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管閑事的紅娘 第10頁

全身血液霎時迅速流竄,秦劍賓差點把持不住自己。陳玉雯毫無保留的燦爛笑容恰似狂野火焰,佔據了他從未為任何女人保留位置的心房,烈火漫天狂燒,直讓他渾身肌肉緊繃。

「叫我劍賓,好嗎?我們總不能一直秦公子、陳姑娘的,那真是別扭。」他盡力維持語調的正常,不要泄漏太多內心的狂亂。他是有意于她,但此時並非最合適的時機,萬一嚇壞了她,他會恨自己的。

「劍賓?」陳玉雯輕輕喊道,聲音低得就快听不見;她面有難色,不知道這麼做合不合宜。

「我也直呼你的名字,不就公平了。」

「不,我不是這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只是擔心這麼做有失規矩。」陳玉雯怕他以為自己愛計較。

「原來如此,那好辦!我們可以在只有我倆獨處時才這麼稱呼彼此,平常仍維持較禮貌的叫法,你說這樣行嗎?」

秦劍賓的體貼化解了她心中的猶豫,他如此細心,待她宛如手中細女敕的粉蝶。陳玉雯猛地發覺,他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等候的人;今生有了他,她別無所求。

「劍賓!」她點頭,喊得真心真意,甜美的笑意自她嘴角慢慢漾開,形成一圈圈傾心的圓,圍在她與秦劍賓的四周。

秦劍賓忍不住在心中跟自己打賭︰今晚我若睡得著,我就不是個真正的男人。

第四章

帶著一身仿佛被拆了的骨頭回到陳家來,全府內上上下下僕人數十名,無一不被馮櫻兒的狼狽樣嚇倒。

她全身沾滿土泥,原本完整有形的發誓更是凌亂不堪,整張臉像是跌進草堆般骯髒。

「看啥?有啥好看的,再看小心你們的狗眼。」她昨道,口氣比茅坑還臭。

昨晚睡在城門旁已經夠嗆了,居然一早就被守門的踢醒,當她是該死的乞兒,要她別在城門旁丟人現眼。要不是她顧了一晚,沒啥體力,否則……保證他吃不完。兜著走,踢得讓他搞不清楚東南西北。

「還看!」她忿忿地對眾人白了一眼,大踏步欲回自己房里。

「外頭在嚷嚷些什麼呀?」正在佛堂內焚香禮佛的杏娘探頭問道。

馮櫻兒有如老鼠遇見貓,一躲便躲進佛堂後。陳玉雯上前問道。

「這次我勉強相信,不過最好別讓我知道還有下一次,否則別怪我凶性大發。曙!我家小姐可別亂欺負,要就——」馮櫻兒頓了一下。

「如何?」他很有興趣知道答案。

「付出你的真心。」馮櫻兒宛如警告般說。話畢,她突然覺得睡意已來,若不快回房,待睡意一過,她又得睜眼到天明了。

秦劍賓看著她邊打哈欠邊離開花園,忍不住和陳玉雯相視而笑。「她其實很可愛不是嗎?」

「有時倒挺可恨的。」

「方才那番話吧!她不過是護主心切,全為了你好,你該慶幸有她這麼貼心的丫羹,能當作姐妹講些體己話。」他並不介意馮櫻兒的指責,她的話不無道理。

「原來她有這麼多長處,我看來一定一無是處。」陳玉雯故作埋怨道。

「哪兒有醋翻倒了嗎?」秦劍賓突然一本正經起來,惹得陳玉露無法遏止地猛笑。

弦月下,兩個泛著銀光的人影仿佛早已相屬。花影扶疏中,笑語如流水,連綿不絕……閨房外的小花園。呼!好險!幸好這身模樣沒讓杏娘瞧見,否則她敢發誓三天之內她的耳根子都別想清靜。

「櫻兒!」突然一只手攀上她的肩。

「你欠揍了啊?沒事淨嚇人。」馮櫻兒連頭也不必回,就知道身後是誰,她沒好氣罵道,不理會主僕之分。

「從實招來,你昨夜去了哪?還有你一身混亂作何解釋?」一大早,陳玉雯精神特別好。

「全宅子的人都知道我昨晚徹夜未歸?」

「差不多都——」陳玉雯半挑眉,笑容詭異。

「都怎樣?」馮櫻兒努力作出害怕的神情。因為陳玉雯吃軟不吃硬,在她面前愈可憐,她的同情心愈泛濫,如此才有法子套出真話。

「都不知道啦!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收起你那虛假的可憐相吧!」鎮個將這個臭櫻兒打敗。

「這樣的話就用不著擔心呀!沒事,去忙你的,我可要去好好洗個澡。」馮櫻兒拍拍外衣上的污點,有些心不在焉。

「慢著,你該說的都還沒說呢!不準半途開溜。」每次總想避過,這回甭想。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就饒了我吧!你看我渾身髒成這樣,又有臭味。」她故意撞撞陳玉雯,明知她有潔解,這招包準她受不了。「我總不能成天這模樣哪!你行行好,先放我去洗個澡,待會兒我一定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給你報告清楚!」說完,便一溜煙跑了。

陳玉雯待在原地,氣得差點沒吐血。

經過仔細地搓洗之後,果然通體舒暢,馮櫻兒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滿意地穿上衣裳。這下總算清清爽爽了,淡雅的茉莉花香散發在空氣中,她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雖然馮櫻兒平時粗里粗氣,一張嘴尖牙利舌,卻不表示她沒有小女兒的柔情,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常幻想哪天能有個不嫌棄她出身的英俊男子,告訴她只愛她一人,願意放棄所有只要能擁有她;但是,想歸想,每次幻想完,她依舊老實對自己說,馮櫻兒啊馮櫻兒,你還是別作大頭夢的好,免得事與願違,跌得更痛呀!

穿過長長的回廊,馮櫻兒來到陳玉雯閨房,準備把昨夜與周梵天的一席話告訴她,要她別再終日苦惱,因為周梵天根本無意納妾。

踏進房內,連個人影也沒有,八成過會兒才會回來,反正不急,馮櫻兒于脆坐在椅上等。

不知周梵天現在怎樣了?現在想想還真後悔,說他翻亦應該把他一個人丟在洞穴里,盡避他體魄碩健、盡避他身強力壯、盡避他是個男人,馮櫻兒還是好後悔。萬一遇上了什麼熊啦、蛇啦。虎豹豺狼啦!那可怎麼辦是好?無論如何,他總教過她的小命,要不——她早成了河伯的嬪妃之一了。

馮櫻兒真想用力險自己一腳,每次淨干些讓自己出糧,又必’須靠人拯救的呆事,諸如爬樹、攀牆及一昨天的游水。尤其是‘昨天的游水,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衣不蔽體地在男人面前招搖,像是想引誘男人般。

但她若一直認為自己有錯,那她就不是馮櫻兒了。那周梵天被丟在洞穴里,分明他也有責任,誰教他要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又沒欠他銀子,何必給人臭臉看!去他的!她才不會同情一只冷血的蛇呢!

「誰惹你啦!瞧你的嘴嘟得老高。」陳玉雯不知何時已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房內。

「你大小姐終于回來了,我正等著向你稟報呢!」

「稟報?」陳玉雯翻翻白眼。「稟報什麼?」

「昨夜的艷事啊!」用艷事來形容她與周梵天之間的一夜,一點兒也不為過。模糊中,他結實的胸膛又在火光前浮動,虛虛緲緲,如夢似幻——馮櫻兒迅速甩開突來的躁熱,就怕讓陳玉雯誤會。她發現陳玉雯也有些不對頭,便乘機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對!你今天看起來怎麼好像很快樂?都快變成別人的妾了,居然不憂傷,這事恐怕不簡單。」她努努嘴、眯眯眼。

「快樂?我看起來很快樂嗎?」這臭櫻兒,眼楮為何老是那麼尖?

快樂,她當然是啦!嫁入周家的事能暫時打住,對她無異是天大好事,她不高興才怪。

「雙眸發亮、雙頰桃紅,這樣的好氣色少說也消失一陣子了,說,究竟是何原因使你恢復的?」周梵天的事稍後再提,今天她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為了不嫁周梵天,她已經愁眉苦臉好久了,但她此時看來絲毫不見哀傷,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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