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她冷靜下來。
心動,意亂;意亂,人躁;人躁,失去所有。
頓時,她撩了一下長發,若無其事的說︰「很抱歉,傷了你。」
「很好,你學會了服從。」他笑道,以為她屈服了。
她卻打破他的自以為是,「也許吧,只是我那把靈魂的鎖碼,將永遠沒有人可以開啟。」
她眼波飄向遠方,向他做柔性的控訴。
他挫敗地不發一語,不知道自己對黑吟鈴的感情,就像陷入沙漠之中,怎麼也爬不上來。
第七章
白奕夫與黑吟鈴一回到白宅,就各自鑽入書房與臥室,打算來個相應不理,活像對斗氣的小情侶。
回到房間的黑吟鈴感到很泄氣,為何她在他的心目中,連一個普通朋友都還算不上?
從小至大,她沒為哪個男人分過心、著過迷、如今一頭栽下,換來的卻是難堪與失望。
以前,艷波就對她說︰「沙漠的男人根本不當女人是人!」
她從不以為意,只想這和對方的出身有關,因為听說艷波的生父正是道地的沙漠男人,所以她才對他們有歧見。
可是當艷波推薦她去看「風的女兒」這本書時,她才對中東文化有些許的認知。
只是她到這一刻才有更深一層的了解,有些男人雖然不是中東男兒,但骨子里和他們相差無幾。
對于這樣的男人,多數的女人是一籌莫展的,如果她們又正好愛上這樣的男人,就沒人能拯救她們,除非她們能認清事實,也願意走出桎梏。
而她……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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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在書房里的白奕夫也不好過,他並不想這麼對待黑吟鈴,但一見她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或是想起她之前的不良記錄,他就渾身不對勁……
他是怎麼了?他可不承認自己對這個女人認真!
但他若沒有陷入,為何一言一行都會受到她的影響?
如今他已取得父親的股權,就該放她走,從此分道揚鑣,偏偏他卻沒有對她透露半個字,這是為什麼?
今天晚餐時,他試圖告訴她真相,並計劃支付她一筆巨額的「演出費」,從此兩人各過各的。
誰知一見那個莊什麼的男人,他便不由自主的火冒三丈,只想將對方趕出他的視野。那時他才訝然發現,他和黑吟鈴之間已不是他所想的那麼單純,因為,他竟然想留下她!想讓她在他身邊多留些時日!
黑吟鈴打動他的心了嗎?
他想否認,但心的一角卻漣漪不斷。
是的,她打動了他的心。
法國人有句話說道︰「如果那花兒打動你的心,就彎下腰嗅一嗅她的芬芳。」
也許,他該放段,與她重新開始。
于是他沖動地按下內線電話鍵,請佣人為她準備稀飯、小菜,送到臥室所附設的小餐廳里。
幣上電話,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何時開始願意為一個女人調整步伐?
他找不到答案,卻想為她破例。
來到電腦前,他點選Skype給他長居在義大利的死黨之一阿其頓-哥羅。
阿其頓︰
我結婚了!你該從媒體得知了吧?如果你不是醉在露天酒吧或是躺在美人鄉的話,就會知道這個新聞。
我沒通知你來參加婚禮,不是不重視你這個好朋友,而是當初我只是利用「我的女人」來達成老爹的要求,所以,我不以為一樁假婚禮,應該讓老友如此舟車勞頓。
再說,我一向認為女人和酒才是你的最愛,我和悅卜群則放在第二位。
所以,延後通知你,你老兄應該不會介意吧?
至于那個游牧民族悅卜群,因為正在不知名的沙漠為我們合資的公司趕拍廣告,因此,我也沒通知他。
以女人的標準,你們倆是新新壞男人,以人類的眼光,你們雖有些許功用,但仍不算是好人!
他的訊息才發到一半,就發現跳進了兩行字。
痹兒子,听父命結婚了?真有夠遜的!
有「女性殺手」之稱的阿其頓在電腦的另一端糗著老友。
巧的是,還有另一行字也躍上了螢幕——
女人是世界上最無知、最無趣的生物,唯一可以驕人的就是凹凸有致的身段,除去它,她們什麼也不是!你干嘛往下跳?
全球知名的攝影師悅卜群道出他對女人的看法。
白奕夫看著兩名好友的訊息,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們一點兒也沒改變!
一個風流成性,視女人如免洗內衣褲,一件換過一件,另一個則是長年在沙漠荒地拍攝大自然及野生動物,視女人為無物。
其實他們並非不成材的二世祖,或是行蹤飄忽不定的攝影師。阿其頓‧哥羅真正的身分是歐洲許多航空公司的大股東,至于悅卜群則有約旦國的皇室血梳,但他故意以攝影師掩飾真正身分,所以沒有幾個人識得他。
大笑完後的自奕夫,再次敲著鍵盤——
兩位,我現在要修正我當初的看法,就是補請兩位喝杯喜酒,如何?
阿其頓馬上回應——你瘋了!
我同意阿其頓的看法。我真不明白你怎會栽在一個總是害死丈夫的寡婦手里?
悅卜群又寫道——在回毅世界里,這種女人是該被吊死的。
毖婦?奕夫,真的嗎?老天,你是全法國,甚至全美最有價值的鑽石單身貴族,你干嘛和自己過不去?阿其頓仍然不解地追問。
你們不了解她,她真的——話還未盡,又被打斷。
你需要一桶沙漠之泉,讓你的頭膳清醒些!悅卜群寫道。
還需要一杯最烈的伏特加壓壓驚,然後和對方說ByeBye!阿其頓也不客氣回應。
我只能說,二位對女人有偏見。白奕夫仍在為自己及黑吟鈴辯解。
月兌了衣服都一樣!阿其頓回道。
這話不無道理。悅卜群呼應對方的話。
拜托,人是有靈魂、有感情的。在這件事上,你們真是只用眼,不用心——
老兄,你真的陷入了?阿其頓終于平靜地敲下這幾個字。
悅卜群也寫道——如果,她真的如沙漠中的綠洲,那我為我的好友獻上祝福,反之,我等著听你訴苦。
謝了,如果你們方便,就麻煩盡快來波士頓吧!Bye。
白奕夫下線後,立刻折回主臥室。
沒想到推門而入,竟沒有看見黑吟鈴的身影,只見匆匆收拾餐具的女佣。他望著一桌被她漠視的好意,暗火頓生,「她人呢?」
「先生,您是說夫人?」女佣放下筷子。
「否則還有誰?」他怒道。
「夫人說她吃不下,手上拿了個不知名的樂器就往花園走去。」女佣解釋道。
他匆匆趕往花園,一推開花廳的大門,就听見一道悠揚的笛聲,這種笛聲不是直笛,也不是橫笛,倒像中國的竹笛。
背對著他的黑吟鈴穿著了一身黑色的連身洋裝,在月光下渾然忘我地吹著竹笛,那深遠而帶點深意的笛聲,格外地扣人心弦。
他一時之間听傻了,初時的怒意也被撫平。
而這時他才知道對她的事了解得很少。
這笛聲也是她靈魂鎖碼的一部分,透過笛聲,她傳達出的感情與思緒,是外人進不來的世界,但他卻想走進去。
他故意吭了兩聲,讓她知道他來了。
黑吟鈴放下竹笛,轉過身面對他,雙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正想著該如何打破僵局,可偏偏平日容易上口的輕松話語,此刻卻牢牢地含在嘴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黑吟鈴顯然不懂他的心思,誤以為他又想損自己,便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晚安。」然後看也不看白奕夫一眼,便從他身邊走過。
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段,生平第一次想對女人示好,沒想到她卻半點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