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當道 第18頁

他慌慌張張的就要跑出去,上官耀拉住了他,低頭望著身上的血心頭一緊,「這是丫頭的血,不是我的。」

他走出內房,開了藥單交給老福,「一日三帖,先拿五天分,回來之後馬上熬藥送進來,另外叫兩個丫鬟燒一些熱水進來。」

「是的,少爺。」老福趕緊出去辦事。

他回到內房,憂憤的目光凝望她汗涔涔、蒼白的臉蛋。「還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這個騙子!生死關頭你為什麼就不顧自己!」

上官耀緊緊的握拳。他根本沒有想到她會為他受了那一掌,他也沒有料到申屠無客出手如此狠毒,這一掌若不是她為他受了,恐怕他得施展「鳩門」的武功才得以還擊,結果將更難收拾。

方才他所用的是甯采笙獨創的武技,還未有機會練習,他也沒有把握能打得過申屠無客,之所以能險勝,是因為申屠無客認定他是文人,對他不設防的緣故。

老福進門之前,他確實見到她的左胸口上……上官耀眯眼,匆匆一瞥不能確定那個字是刻是寫,還是與生俱來。

他坐在床沿,凝視著昏迷未醒的人兒,伸手拉開被子,揭去她的衣服……

她豐滿的胸房上方,有一個淺粉色的「耀」!

他的手指輕輕的模過她凝白無瑕的肌膚,再覆上淺粉色的痕……不是寫的,也不是刻的,是一個胎字!

他這時候想起有一次她指著他扇子上的落款問了他的名,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她的胸口上居然出生就烙了他的名字,如此的發現教他不敢置信。是巧合?上官耀眯細了眼,想起看見她口吐鮮血那一刻,內心的恐懼和疼痛,他現在才發現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已隨著相處的時間漸長與日俱增了……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長江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他執起她的手,心中已然作下決定。

※※※

紅沉沉的斜陽光輝照射著一片寂靜,水自悠悠不盡地流去。

「琋兒還沒醒嗎?」老夫人剛去了大明寺燒香回來,才進了大廳就拉了一名丫鬟來問。

「稟老夫人,還未醒來。」香晴福身道。她這兩日都在雙月樓待命,平常時候她和棠昱琋的感情一向不錯,這會兒也為她憂心忡忡。

「唉,已經兩天了……」老夫人搖搖頭。

香晴和香藍這對姊妹由老夫人指派照顧棠昱琋,不過兩人都只能在房外等待召喚,她家少爺一整日守在床側不離,就連喂藥也不假他人之手,都已經兩天了。

上官耀打開窗,一日又將盡,丫頭也該醒了吧?

他走回床榻旁,床上的人兒臉色依然蒼白,只比兩天前好些許。他輕輕的撥弄她額前的劉海……

「痛……」她濃密鬈長的睫毛動了,小嘴微張嗚咽。

「丫頭?」他湊近床上顫動的人兒,兩日來陰霾重重的暗眸迅速注入光彩。

棠昱琋好不容易張開了眼楮,兩葉柳眉卻緊緊的攢著,「好痛……」

她的轉醒使上官耀嘴角揚起,「你總算醒了。」

她一張眼,便看見少爺那張俊逸的臉上笑吟吟,她蒼白的臉兒擺上不平,失了光彩的眼眸瞪著他,「我頭痛……胸口也疼得要命,你還笑……良心……給狗吃了!」都不想想她為了誰落到這等下場。

上官耀臉上的笑容擴散,「還能夠抱怨,看來精神不錯。」

「你還說──對……你居然……沒告訴我你……會武功,早知道……我也……不會去挨……這一掌……都是……你害的!」棠昱琋緊緊地攢著眉頭。

虛軟無力的手好不容易才揚起來指著他,才罵了少爺幾句,居然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連腦袋都愈來愈昏沉……她究竟傷得多嚴重?

眼見她的臉色乍紅乍白,氣息還很微弱,上官耀握住她的手,「先別說話了,你現在需要多休養。」

棠昱琋閉起來的眼楮緩緩的微張,狐疑地瞅著他,目光緩緩落在被握住的手上,心漏跳了一拍,她想把手從他掌握中抽出來,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上官耀感覺得到她的掙扎,溫柔地將她的手放回薄被上,然後喚了房外的丫鬟把熬好的藥端進來。

「香藍?」棠昱琋看見兩手捧著碗進來的人……等等,這……這……不是少爺的房間?她在少爺的床上?棠昱琋攢起眉頭,現在連疑惑的力氣都沒有。

「琋兒,你醒來了?太好了,謝天謝地,這兩天我們都快為你急死了。」

香藍眼見她醒來,高興得都哭了。

床上的人兒很勉強地集中精神,連眼皮都必須努力才撐得開,「兩……天?」

「你昏迷兩天了。」上官耀接過丫鬟手里的碗。

「啊……那……我娘……我娘……不知道吧?」棠昱琋眼神中泛起憂慮,望著香藍。

香藍心領神會地微笑,「老夫人本來讓我去通知,我和香晴知道你一向怕棠嬸為你擔心,所以跟老夫人說了,沒去。」

棠昱琋終於松一口氣,「謝謝你……香藍,這……兩天……給你……添……不少……麻煩……」

香藍搖搖頭,「不是我,這兩天都是少爺在照顧你,我沒幫上什麼忙。」

「夠了,你下去告訴老夫人丫頭醒了。」上官耀攢起眉頭。

「是,奴婢這就去。」香藍微笑,偷偷對棠昱琋眨個眼,這才趕緊去通知老夫人。

「等等,對老夫人說她又睡下了,讓老夫人明早再過來看她。」

「知道了,少爺。」香藍這才離開。

棠昱琋訝異又狐疑,微張著疑惑的眼光,凝望著手端碗的少爺,「你……原來……良心未……泯。」

上官耀白她一眼,都這種身子了還有興致調侃他!他掀開被子,小心地將她扶起,「就是有人得昏迷的時候才討人喜歡。」

是說……她醒來就惹人討厭了?棠昱琋緊閉著連唇色都還蒼白的小嘴,瞪著她家少爺。目光倒是因為生氣而回升了一絲光芒。

上官耀把碗送到了她嘴邊,卻見她沒張口的意思,當下扯起嘴角,「乖一點把藥喝了。」

棠昱琋蒼白的臉上明白寫著不情願,別說光聞那藥味就已經苦進了嘴,少爺那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氣更教她不依。「我……等香藍來。」

倔強的丫頭。上官耀看盡了她的心思,眸底掠過一道黠光,「無妨,都已經喂你喝了兩天藥,再多這一次也不算犧牲了。」

什麼……什麼意思?棠昱琋模糊不清的思路正努力想弄明白少爺自言自語個什麼勁兒,卻見他以口就碗……喝了?!她睜圓了眼楮,詫異不已。

上官耀環抱她虛弱的身子,輕易地擺布著她,托高她的下巴,將嘴的藥液哺進她口中。棠昱琋瞠大一雙鳳眼瞪著他,腦袋瞬間空白了。

上官耀溫熱的唇瓣直接觸著她薄軟的櫻唇,一口接著一口,將苦澀的藥汁送進她口中,直到一碗藥盡,他的舌還為她舌忝去了唇上的苦味。

她的臉兒燒燙,連耳根子都熱了,不敢置信地瞪著少爺居然「非禮」她──

※※※

香風滿閣花盈樹,樹樹樹梢啼曉鶯。晨光才進得房來,樓下便傳來聲響。

「琋兒,琋兒……」老夫人還未進房,聲音已經先到了房。棠昱琋緩緩張開眼楮,視線似乎清晰多了,腦袋也清楚起來。

「醒了?」上官耀從窗邊走過來,笑容融入晨光。

棠昱琋一看見他,馬上想起他剛才……她又昏迷了多久?不管,他居然「非禮」她!她氣憤地指著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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