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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皝幾乎要對自己失去信心了。
邯亞頵還沒銷假上班,從她的公司根本問不到線索,除非等上半個月,到時候她會出席法國的一場時裝展。
至于席洛,她過去的同事及朋友他都查過,她沒有和任何人聯絡。
不管是她們的父母、親戚、朋友,他都一一問過了,人人的答復都是她們還在台北,沒有人曉得她們失蹤了。
他也查了這幾天的出境名單,但沒有她們的名字。
閻皝從來不認為找人是難事,但是他從來不知道當一個人有意躲起來,那是任你怎麼找也找不到的,不論他是遠在天邊,或者近在眼前……
「對了!我怎麼沒想到!」閻皝從沙發里彈起,拿過殷柏睿手中的話筒掛上,「不用打了,我們回公寓去!」
「回公寓?」殷柏睿狐疑地看著他。
閻皝拉著他邊走邊解釋︰「我們查過附近的搬家公司,都沒有線索,你想她們兩個女孩能在一天之內把那些大型家具搬到哪里去?何況洛洛懷有身孕,不能太勞累,她們一定還在公寓內︰」
殷柏睿目光一閃,多日來陰郁的臉龐終于現出一線曙光。他接受閻皝的說法。
「沒有錯,那天居然沒有想到這點,洛洛也許就在隔壁而已︰」殷柏睿的語氣里充滿失之交臂的飲恨。
「一定是亞頵的主意,居然投了顆煙幕彈給我們!」虧他還是掛牌的半職業偵探,居然到現在才想到這點,實在丟人。
他們很快地開車沖到公寓,直接找房東問話。
「唔,你們也猜到了。」房東太太直接承認,一點也沒刁難他們。
「洛洛呢?洛洛在哪里?」殷柏睿急著追問。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洛洛了!
「亞頵呢?她人在哪?」閻皝的心急程度也不亞于他。
兩個男人催促著問,房東太太遞給他們的依然是同情的眼神。「早一個小時來就好啦,現在她們人都到機場了。」
「出國?」
「到哪里?」
房東太太搖頭,「是出國,不過沒告訴我到哪里。你們快追到機場去看看吧,也許人還沒出境。」
其實不必房東交代,兩個男人早已經轉身跑了。殷柏睿突然回頭,「哪一個機場?」
「啊,我沒特別留意。」房東這才想到機場不止一個。
「我到松山機場,你到中正機場去,有消息電話聯絡。」閻皝丟下話,兩人便分頭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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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機場
听到廣播通知登機,邯亞頵拖起行李,從椅子里站起來。
「洛洛,可以走了。」
席洛依然坐在那兒發呆,彷佛沒听到她的話。
邯亞頵回過頭,「怎了,洛洛?」
「啊?」她這才抬起頭.看見表姊已經站起來,「可以走了嗎?」
「是啊!」邯亞頵狐疑地看著她,「妳怎麼了?還在等殷柏睿?」
席洛連忙搖頭,很快地拖起行李離開椅子。「走吧。」她扯開嘴角,笑容里卻不見開心的成分。
邯亞頵瞅著她,「洛洛,只是去玩幾天,等我們轉到法國,他們會追來的,到時候妳就可以見到殷柏睿了。」她打算給殷柏睿半個月的時間好好「想一想」,才不會太便宜了他!
席洛轉頭看向表姊,突然笑著調侃她,「表姊,妳說的‘他們’包括誰啊?」
她這是不打自招,嘴上不提閻皝,卻有意無意的提到「他們」;她內心裹怎麼想,其實已經表露無遺了。
邯亞頵一怔,臉色略紅,率先拉著旅行箱走。「快走吧,飛機不等人。」
席洛笑著跟在後頭,到出境站排隊驗證。邯亞頵通關之後便輪到她,她把證件遞上去等候——
「洛洛!」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席洛一下子就認出那個教她思念的聲音,她全身一僵。是听錯了嗎?
「洛洛——」
直到又一聲高喊傳來,席洛終于回頭,發水雙瞳里蘊滿濕熱的霧氣,喉嚨里也便著幾日來相思的煎熬和依然纏繞在心的幽怨。她看見他瘋狂的在人群之中搜尋著她……他們兩人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當她隔著重重人牆看見他時,他的視線也鎖住了她。
殷柏睿的臉整個亮起來,他匆忙的排開人朝她過來。
「洛洛!」
席洛看著他,只覺心慌意亂,腳步猶豫。她不知道是否該跑……跑向他,還是暫時逃離。
「小姐,可以了。」查證人員把證件丟還給她,催促她快點過去,後面還排著一隊人。
席洛一震,緩緩轉回頭,冰涼的手抖顫地拿起證件……
「不……」殷柏睿的心跳幾乎停止。他大步的朝她趕過去,心裹不停地祈禱她留下來,別通過那道門。
席洛回頭看他,殷柏睿松了一口氣,嘴角揚起。
她調回視線,很快的通過那道門,離開了他。
他的笑容凍結在嘴邊,心在瞬間跌落谷底。
「洛洛,別走︰」他大喊著跑上前,卻被機場人員擋下來,「洛洛——」
洛洛,在他的眼前慢慢的消失。
也把他的心推入最深最沉的淵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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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飯店,兩個男人的心情都不好受。
「雖然知道飛機飛往雪梨,查不到她們住哪里又有什麼用?只好先一步到法國去等了,她們一定會去法國的。」閻皝拍拍好友的肩膀。這幾天他好象一直在重復這個動作,這也沒辦法,老鷹受到的打擊相當大,眼看洛洛就在眼前,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洛洛的「忍心」著實傷害他了。
「洛洛……」殷柏睿把臉埋進手掌里,沮喪的喊著離他遠去的人兒。
閻皝嘆口氣,「我真不懂,我以為洛洛很快會原諒你,畢竟她那麼愛你。」
「我傷她太深。」殷柏睿頹然接話。他知道洛洛還怪他,還生他的氣。她要多久才肯原諒他呢?
房外,有人敲門。
「你叫了服務生?」閻皝看看他。
殷柏睿搖頭,臉還埋在絕望之中。
閻皝只好從沙發里站起來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不堪等候的不悅的老人,兩道蒼白的眉毛已經蹙緊。
「太世伯!」閻皝趕緊把門大開,讓老人家進來。
殷柏睿听見聲音,緩緩抬起陰郁的臉龐,沉默地看著老頭子走進來。他用冰冷的眼神迎上老頭子嚴厲的目光,無聲的詢問他的來意。
看見為一個女人變得如此頹喪的孫子,老人不悅的臉頓時拉得更長。
「立刻隨我回英國去。」老頭子是絕少拉下臉來的,因此語氣里多了一分不自在的粗魯。
殷柏睿僅是看老人一眼,目光又落到遙遠的地方去。「我不會回去。」
「你……你為了那個丫頭,連家都不要了?!」老人大動肝火。他特地過來,這個不肖孫子還不知好歹!
殷柏睿無奈地嘆一口氣。他並不想跟老頭子作對。
「爺,你一天不接受洛洛,我一天都不會回去,希望你明白,我是認真的。」他誠懇的語氣里完全不含威脅,只是希望老頭子明白,如果他只能有一個選擇,那麼席洛就是他唯一要的。
老頭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全身顫巍巍地瞪著他。
閻皝見這對爺孫見面就看彼此不對眼,擔心他們會說出讓彼此更難下台的話來,便出聲圓場。
「太世伯,您給老鷹一點時間吧,也讓我來勸勸他。」他堆起笑臉來緩和僵局。
老頭子算是找到台階下了,他也知道僵持下去對自己沒有好處,這個孫子的脾氣他十分了解。
「哼!你給我好好想清楚!」他把「令牌」重重一頓,維持了威嚴轉出套房。
臨出門前,他緩緩回頭,深深地看一眼孫子,眼中浮出一抹深闇的愁緒。在匆匆一掠過後,他很快轉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