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體味嗎?」他扯起眉頭。
她笑著搖頭,「你有一種清爽干淨的味道。」
那別人呢?她都用這種方式判斷她身邊是什麼人?
「你喜歡嗎?」他任她握著手,反正她最多就只會握他的手,從來就不敢再進一步。
她很快臉就紅了,一臉嬌羞,猶豫,最後點了點頭。
看不見人,只听得到聲音,任何時候都無法知道同一個空間里有沒有人在角落窺視著自己,只要周圍發出一點聲響,可能隨時都要疑惑、猜忌別人是用何種眼光看著自己。偏偏又失憶……
如果是他,他能夠過這種日子還不瘋掉嗎?
她,倒是個堅強而勇敢的女子,面對這種怪病和失憶,只有在住院那段時間沮喪落淚,出院以後,她選擇重新投入生活,積極向他詢問她的過去,完全相信他這個「丈夫」所說的話。
這段時間以來,他倒是編了不少故事騙到她不少眼淚,她對他這個丈夫過去為她「所做的事」,早已經感激得恨不得以身相許……
現在就算他開口要她的身子,她即使害羞又害怕,也肯定不會拒絕。
「老公……你可以讓我拍照嗎?」她拉著他的手,一臉靦腆。
「不行,我討厭相機。」這一段日子以來,他對她說過的真話還真是沒幾句。
她似乎有點錯愕,呆愣了一下,緩緩垂下眼簾,「……我想看你。」
「你早就看過了。」
「老公,你是故意欺負人嗎?」以前看過,但她失憶又患這種怪病,現在根本不知道他的長相。
從江京鴻特別把一張附有照片的唱片帶進這屋子里被他逮到以後,他就知道她早晚會知道他是誰了,雖然他曾經特地交代那些下人不許多嘴……
他挑起她下巴,撫模她柔女敕的臉頰。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我的音樂嗎?我每天陪著你听,很膩了你知道嗎?」他看見她從一臉茫然轉為驚訝、難以置信,以為自己在做夢的表情,半晌才有了喜悅和興奮,激動地緊抓住他。
「你、你是……你是那……和我喜歡的鋼琴家……是同一人——不只是同名同姓?」
這幾年來,他一直厭惡被人認出來,他排斥眾人立即轉變為崇拜的眼光,但是面對她的喜悅和激動,他卻意外的平靜,甚至莫名地內心深處蕩起了淡淡漣漪……
因為對她來說,他是「她喜歡的鋼琴家」,而非「世界知名的鋼琴家」?還是,因為她始終都像一張白紙,從來不懷疑他?
「你這麼感動嗎?」他瞅著她,臉上難得有了善良的笑容。在面對他等于是「盲人」的鳳梅破面前,他已經很習慣松懈表情,反正她也看不見。
「嗯!我從來沒想過我可以听到本人的演奏。」她興奮的一句話,中斷了他的笑容。
他什麼時候說過他要演奏了?他可不想為她開個人音樂會。
瞅著她一雙燦亮的眼瞳帶著無比的期待和驚喜,白無辰眉問折起深紋。
「梅兒,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已經不能再彈了。」聲音,毫不困難地帶出嘆息。
「不能……為什麼?」
他握住她蔥白修長的玉指,一根一根把玩了起來。
「很遺憾,那年為了把你從前夫手中救出,我的手遭受到嚴重傷害,已經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靈活彈奏了。」
乒啷……
啪唧——遠處同時傳來玻璃掉地聲和有人滑倒摔地的聲音。
不過,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听到。
鳳梅破的臉色乍青乍白,整個人在瞬間呆掉了,過了好一會兒,眼眶泛紅,微微喘著氣,哽咽著深深的愧疚和再也難以彌補的遺憾。
白無辰眯眼凝視著她,要說內心會有什麼罪惡感……他也只是覺得自己的確是惡劣了點而已。
「梅兒,別哭。」他嘴角揚著輕佻的笑意,卻帶出體貼憐惜的聲音。
「對不起……老公……對不起。」她緊緊抓著他的手,像是對他的虧歉已經流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無止息了。
「不是你的錯。」當然她沒有錯,錯在他骨子里的惡劣因子。想到日後她恢復記憶若有可能還記得這些事,那表情一定相當滑稽他就更加愉悅了。
「別哭,梅兒。」他輕拍她的背,將她抱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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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整屋子的人都睡了。
白無辰走出書房,起居室的燈還開著。
臥房門沒關緊,從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通常這種時候她已經睡了。
他們雖然睡在一起,不過作息不同,他進房的時間,她都已經熟睡。
她常常會忘了他也睡在一張床上,早上醒來時迷迷糊糊地月兌了睡衣,讓他欣賞了不少風光……
他推門進房。
地上散落著幾張照片……他狐疑地拾起照片,放回床頭櫃上,低頭瞅著她。
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穩,呼吸的頻率也不太對……想起她早上曾落水,白無辰伸手探向她額頭——
「……老公嗎?」她緩緩握住他的手,張開眼。
「你沒睡嗎?你在發燒,我去叫醫生。」
「不要……你不用擔心,我剛才已經吃退燒藥,過一會兒就沒事了。」她兩手抓著他,游移的焦距無法確定他的位置。
「你擔心那少年?」他扯眉,在床沿落座。
她模索著他的手臂,爬起身子,躺靠在他懷里。
「老公……我已經給很多人添麻煩了……這樣好舒服。」
他環緊了她熱燙的身子,看著她的眼神有著難以理解。
「如果燒沒退我就叫醫生。」
她似乎沒什麼力氣說話,意識有些恍惚,只勉強仰頭對他一笑。
他爬上床,靠著床頭坐,把她整個人抱在懷里,不時探著她額頭的溫度。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前面那扇落地窗上,玻璃窗映著兩人的身影,看起來就像一對真實的恩愛夫妻……
這場戲,還要演多久?
他最初的目的,不知不覺偏離了軌道……
他年紀很小時,父母經常吵架,有一回深夜兩人吵得很凶,他在睡夢中被吵醒,眼看著他母親跑出家門,從此就不曾再回來過。
案親不久後悔了,到處去找人,但母親就像從地面上蒸發了似的,至今沒有下落。
一直到去年,他收到那封信,雖然至今仍無法查出白鳳家的前任領導人和母親之間有關聯,但他直覺信里寫到里面藏著的訊息,和母親的下落有關……因此,他才出席了化裝舞會。
他無法明白究竟為什麼要他來繼承這個位于?
似乎有人知道他無意子白鳳家族領導人這個頭餃,故意要他留在這個位置上。這其中是否有陰謀?
鳳梅破呢,在這里面她又扮演什麼角色?
那一槍,究竟是對準她,或者他?為什麼從那一夜以後,躲在暗處的危險就像消失了?真是因為「老米」加強警戒,嚴密防堵了任何危險靠近他們兩人的關系?
白無辰低頭瞅著她。他可以信任她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嗎?
「老公……」
「嗯?」
「你以前常像這樣抱著我嗎?」
「是啊。」不管她問什麼,只要是有關「過去」,他總是像這樣無心的隨意回答。
她閉著眼楮,嘴角勾出滿足的笑容,「那個人果然是你。」
這回,她倒是回了一句令他意外的話。
白無辰狐疑地瞅著她,「那個人?」
「最近我常夢見有一個人抱著我……那種感覺我好懷念……我就知道是你。」
她無心的話,卻引起他全身一僵,驀然想到他對鳳梅破的過去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已經有了情人,或者結婚了?
心跳頓時如擂鼓,血液在瞬間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