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氣情人 第19頁

她還沒說完,一桌子人全噴飯了,連余翊也不例外。

「婆婆啊,哈……我不行了,笑死我了!」藍宛婷到現在飯都還沒扒一口,笑得眼淚倒是掉了不少。

「外婆,你也多吃點。」余翊微笑著為她夾菜,聰明的沒有開口辯駁。

藍宛瑜這次連藍宛婷都懶得理,靜靜的低下頭吃飯,卻已經食不知味了。

必彥聰的出現讓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現在經由婆婆提醒,她忍不住仔細回想……

「砰!」

「姊,你干嘛啊?碗筷都掉了!」藍宛婷嚇了一跳。

藍宛瑜一臉蒼白,手舉在半空中動都沒動。

「宛瑜,你沒事吧?」余翊察覺她不對勁,放下碗筷搖搖她。

藍宛瑜緩緩轉頭看向他,凝視了他一會兒才調回視線。

「沒事。我去換衣服。」打翻的飯菜弄髒了她一身,總算讓她有借口逃開他。

「姊怎麼了?」藍宛婷咬著筷子,一臉迷惘。

「沒事啦,孕婦的情緒比較不穩定,很快就會好了。」梅花婆婆笑著說,繼續吃飯。

余翊皺起眉頭,「我去看看她。」

藍宛婷瞅著余翊的背影,嗽起嘴。

「婆婆,你這一次說的一點都不好笑。」她也發現姊姊不對勁了。

※※※

藍宛瑜鎖上房門,抱著月復部虛月兌地坐到地上。

怎麼辦?月事一直沒來,她會不會……真的懷孕了?

天啊,這不會是真的吧?

萬一,真的有了……她該怎麼辦?

「宛瑜,我想跟你談談。」余翊在房外敲門。

藍宛瑜一怔,勉強由地上爬起來。

「我……我在換衣服,等一下。」

她花了許多時間換衣服,以整理凌亂的心緒。

「宛瑜?」

她又猶豫了一下,才把門打開。

「什麼事?」她裝出笑容,步出房門。

余翊打量著她。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不只瘦,而且臉色蒼白。

「沒有啊。」藍宛瑜回頭向他解釋,「剛才我是不小心又嚇了一跳才會呆住,你看我像哪里不舒服嗎?」她若無其事的站到他面前讓他看個仔細。

余翊瞅著她,思忖半晌後說︰「你等一下跟我回醫院一趟。」

藍宛瑜立刻變了臉色,又馬上恢復鎮定。

「你別開玩笑了,好好的,我到醫院去做什麼?」她故作輕快的語氣里出現一絲緊張。

「做做健康檢查也好。你的臉色很蒼白。」余翊推高眼鏡,完全是以一副專業的口吻說話。

「我……只請了半天假,等……過兩天有空,我再過去。」藍宛瑜推托著。

余翊沉默了一會兒,微笑著點點頭,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又不拆穿。

「那去吃飯吧?」

「好。」

※※※

她沒有去上班。

酷暑中,運風都是熱的。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蕩,是她十五歲以後還不曾做過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里浪費時間,經過多家婦產科醫院,她始終沒有勇氣踏進去。

前面這是第幾家了?這次她不能再遲疑了,一定要進去!

只是做個檢查,沒什麼好害怕的,說不定她只是虛驚一場,根本沒有孩子……

萬一有了呢?那時候怎麼辦?拿掉嗎?她不可能告訴余翊的。拿掉……不!她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

萬一真有了……那怎麼辦?余翊會怎麼想她?如果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以他的個性,是會負責的,盡避不是他的責任,盡避她不要……

她錯了,她不該做出這麼胡涂的事,可是……為什麼她心里沒有絲毫的後悔?

到底該怎麼辦?如果有了怎麼辦?她突然回頭——她又錯過了。

要不要走回去?……前面應該還有醫院。

藍宛瑜又走了,一再的猶豫,一再的遲疑,一再的錯過。

她終究提不起勇氣踏進任何一家婦產科醫院,她還是害怕听到結果。

一直到黃昏,到日落,到華燈初上,她回家了。

在余翊借給她的別墅門口,她翻找鑰匙,然後打開鐵門,忽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臂。

「誰?」她回頭,立刻倒抽了一口氣。

那雙冰冷、盛滿恨意的黑眸,她永遠不會忘記。是他!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他揚起邪氣的笑容,盯著她驚恐和慌亂的雙眸。

「你……終于出現了。」藍宛瑜強壓下恐懼的心理,仰起下巴面對他,「關彥聰。」

他很高,而且有一張不算帥、卻能夠吸引異性回頭的冷峻面孔,他的五官是嚴酷的,每一條肌肉都緊繃著,露出的笑容也令人感覺不到笑意,只有譏誚。他一身黑,使他看起來更為冷酷。

「不請我進去坐嗎?」他冷冷地譏笑著。

「你不是客人。」藍宛瑜瞪著他,「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必產聰斂起笑容,瞇起森冷的黑眸瞅住她。

「除非我的父母和兩個妹妹復活。」他一字一句,冷硬地出齒縫間迸出。

藍宛瑜全身一陣戰栗,不自覺地環住自己,別開臉去。

「你是一輩子不肯放過我了?」

「不錯,你要為你父親犯下的錯受罪!是你讓四條人命死得冤枉!」他狠狠抓起她的手臂。

「好痛!就算……你再怎麼折磨我,他們也不可能活過來……我的父母也死了,為什麼……你不讓我們都忘了這件事?」藍宛瑜忍住眼淚。

「忘了?你敢叫我都忘了?你還有一個妹妹,還有人給你安慰,而我呢?我一個家人都沒有了,全被你父親給撞死了!你叫我忘了?你居然敢叫我忘了?」他咬牙切齒的語氣教藍宛瑜全身發涼。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難道讓你繼續恐嚇我,而我繼續忍受你的折磨嗎?為什麼……我們都要忍受這種痛苦?」她無助極了。

「這得問你,為什麼要你的律師去收買法醫?為什麼讓我的家人死得冤枉?」他逼近她。

藍宛瑜搖頭,「這件事情提出的人是——」

「好了!你不要找借口了!休想我會放過你!」他惡狠狠的打斷她的解釋。

藍宛瑜看著他,「反正……我說什麼你都認為是錯的,你只是想折磨我而已,對嗎?」

他無言,深幽的瞪視她好半晌。

藍宛瑜隨便他了,他想怎麼折磨她都請便,她繼續忍受就是。

「那天……是我的生日。」關彥聰突然開口。

藍宛瑜看他一眼。

「我知道。」她垂下視線。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出門為我慶生,回家的……卻只有我一個人,我的生日變成全家人的忌日!」他咬牙,緊緊掐住她的手臂。

藍宛瑜已經忘了痛楚。她又何嘗不一樣?生日成為父母的忌日,她又何嘗不一樣!

可是,面對他,她說不出痛,因為他比她還痛、還苦、還孤獨,她了解的。

「對不起……」她哽咽的說。除了這句話,她什麼也不能為他做。

必彥聰低頭看向她,「道句對不起,你在十年前已經說過上百次了。」

「而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喉嚨的酸澀讓她幾乎說不出話。

「要我原諒你……」他漆黑的眼眸鎖住她,伸手摘下她的眼鏡。

「你做什麼?」

他做了令她始料未及的舉動,在她的視界一片模糊之下,強吻了她。

「關——」她驚慌的掙扎。

他摟抱住她,不顧她的抵抗,任憑她捶打,硬是鎖住她的唇索取一股熱流。

直到他滿意了,他才放開她,為她載回眼鏡。

藍宛瑜激憤的推開他,全身顫抖個不停。

「你……你無恥!」她抱著自己,一步步遠離他。

必彥聰瞅著她,眸底泛著深切的痛苦和掙扎。

「你記住,所有接近你的男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藍宛瑜對于他凶惡的警告似無所覺,他強行的吻帶給她太大的震撼,雖然他的擁抱幾乎掐碎了她的身體,卻遠比不上她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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