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的獵物 第16頁

體力稍微恢復的花惜人,在山口英夫一再的堅持下,只好退了一步,讓他送自己到療養中心探望母親。

今天山口英夫只帶了青焰與炙焰,他們此刻正分別站在會客室的門外,監視所有進出的人員,及保護山口英夫的安全。

也許是這兩個忠心大漢的峻冷容顏,使得靜候母親的會客廳,顯得格外安靜。

要是在平日,她也許會基於禮貌找一些話聊,但今天她實在是頭昏腦脹,什麼話也不想多說。

她的確感謝山口英夫這一路的幫忙,但面對他那總是帶著霸氣的口吻與態度,她還是不能接受。

她相信,如果山口英夫不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他會是個非常吸引女人的男人。

或許她也會受到他的吸引……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呀!?

突然間,會客室的大門被打開,小澤原燦爛地對著坐在山口英夫旁邊的花惜人笑著,「真開心看到你,惜人。」

匆匆跨進室內,他才瞥見山口英夫也在場,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不自然地笑著問候︰「原來山口先生也來了,怎麼沒事先通知我,也好到門口迎接您。」

山口英夫不發一語。

小澤原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花惜人,瞬間讀出了不尋常氣氛,戒備的神色倏起,以往的友善立刻被少見的陰鷙所取代。

「山口先生今天來敝院,不知有何貴事?」

他的態度讓山口英夫有些警戒,但僅是淡淡地回應︰「我陪她來這里一趟。」

這話听在小澤原的耳里,很不是滋味。

其實花惜人母親的病況,並沒有那麼嚴重,他之所以叫她盡快返日,只是他個人的私心。

他希望藉著花母的病,牽制花惜人的行動,並讓她不得不與他走近,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打從花惜人將她母親送進院里來,他已不只一次利用花母的狀況,讓這個美麗如初雪的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這里跑。

而心思單純的花惜人,也沒有察覺出她母親的狀況,並非他所說的那麼嚴重,所以他也就一再利用這點,加深彼此交流的機會。

花惜人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我現在可以看我媽媽嗎?」

她才站起,身子就往前傾,小澤原立刻上前,卻被山口英夫一手擋下,並將花惜人摟在自己胸前,那股宣示主權的意圖十分明顯。

「帶路吧!」山口英夫完全不理會小澤原變調的臉,理所當然地命令。

花惜人心系於母親,以致完全沒有看出這兩個男人之間微妙的變化,也不察自己正依偎在山口英夫的胸前,亦步亦趨隨著他往外走。

一把怒火在小澤原的胸口狂燒,但礙於山口英夫的勢力,他不便表現出來,只能咬牙,努力撐著笑容,引他們去見花月明。

來到母親的病床前,看著母親安詳的睡顏,花惜人的心里總算有些踏實了,顯然母親沒有小澤原形容的這麼糟。

她輕輕地握著母親的手,來回安撫著,母女之間仿佛得到某種平靜。

這個畫面教山口英夫有所感觸——

也許,花惜人並非他之前所認知的,是株虛華而狡詐的豬籠草。

也許,他該重新認識這個女人。

突然,他被這個急閃而過的念頭嚇了一跳。

重新認識這個女人!?

女人都是帶刺、帶毒的,盡避她鮮艷美麗,但終究還是有毒物!

也許是氣自己記不住教訓,他選擇回避,卻在走出病房後,听見屋內傳來花惜人的聲音︰

「小澤先生,我母親的情況是怎麼發生的?我總覺得她現在看起來很安詳,這是怎麼回事?」

小澤原一時語塞,但很快找了個理由,「她——她——就是想自殺,然後將多日存放的鎮定劑一次吞服,還好搶救得宜。」

「哦!」她雖然一臉恍然大悟,但總覺得他的話有些漏洞,一時之間卻又找不到破綻。

直覺告訴她,她該為母親換一家療養院了。

她覺得小澤原的話有某種程度的隱瞞,而且最近這幾次他的表現也有點怪,好像故意找她回來似的。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或許小澤原不是壞人,但他藉母親的病與她不時攀談是事實。

他對她有好感,這是她一直知道的。但情感之事,半點勉強不來。如果他一再假藉這名目接近她,她可不想縱容。

這麼做是有違專業的!

門外的山口英夫,清楚地听見他們間的對話,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立刻對身邊的青焰命令道︰「調查一下花惜人母親的真實病況,還有小澤原這個人。」

「是!」青焰立即應答。

「準備發動車子。」他又對青焰說道。

「是!」

山口英夫回到病房,不帶任何感情地命令︰「我們該走了。」

花惜人撫著母親的手突然松開,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們才剛來!她還沒跟母親說到話,她要確定母親真的沒事!

「明天我會再帶你來。」他也不解釋自己獨斷的行為是為了什麼。

「我想再留一會兒。」她不順從道。

「不成。」

「為什麼?」這個人實在太過分了。

「因為你也病了,還在發燒,你難道忘了?或者你想將感冒傳染給你母親?」他說出了事實。

「我——」

「走。」他不由分說地抓過她縴細的手。

小澤原的雙眼再度噴火,山口英夫卻視而不見,硬拖著花惜人離開。

「你太過分了!」她怒道。

雖然他說得有理,但這種我行我素,不顧他人感受的作法,她實在不能認同。

「我不想再抱一個昏倒的胖女人。」他故意激怒她。

「我沒讓你這麼做!」她簡直快吐血。

「你還得照顧你母親,所以必須有健康的身體。」

「你到底是不是人?」她氣得听不進任何話。

「大家說我是閻羅,你說我是不是人?」他倒有閑情逸致和她抬杠。

她發現她的頭更痛了!「你不要管我!我要回家!」她氣急敗壞地胡亂吼道。

「我送你一程。」他仍不動氣。

「不用!」她斷然拒絕。

「由不得你。」他半點不妥協。

「你——」她為之氣結。

車子就在這時駛近他們,「上車吧。」他命令道。

「我不上!」她仍然拗在原地。

「你希望我的保鑣看到我將你塞進去嗎?」

「你真該下地獄!」

「我已經在地獄。」他一語雙關地說著自己的別稱,以及暗示他目前所處的景況,並作出請進的手勢。

她恨恨地瞪著他好一會,才乖乖的上車。

花惜人終於在山口英夫的強制護送下,回到住家附近。

一個右轉彎,他的車子駛進一片花海中,一棟小白屋旋即躍入山口英夫的眼中。

霎時,他的心中被一股溫馨所充滿。

這對他而言,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

他自小家中就富裕,家大宅大,僕人更是多得數不清,而隨著父親的事業越做越大,家中的保鑣更是如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涌進他們山口幫。母親不願他太早涉入「黑社會」,所以堅持提早將他送往美國讀書,並以一般人的身分出入,還加派保鑣暗中保護他的安全。在層層戒護下,媒體幾乎沒有機會拍到他的照片。

而父母親為了訓練他自力更生,自小就嚴厲告誡他,父母對他的照料只到他二十歲為止,之後他的生活所需都必須自己賺取。也因此,在紐約的那段日子是辛苦的,每日的生活不是到學校上外,便是到在外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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