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樣子實在教人同情……看他的樣子,大概也是跟她一樣手足無措的吧?也對,他們都不知道有彼此的存在,師妍妍忽然對自己的態度有點內疚。
「我……我過得很好,熊泰和秋欣都對我很好,他們還生了兩個兒子任我差遣,所以……反正我很好,你不用想太多了。」她又顰眉了,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忍不住推了推唐時焌,他為什麼都不說話!
還有那個師聖夜,冷冰冰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他是忘了整個事情都是他惹出來的是不是?也不會說說話來熱熱場!師妍妍埋怨的眼光瞪了過去,卻給師聖夜一個深冷的眼神給嚇回來,她趕緊往唐時焌的懷里縮。
唐時焌很體貼的握住她的手,手指輕緩地掃過她手腕的紗布,「岳父,請你給妍妍一點時間,她大概受到許多驚嚇,實在需要冷靜一下,今天……」他沉冷地掃了一眼師聖夜,「既然是一場誤會——暫時就算了。我先帶妍妍回去休息。」
岳父?他怎麼有辦法叫得這麼理所當然!師妍妍稀奇地望著他,被他從沙發里拉起來。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殷盛天還想他們多留一會兒,「你們——」
「老爺、總裁!找到大小姐了!」趙慷沖進來。
「在哪里?」師妍妍馬上張望著。
殷盛天雖然一臉鎮定,緊握的蒼老的手指卻略略抖動。
「在……舒先生的墳墓上……大小姐自殺……已經死了。」
錫喂韶
夜,還是一樣的深沉、安靜,沒有因為一個人的死,有任何變化……
她看著在小床里安睡的妍愛,她不懂,為什麼夢蕙忍心丟下這麼可愛的孩子撒手人寰?
……她是不是跟賦文有生死與共的誓約,所以賦文走了,她的心、她的人也都一起走?賦文不再寂寞,但這樣對嗎?
「睡不著嗎?」唐時焌站在嬰兒房的門口好久了,看著她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表情,他本來不想吵她,但這幾天她一直沒怎麼睡,又硬要幫忙殷夢蕙的喪事,一回來又守著妍愛不放,他實在怕她太累。
師妍妍轉過頭,望著唐時焌,眼里浮出感激,「我忘了跟你道謝,這段時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謝謝你。」
「……一定要這麼客套嗎?」
他凝視著她的眼里,有某種令她心悸的情愫……打從在師聖夜的別墅里,听見他的呼喊,看見他以後,她心里已經很肯定的確認——她深深的愛上他了!但是……
她回過頭,輕柔地撫模妍愛柔女敕的小臉頰。
她深深地記得他們假結婚的理由,有一部分就是為了他不結婚,雖然這陣子他對她真的很好,他也許真的也很喜歡她,但是那也許只是因為她有了困難,他可憐她而已,從地帶著妍愛出現開始,就受盡他的保護,她一直都知道他這個人對朋友其實很好——
好吧!她也必須老實承認,她就是無法忘記在他辦公室里看到的那一幕!師妍妍對自己相當懊惱。
「這是應該的,發生這麼多事情,要不是有你在我身邊,幫我這麼多,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處理……時俊,已經沒事了,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師妍妍緊緊的扯起眉頭,擔心他會不會听出她好心虛的感覺?明明她的理智告訴她,這是對的,本來就應該這麼做,她的感情卻背叛了她,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她嚷嚷著︰虛偽!騙子!膽小表!
「……終於讓你想到了?」他平穩而沉冷的聲音在她的背後,彷佛一把利劍刺穿她。
她怨他一點感傷的音調都吝惜,惱怒地轉過身,「我告訴——人呢?」
門口空無一人,只有一股冷風掃過……師妍妍一怔,緊緊握起拳頭走出嬰兒房,轉進隔壁的房間里,在臥室找到他。
他穿著睡衣,立好枕頭,拿著雜志坐在床上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要過來不會說一聲嗎?」她惱怒地吼他,害她差點對著空氣說話。
「還有什麼事?」
什——什麼事——她的眼楮瞪得愈來愈大,看他連一個眼光都不掃她,心里的不平愈來愈響,終於再也忍不住沖過去扯掉他手里的雜志!
「我知道你忍了很久!是我對不起你!委屈你多等了這麼久才等到我開口提出離婚!不過你想離的話就早說啊,我又沒阻止過你!你早說啊!什麼叫終於讓我想到了?好像我死巴著你不放似的!」
面對她激動的咆哮,唐時焌沉冷而斯文的臉上居然有了笑容,直望著她笑。
師妍妍一怔,被他看得莫名地臉紅,「你……你笑什麼?干什麼笑得那麼詭譎?」
他一把把她拉進懷里。
「唐時焌——」她幾乎是跌在他身上,在掙扎時反而被他抱得更緊。
「我以為你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他低沉溫柔的嗓音緊貼著她的耳門說。
她停止了騷動,安靜地被他抱在懷里,雙頰滾燙。
他輕緩地撫模她後頸,凝視她的眼神里充滿深情,「……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
她瞅著他俊逸而溫柔的臉龐,他深情的聲音輕易地誘惑著一顆愛他的心,她舍不得。
她猛然垂下眼瞼,努力想推開他,「放開我,這樣太奇怪了。」
「不許逃,我們一定要在今天把話說清楚。」他緊緊地勒住她縴細的腰,把她鎖在懷抱里。
師妍妍扯起眉頭,她最討厭人家說她逃避。
「唐時焌,你太小人了,就你一直在問我,那你呢?你自己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他瞅著她,扯起一個冷峻的笑容,才讓她莫名地打了一個冷顫而已,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伸了上來,用指月復不停在她的嘴唇上摩擦……
「你居然忘了?我說過,我會和你一起給妍愛一個幸福的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原來你從來沒有听進去?」他還以為他說得夠清楚了。
他眯起眼楮閃過的光芒教師妍妍打心底畏縮——她猛然想起她又沒有哪里對不起他,她干嘛被他瞪得畏縮?
她拉開他的手,「那是你在非常時期說的話,我怎麼知道那些話的有效期限到什麼時候?而且我想你只是想安慰我而已……你又沒有真正的表示過。」怎麼能怪她!
唐時焌低頭欺近她,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這樣,算不算表示了?」
師妍妍紅著臉顰眉,「謝謝你的善心,感謝唐先生一直以來對『花園洋房』的支持。」
這是說,這樣不算「表示」,只能算「捐款」了?唐時焌狐疑地瞅著她,「你是不是在跟我生什麼氣?」
她一向討厭拐彎抹角,居然也會變得這麼不乾脆……稀奇哩。
她的臉更紅,「我……我告訴你,你以前那一套對我來說是不管用的!我、我最討厭花心的男人!我的丈夫絕對不許三妻四妾!更別想偷偷的金屋藏嬌!除非有男人肯發誓一輩子只愛我一個,還肯簽下誓約,由律師見證,如有違背,他將一輩子失去名下全部的資產,永遠捐給『花園洋房』做慈善用,我才肯嫁給他!」
唐時焌望著她,現在他終於明白她生氣的理由了……原來是吃醋,難道他還得為他過去的行為對她負責?
他微微扯了一下眉頭,「我怎麼覺得你這則條款似乎是針對我而來的?那何必用第三人稱,你乾脆指名道姓。」
師妍妍臉一紅,死不承認,「你不用急著對號入座,想追我的人多得是,我也不一定是指你。」
唐時焌忍不住用眼尾掃她,她以為「唐時焌」這三個字是好惹的嗎?她現在還掛著「唐夫人」的頭街,她還想她的「行情」能好到哪里去?師妍妍被他的眼光輕視得惱羞成怒,「那……那、起碼……起碼還有一個……一個高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