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的獵物 第3頁

只是他對她的愛,足以讓他對她做出承諾嗎?

山口英夫決定再下一劑猛藥,「香隻,妳就嫁給我吧。我絕對是個有擔當、有勇氣釋愛的男人。」他的話極盡諷刺著沙冽浪。

她望著這個十足入戲的山口英夫,忽然有些怔忡……

據她了解,山口英夫是個冷情、不會開口談情說愛的男人,如今怎麼可能對她這個陌生人求婚,而且還求得那麼真摯?

沙冽浪再也忍不住了,以極快的手法亮出小刀,作勢準備劃傷花惜人的臉蛋——

「住手!」山口英夫立時放開香隻,架開沙冽浪,護住花惜人的臉蛋,但那鋒利的刀還是劃過他雪白的和服,血慢慢地滲出……

沙冽浪立刻搶回香隻,「她是我的女人,要當新娘也必須是我沙冽浪的!」話畢,他摟著香隻,倏如一陣風般走出和室。

外頭,山口英夫的保鑣立刻將沙冽浪團團圍住,只聞山口英夫不帶任何情緒地喝令︰「讓他走!」

人群立刻分列兩旁,沙冽浪頓時明白山口英夫之前所做的一切,原來是為了套出他對香隻的真心,于是轉過頭,朝他淡淡一笑,「謝了。」

「快走!免得我後悔。」山口英夫冷冷地目送他們離開。

花惜人彷佛歷經一場來去匆忙的搶劫,久久之後才回神,看著白衣被血染紅的山口英夫道︰「你受傷了。」

「送客。」他下著逐客令。

「可是你受傷了。」

「妳可以走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對她生氣。

「可是……」

「妳不是醫生,請吧。」話落,同時利落地撕下衣袖,旋即露出血跡斑斑的刀傷。

花惜人卻沒有半點驚慌,「可是我曾經是個護士。」

「什麼?」他挑眼看著她。

她不慌不忙地走近他,將他的衣袖再撕成幾片,綁在他的手臂上,「如果你們家有醫藥箱的話,也許我可以——」

山口英夫霍然露出感興趣的目光,示意屬下照她的話做。

「為什麼不再當護士了?」他突然好奇地問道。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朝他露出天真卻夾著隱情的笑容,「我發現種花、插花比較好賺。」

他立刻劃開彼此的距離,「滾!」又是一個拜金的女人!

「你——我還沒為你包扎傷口!」對于他態度的驟變,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需要妳!」他絕情地說道,頭也不回地走出和室。

她望著他偉岸驕傲的背脊,不知自己哪里說錯,或是做錯了。

花惜人望著電話好久,就是不想撥這通電話。

香隻回國之後便告知她,要和沙冽浪結婚了,她當然為香隻感到高興,可是他們倆卻要她去做一件事,這事令她有點頭大,即是讓她去邀請「媒人」山口英夫參加他們的婚禮。

但是自從一星期前,她被那個冰山怪胎趕出他家門後,她便告訴自己少和這種人打交道,就連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山口夫人,她都覺得應該保持某種距離比較好。

偏偏香隻千拜托、萬懇求地要她聯絡山口英夫,在這種人情攻勢下,她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既然答應了人家,總得盡力。

多次舉起又放下的手,終于妥協地按下山口家的電話。

「喂,我是花惜人,我想找山口先生。」她輕聲細語地說。

對于自己輕柔婉約的嗓音,她一直很感謝母親。而媽媽沒有發病之前常常告訴她,「惜人的聲音就像天籟,好听極了,將來誰娶了妳,是他的福氣。」

可惜她的脾氣有點倔,這恐怕是很多大男人受不了的。

「對不起,山口先生目前無法接听您的電話,可否請您留下聯絡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有禮的拒絕聲。

不過花惜人對這種有錢人家的電話過濾方式太了解,所謂「留下電話再聯絡」,通常代表著「最好不必聯絡」,所以不待對方說完,她立即開口道︰「對不起,煩請告知山口先生,這是一通很重要的電話。」

「花小姐,我當然知道您有重要的事才會找山口先生,不過他目前沒空。」對方照樣打太極拳。

「沒關系,我可以等他。」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和山口英夫通上電話。

若不是香隻要求,她可不受這種氣!

「這……」經過一番思考,電話那頭好不容易才傳來答應的聲音,「那就煩請花小姐稍待一會兒,我幫您看看山口先生是否能夠撥冗接听您的電話。」

「謝謝妳。」花惜人甜甜地道了聲謝。

山口英夫坐在和室里喝著下午茶,僕人卻跪在門外恭謹地說道︰「少主,有一位名為花惜人的小姐急電找您,說有重要的事必須親自對您說,不知您是否願意接听?」

濃眉蹙起,她和他之間會有什麼重要的事?

猶豫之際,門外的僕人彷佛臆測到主人的心意,立刻響應道︰「我會回絕她的。」旋即起身準備退下。

山口英夫的聲音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接進來吧。」

「是。」

他接起電話,也不應聲。

花惜人對著話筒直喊︰「喂,山口先生,山口先生,你听得到我的聲音嗎?我是花惜人,上次我還去過你家——」

「找我什麼事?」他的聲音瞬間冷冷地響起。

「你在听啊!我還以為——」她喘了口氣。

「有事快說。」

「是這樣子的,我的好友,也就是上次受你保護的香隻小姐和那個——沙——冽浪先生準備結婚,沙先生要我謝謝你的成全,並且讓我詢問你是否願意參加他們的婚禮?」

山口英夫不禁蹙眉,這事沙冽浪那家伙不會親口對他說嗎?既然找得到他家,還查不出他的電話?何需透過一個小女人來傳達?

不對!這事有蹊蹺!除非——

是這丫頭想借故接近自己。

以往這種事他踫多了,見怪不怪。只是她這麼做,讓他對她的印象更差了。

拜金加上愚蠢的心機,這個女人簡直一無是處。

花惜人倒是不知山口英夫對自己的評價如此之差,只是盡職地一再詢問︰「怎麼樣?山口先生,你會去嗎?」

「不去!」

「不去?」

「沒事別再假藉名目接近山口家或是我。」他旋即收線,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什麼?」花惜人對著話筒低嚷。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她——

對他有意思!?

天啊!她才不會故意利用什麼名目去接近他們山口家呢!

瞧他把她說得這麼不堪,真是氣人!

明明是沙冽浪與香隻再三拜托她打電話聯絡他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氣急敗壞地怒吼︰「臭山口,你就別有事來求我幫忙!」

明年春天,她一定不再為山口家整理花圃!不管山口老太太多麼熱情的拜托,她都不會去,誰教這個自大狂以為她是有目的接近他!

拜托,她好歹也是媽媽眼中的寶,男人眼中的美鑽,她才不缺人追求,更不愁吃穿,干嘛非巴著他不可?再說,她父親生前還是一名清廉的警官,她沒必要和一個黑道牽扯不清。

她自信她的花店即使少了他們山口家的生意,也不會因此倒閉的!

第二章

一棟棟整齊的房舍坐落在倚山傍水的山腳下,若不細看,很難察覺它是一家私人經營的療養院,院里收容了許多精神有問題的病患。

其中一位病患,正是花惜人的母親。

花惜人照例每星期一來到這里,以避開周末的人潮。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套酒紅色的和服,上了淡妝,放下長至腰間的秀發,還特意旁分,夾上母親最愛的紫蝴蝶水鑽發夾,看起來就像一個即將與情人約會的嬌羞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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