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洛失望地噘起小嘴。如果他肯喂她吃,她會更高興的!但她轉念一想,沒關系,她喂他吃也一樣啊!
她露出梨渦,抬手示意他靠過來。
殷柏睿不解地湊近她,「什麼事——」
趁著他開口詢問,席洛很快的把一顆櫻桃喂進他嘴里,然後深情款款、笑意盈盈地注視著他。
嘴里含著櫻桃的殷柏睿有片刻怔忡,幾乎迷失在她甜美的笑容中……突然間,一張熟悉的臉孔插入腦海,切斷了他的失神。
他咬破櫻桃,同時若無其事地轉移視線。
「謝謝。」
那客氣而平淡的語調明顯在與她疏遠距離,席洛不免有些失望。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但很快又鼓勵自己打起精神。這麼一點點的挫折算什,只要有不服輸的精神,她是絕對有機會,肯定有希望的!為了成就自己由一只小麻雀變成大鳳凰的心願,她發誓會不屈不撓,直到達成目的。
「听閻大哥說,你來自英國,那……你什時候回去呢?」席洛津津有味名吃著櫻桃,還不忘乘機「刺探軍情」。
殷柏睿看她一眼。老頭子擺明了不見到韓可靈絕不回英國,看樣子短時間內他是走不了的。
「還不一定。」
席洛突然發覺櫻桃更有味道了,吃得也更加順口。「閻大哥說你在英國出生,不過每年都會跟家人回來祭祖,這一趟也是嗎?」
殷柏睿搖搖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咀嚼櫻桃的模樣。
「不是?那是為了公事?」發覺他看著自己大快朵頤,席洛本著分享的精神遞了一顆給他。
殷柏睿依然搖頭,同時接過櫻桃放進嘴里。他驀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竟不自覺地受到她感染,不禁微微挑眉。
「也不是公事?難道是私事嗎?」莫非是為女人來著?才一想到這兒,席洛馬上覺得櫻桃有點難以下咽了。
「家事。」他簡短的回答,嘴里細細地咀嚼著櫻桃,彷佛第一次品嘗它的味道。
席洛松了一口氣,立刻又笑逐顏開,讓嘴巴里塞滿了櫻桃。
「你一定很喜歡黑、白兩色對不對?我看你的衣服不是一套黑,就是一套白,你有沒有其它顏色的衣服?」就連鞋子也是。整天躺在床上無所事事,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研究他的生活習性,就成了她唯一的嗜好。
殷柏睿淡淡的頷首作為回答。他有些迷惑自己對她的問題居然無所不答;這實在不像他的個性。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席洛不僅想了解他,同時也希望讓他了解自己。在這一場靶情的追逐游戲中,她理所當然的扮演起主導的角色。
殷柏睿怔了一下,正要開口,醫院中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看她一眼,隨即接起電話。「喂?我是。叫他先買下……又是那件事?」
席洛不必用腦袋想都知道又是他英國公司的秘書打來的。醫院裹不能用行動電話,所以只要他的行動一關機,秘書就會打這支電話找他。她曾經假裝好奇的問起他的職業,他僅是以一句做小生意輕易帶過。才怪!堂堂殷氏財團的繼承人,目前身為殷氏財團的總經理,這叫小生意?他也真謙虛呢!如果她不是清楚他的底細,還真會被他蒙混過。
「嗯,我再打電話給他。可以,就這樣了。」殷柏睿皺著眉放下電話,回頭看向席洛,「剛才說到哪里?」
席洛瞅著他,「怎麼了,好象有問題?」
「一點小事。」
雖然席洛很想為他「分憂解勞」,但他擺明了與她無關的態度,她也不好再死纏爛打。
她繼續先前的話題,「剛才說,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
殷柏睿遲疑了幾秒鐘,突然月兌口而出︰「紫色。」
「咦,你怎麼知道?!」席洛詫異得張大了眼楮,一臉的驚奇和佩服。
殷柏睿定定地看著她,「我猜的。」原來她也喜歡夢幻般的紫色……和「她」一樣。
「真了不起!」席洛那雙毫無疑忌的眼楮里露出崇拜,「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紫色嗎?」
這一次,殷柏睿卻搖頭。席洛狐疑的瞅著他,直覺他心里其實有答案,只是不想說出來。
她揚起微笑解釋︰「紫色是高貴又神秘的色彩,我深知自己高攀不上,所以就特別喜歡它,也可以說是仰慕。」
一抹奇異的光彩自殷柏睿眸底掠過。席洛的答案是他所想象不到的,如果是「她」的話!就不會這樣回答。「她」會說,因為紫色適合她,因為紫色等于為她而生……她們究竟還是不同的︰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柔和。
他那雙炯炯黑眸里的神色變化教席洛好生著迷,她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你的眼楮好美。」
殷柏睿一愣,好笑地看著她,「美的字眼應該比較適合妳。」
席洛一下子漲紅了臉。她居然那麼大膽的把贊嘆說出口!這根本不在她的計畫之中。
「那……你覺得……我好看嗎?」既然那樣的言詞都說出口了,她索性繼續問下去。
殷柏睿突然斂起笑容,臉色嚴肅地瞅住她,沉吟了好半晌。
在他沉默的這段時間,席洛幾乎屏住了氣息不敢喘一聲,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緊緊盯著他,就為索他一句贊美。
殷柏睿重新揚起嘴角,「妳很好。」
就這麼一句簡短的,听不出好在哪里的「妳很好」,居然就讓席洛高興得心花朵朵開。
她的欣喜之色寫滿臉龐,表情再透明不過。
那對甜美的酒渦就這樣掛在她臉上好久好久,令殷柏睿既感到訝異,又為自己過于簡陋的贊美承受不起這樣的笑容而心虛。
她,似乎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
殷柏睿愣了一下。他怎麼了?他居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動了!
長久以來宛如止水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漣漪。
第二章
邯亞頵自錄音機中听到席洛的留言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很快的又倒帶听了一遍,同時抄下席洛留的醫院和房號趕去看她。
「洛洛!」她心急地打開病房。
席洛半躺在病床上,護土正在為她打點滴,她看見表姊沖進來,一下子眼眶都紅了。躺了那麼些天,沒半個親人在身側,其實是挺寂寞的。
「表姊……」她嗚咽一聲。身為家里的獨生女,又是平輩親戚中年紀最小的,在這種情況下見著了親人,她很自然地開始撒嬌。
「怎麼回事?妳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听洛洛的留言語氣不挺緊張,她還想可能只是輕傷,現在親眼見到她的模樣——腿里著石膏,頭上包著紗布,手上還有多處淤青和擦傷,這樣傷痕累累的洛洛,讓她整顆心都揪緊了。
「上個禮拜我下班的時候,被車子撞了……」她可憐兮兮地望著邯亞頵,「現在每天要打針,傷口還好痛。」
「怎麼會這樣……」邯亞頵眼一紅,突然想到,「撞妳的人呢?逃了?」
「沒有、沒有。」席洛連忙搖頭,「他送我到醫院,把我安排在特等病房,還為我請特別護士呢.」
邯亞頵這才緩和了語氣,「姨丈和姨媽呢?」
席洛瞅她一眼,「我沒讓他們知道。表姊,妳也不能說哦。」
「妳受這麼嚴重的傷,還敢瞞著他們?」邯亞頵光看著她,心頭就疼得像火燒似的。
「這也是為他們著想,我不想他們擔心嘛。」席洛直到護士為她插好針孔、貼上膠布以後,眉頭才稍微舒展,「亞頵,這位是碧,這幾天多虧有她照顧我。」她充滿感激地說。
「謝謝妳。」邯亞頵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