君的小屋方向聚合。鎖門的鎖門,釘窗的釘窗,眼看小姐的小屋就快讓人給封死了!

女乃娘急著抓著福叔問︰「這到底是怎蠻一回事p為什麼大少爺要禁二姑娘的足?」女乃娘慌亂地往回望,只見還來不及逃出的小姐不斷地在拍打窗櫥、門板,不斷地叫著︰「放我出去。一女乃娘的心更慌了。「你們會不會是搞錯了?今兒個大少爺明明還樂著二姑娘要搬出宋宋的,怎麼才一晃眼的時間,大少爺就叫人來鎖門,不讓二姑娘出去?!」

埃叔也很無奈。「主子下的命令,我們在底下當差做事的,哪還有問為什麼的權利?」

「可是——。這事也應該有個緣由呀!不然的話,大少爺怎麼會這般反覆無常呢!

「哪有什麼緣由吶,還不就是宇少爺來了一趟,待在少爺房里也不知道跟少爺說了什麼?宇少爺才一出咱們宋府,大少爺就叫人對了二姑娘的住處,禁二姑娘的足!」

宇少爺,廣平船貨的少當家!「他來做什麼?」女乃娘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這宇少爺人雖好,但就是風流了點,與他沾上邊的姑娘家,沒一個有好下場︰她們家二姑娘無緣無故的,為什麼會跟宇少爺扯上關系?

會不會……會不會是宇少爺看上了她們宋二姑娘,所以——登門來求親,于是大少爺便臨時改了主意,不迭小姐走了?

這事兒的可能性極大,畢竟大少爺一向討厭二姑娘,且跟宇少爺的關系又好比兄弟那般親近,為了宇少爺、為了宋府,大少爺是極有可能犧牲小姐一生的幸福,與宇家聯姻。

這……怎麼可以?

二姑娘還有個疼她、愛她的表少爺在,小姐再怎麼樣也不能跟宇少爺過下半輩子,畢竟,宇少爺花名在外,名聲是那麼的不堪,小姐跟宇少爺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救二姑娘。

女乃娘往小屋看去,只見二姑娘趴在窗前,不斷地呼救,而府里的家丁們是連最後一個空也要釘上。

女乃娘沖了過去,奪下家丁手中的板子。「留個縫吧,不然悶死了二姑娘,姑娘的命是你們這些做下人的焙得起的嗎?」

家丁不敢開口反抗,只能拿眼珠子望向總管。

總管開口了。「這是大少爺的命令。少爺說務必把屋子釘得牢牢的,連只蒼蠅都不許飛進去。」

「防得這麼密!為什麼?」

「都說主子的命令了,我們在底下當差還能問為什麼。」福叔他可憐二姑娘的處境,但,大少爺的命令就仿如鐵律,違抗者便一律沒好下場。「孟嫫嫫,你別為難我了。」

女乃娘看看福叔,又瞧瞧二姑娘。她終究忍不下心看自己從小拉拔到大的小姐讓人這麼虐待,可她也不好為難福叔做事。

「先留個空,我去找大少爺。」她去向大少爺求情,求求他別再這麼折騰小姐了。

女乃娘一見到大少爺便跪了下去。

宋可遷冷眼揪著孟嫫嫫,不需問,他就知道女乃娘因何而來。

在這個家中,他宋可遷說的話是永遠的鐵律,沒有折衷變通的時候,這是宋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實,現在女乃娘卻為了湘君甘心冒被他責罰的險,為湘君求情!

女乃娘待湘君的好可見一斑。

宋可遷對家里的這個老嫫嫫莫可奈何,只能伸出手去扶孟嫫嫫。「乳母,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女乃娘晃著頭,還是趴跪在地上。「大少爺,請恕奴才斗膽,奴才想請大少爺施個恩,放過二姑娘吧︰二姑娘她從來就沒想過要與大少爺爭奪過什麼,二姑娘只是想留在這個家中,只是想……」

「那我現在讓她如願了,她卻反而不稱心了!」宋可遷打斷女乃娘的話,曲扭事情真相。

他不是故意要軟禁湘君,只是——他是個學不會愛與溫柔的人,他想待湘君好,卻總是怕湘君不領受︰而他怕湘君的不領受會傷了他的自尊,所以,他只能用這種強硬的法子留下湘君的人。

宋可遷的心思孟嫫嫫不懂,孟嫫嫫懂的只有她剛剛听進耳里,幾乎讓她無法招架的冷例絕情。

她不懂,不懂大少爺怎麼會變得這麼殘忍?他明明知道那樣的禁錮,並非和善的,而大少爺卻仍然表現得像他施了恩給二姑娘一樣曰女乃娘鼓足了勇氣,大膽地開口。「可是大少爺那樣的留法,二姑娘就跟個犯人沒什麼兩樣。」

因為女乃娘這話說得太實在,所以這話更是招痛了宋可遷的鐵石心腸。他想待湘君好的那一半良善,無法接受這樣的指責!

他的心在叫屈、在喊冤;他也不想這樣的,女乃娘怎能只明白湘君,卻不懂得他的矛盾?

為什麼這個家總是向著湘君,卻始終不明了他?為什麼?

宋可遷目光倏然轉怨的射向跪俯在地的女乃娘。「孟嫫嫫這是在責怪可遷軟禁了湘君!」

「奴才不敢。」孟嫫嫫急急地要辯解。

宋可遷嘲諷的聲音馬上揚起,按著打斷。「沒什麼好不敢的。孟媲媲是我娘小時候的伴讀,是當年陪嫁過來的丫鬟,是打小看著找長大的乳母︰之于可遷、之于湘君,孟嫫嫫您就像我與湘君的親娘一般︰這會兒做娘的要教訓孩兒,我想全天底下,是沒個人敢說這有何不妥的,孟嫫嫫若是要怪可遷不懂事,強留湘君當禁俘,可遷也不敢多說一句反駁的話。」

听大少爺這麼說她,孟嫫嫫更惶恐了。「大少爺你快別這麼說,奴才從來沒想過要逾越自個兒的身分去教訓大少爺任何事。」

「既是這樣,那麼日前我曾說過任何人只要為湘君求情說項,便一律處以家法;孟嫫嫫你這樣以身試法,豈不是要陷我于不孝、不義?」宋可遷隨便開口,便給孟嫫嫫扣了個大帽子。

女乃娘懾于宋可遷的氣勢,一時啞口,逕是揪著惶恐的眼望向主子。只見主子的口氣雖溫和,沒有絲毫惱怒的跡象︰但,人少爺的眸光太凌厲,讓人瞧了就覺得心寒。

大少爺當真已冷酷到了這般地步了嗎?就連往日她帶著長大的情,他都可以殘忍地丟棄、遺忘?

宋可遷站了起來,伸出雙手,扶起女乃娘。「我不想讓外人說我宋可遷忘恩負義,就連拉拔自己長大成人的乳母都可以不顧昔日情分,處以重罰;但,孟嫫嫫,我身為宋門的當家主子,我說的話便沒有轉圜的余地,你是我的乳母,為了我好,你是不是也該替我想,別讓我在罰與不罰你之間為難。」

宋可遷這番話有動之以情、迫之以刑,表面上看來,他宋可遷是重義之人,但听在當事人耳中,這樣的話里有嚴重的警告意味在。

「起來吧。你這樣跪著,豈不是要折煞可遷了嗎?」

宋可遷扶起孟嫫嫫,孟嫫嫫不敢不起,因為她知道面對這樣強勢又有魄力的主子,他做決定的事,便沒有別人置碌的余地。

夜里,孟嫫嫫偷偷溜去看湘君。

但,小姐居住的小屋讓人給密封住,她連看小姐一眼都是件奢侈的事。

「小姐,小姐?」女乃娘趴在窗子旁,經輕地拍打,小小聲地低喚著。

听到女乃娘的聲音,宋湘君仿佛找到了溫暖,她在黑暗里是又跌又撞模索到牆邊,再沿著牆找到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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