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值多少錢,姑娘我是無價之寶!」好端端的怎麼會扯到銀子?他該不會是人口販子吧?她得把自己說得貴一點,免得隨便就被賣掉了。
她知道他不是傻瓜,甚至還滿精明的,否則怎麼能把她耍得團團轉?真是讓人氣又惱!
「無價之寶?如果我把這個無價之寶,交給外面那群在找你的人,那我豈不就發了,而且還富可敵國。」
「你敢!」
「我當然敢,我這麼窮,當然得想個辦法攢錢,不然你養我呀!」單奕月嘻嘻一笑。「娘子養相公,天經地義。」
紀真哈哈大笑。「有道理,說的沒錯。」單奕月絕對不知道里面真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才這樣逗著她玩。
他這次可栽啦!之前他這樣耍著人家姑娘玩,一直沒出事,現在可就不同嘍。那是紀薔,紀薔耶!沒人敢惹的。不過那群追著她的人是干嘛的,他得弄清楚。
「放屁!你最好快放我出去,否則你就慘了!」紀薔因為太生氣了,因此忽略了另一個耳熟的聲音。
單奕月笑呵呵的將木桶蓋上的扣榫卡緊。「別這麼凶,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這大傻蛋還能帶她去什麼好地方?一定是要把她賣掉,她才不傻!可是為了離開這個鬼桶子,她只好先答應,等她一出去一定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好,我去。」
「真乖,坐穩啦,要走了。」他腳一抬,將木桶給踹翻,變成橫躺在地。
紀薔因為毫無防備,頭重重的在桶壁上撞了一下。「你做什麼,先放我出去。」她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感,神呀、菩薩呀,拜托那不是真的。
他瞄了一瞄,相好落腳的好位置,將腳抬起。「一砌順風呀!」
他哈哈大笑後,一腳將桶子給踹出去。
「呀……」隨著木捅不斷的滾動,紀薔放聲尖叫,東撞西撞撞得滿頭包,渾身都痛!
「哈哈哈……有趣有趣!」看著木桶不斷的滾遠,單奕月樂得鼓掌大笑。
「喂,你玩真的呀!」紀真大驚,「她要滾到運河里了啦。」
「放心,我還舍不得淹死我的媳婦!」他展開輕功急奔,躍過了木桶伸出腳來抵住它,使它不再向前滾動。
單奕月扶正木桶掀開蓋子。「喂,你沒……」
他一句話都還沒講完,便看到木捅里已經七葷八素的紀薔,滿臉淤傷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他連忙扶住她。
她頭昏腦脹,胃里酸液直冒,「惡……惡……」強烈的作嘔感逼得她連話都來不及說,一手抓起他的長衫往上頭吐。
「別吐在我身上!髒死啦!」
「紀薔,你沒事吧?」紀真也奔了過來,好笑之余又難掩擔心,「有沒有受傷?你還真的欺負她呀!」他不滿的看著單奕月。
紀薔?單奕月愣了一下。
兩個未婚夫妻四日交接,單奕月爆出一聲大喊,「天哪!」
好不容易吐完,胃較舒坦、頭也比較不暈的紀薔,抬起頭時眼底冒著熊熊火苗。
「可惡!」她動手就是一拳,砰!的一聲,正中單奕月毫無防備的面門,將他打得鼻血直流。
「天哪,奕月,你沒事吧?」這下子換紀真喊天了。
單……單奕月?紀薔聞言是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
「糟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紀大娘煩惱的說,「瞧瞧你臉上的淤青連粉都蓋不住。」女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活像只小花貓,怎麼見人哪!
紀薔哀怨的看著自己鏡中的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算得了什麼呢,反正臉上的淤青總是會消的。糟的是,她居然打了單奕月,還把他打得見血。這下該如何是好?就算她想假裝溫柔、斯文都來不及啦!
可是,她怎麼會知道那個大傻瓜是單奕月?
想到他在街上那樣捉弄她,她就覺得生氣。可是他喊她媳婦,讓她心里甜滋滋的,一顆心怦怦跳著,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到哪去弄出這些傷的?」紀大娘一邊幫她梳頭打扮,一邊埋怨著,「你又不是不知道,待會就要見公婆和未婚夫,怎麼就不小心一點?弄成這樣活像跟人剛打完架似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娘,別說啦,你說得我頭都疼了。」紀薔微撇小嘴,「都已經這樣了,再說什麼都遲了。」唉,早知道她今天就不出門,嗚嗚,她本來想給單奕月一個好印象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紀正倫在外頭喊道︰「你們娘兒倆好了沒有?單府派轎子來接了。」
「就來了。」紀大娘連忙再次叮囑,「記得,不要說話、要笑。」
「娘,沒用的啦。」她一臉難言的無奈。
她已經見過單奕月了,唉!
「胡說,怎麼可能沒用。」她認真的說︰「听娘的準沒錯,你少開口就是了。」
在隨女兒跨出房門走向外頭的路上,紀大娘不斷的耳提面命,生怕她忘了以致出了丑,讓單奕月看了不滿而想退婚,那麻煩可就大了。
于是紀家一家四口便上了轎子,到單府赴約去。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紀薔也當真一句話都沒說,直到其他客人都散去之後,單老夫人和單夫人才把紀薔母女帶到內室說體己話去。
而單老爺和紀正倫兩對父子則留在花廳上喝茶、談天。
「二少爺。」紀正倫說了一會話之後,看見他嘴角淤青了一塊,關心的問︰「你那傷還好吧?瞧過大夫沒有?」
單老爺也注意到了。「是呀,早上還沒見你臉上有傷,是怎麼弄的?」因為剛剛客人大多,他忙著到處敬酒、招呼,也沒有時間問兒子怎麼了。
而方才他似乎也瞧見紀薔臉上一塊青一塊紫,心里還覺得奇怪。
「爹,老爺,奕月這傷是今天在街上叫姐姐打的。」紀真直截了當的說。老姐手勁真不小,一拳揮過去,鼻血也流、嘴角也青。
「什麼?你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還打了一架?」單老爺無法置信的瞪大眼楮。「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還這麼胡鬧?」
這兩個人還以為自己只有七歲嗎?雖然說親熱一點是好事啦,不過打架打成這樣,雙方都掛彩,實在有些離譜。
單奕月沒好氣的道︰「誰跟她打架了。」哼,那死丫頭力氣還真不小,不過要不是他呆住了,沒有提防她,她能打到他才奇怪呢!
真是活見鬼,她會是紀薔?呸呸呸……想到他還猛叫她媳婦,他心里就嘔!她一定以為他是非娶她不可。哼,想得美!他不娶、不娶、不娶,說不娶就不娶!
稍早她打了他一拳後,居然還有臉說他欺負她,然後用袖子掩著臉就跑走了。
听他這麼說,紀正倫忍不住靶到羞愧。「老爺,都是我教女不嚴,這才會給她做出這種丑事。」
「唉,都是親家何必這麼見外。」單老爺笑道︰「我說八成是奕月先欺負了薔兒,否則薔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沒錯、沒錯,紀真連連點頭,差點把老爺英明四個字都說出來了!的的確確是奕月欺負姐姐,所以只挨一拳算是他運氣好。
「她要是講理的人,世上也沒有野蠻人了。」單奕月冷笑一聲,「她那麼橫,誰敢欺負她?」
他們說話時,正好紀薔和單夫人一左一右扶著單老夫人出來,紀大娘則和單老夫人邊走邊談,自然全听見了他們的話。
紀薔知道自己應該閉著嘴不出聲,可是單奕月欺人太甚,明明是他百般捉弄、羞辱她,她才會氣不過的給他一拳,他怎麼可以顛倒是非黑白,說得好像她是潑婦一樣。
「你胡說!」紀薔怒吼,「是你自己不好,你先捉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