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 第4頁

??應真,他不該死的,他是唯一可以跟奉僅言相抗衡的人物。

??看他的眼神突然露出苦悶,天成也知道他想到了誰。「唉!一切是命。」

??看著漢軍飛揚的旗幟和壯闊的軍容,應其知道他得想個辦法,拖延一些時間阻止漢軍發動攻擊。

??只要能殺掉奉僅言,漢人兵馬勢必會大亂,那個狗皇帝要再派人來苗疆平亂也需要一些時間。

??他得好好想個辦法了。

??***「應其要和談?」

??奉僅言端坐中軍帳,接過鎮武將軍雷榭遞上來的請降書,「太容易了,不像應家兄弟的作風。」

??應真曾經三降三反,假做歸順來爭取時間,這一年來的纏戰就在他除了又反、反了又降中過去。

??如今苗軍衰弱、糧草不濟,應其願降的理由相當充分。

??「應真死了,遙族又倒戈向我們。應其孤掌難鳴,不降也沒辦法。」邾淮開心的說。

??想到長年的征戰,即將因應其的獻降而劃下句點,眾將士們個個興高采烈。

??「雷將軍,你怎麼說?」

??雷榭謹慎而心思細密,曾經多次和應其交手,對他的作風是了若指掌,所以奉僅言相當看重他的意見。

??「應其狡詐多端,雖然不若應真善戰,但也是個不容忽視的狠角色。」雷榭謹慎的說︰「他要和談,實在是相當奇怪的一件事。」

??「依你之見,該怎麼做?」

??「依屬下的淺見,我認為不用管應其玩什麼把戲,直接一鼓作氣的殲滅他們就好。我軍目前正處優勢,不需要跟他們議和。」

??「雷將軍這話錯了。」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捻須道︰「我天朝崇尚孔德之道,一向是個禮儀之邦,怎麼能忽視請降書而趕盡殺絕,未免太沒有仁心。」

??「孔大人是讀書人,原本就比我們這些莽夫多了一些見識,說的話自然也是有道理的。」邾淮諷刺的說。

??這孔文部大人一身酸儒氣,說起話來又是禮又是仁的,真不明白是上為什麼要派這種老頭子來督軍,行軍作戰的事他根本不懂,很多時候都會亂出主意,似乎怕人家忘了他是督軍,因此得說些話來提醒大家別忘了他的存在。

??「皇上要以德示人,若苗人們肯獻降,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孔文都搖頭晃腦的,似乎只要將是上這項大帽子抬出來,就能將眾人知得死死的。

??「就怕沒那麼單純,要降早就降了,怎麼可能現在才要降?」

??「應真三降三反,應其是他的親弟弟,這老招數也學得夠精了。」邾淮不滿的說。

??奉僅言听他們一來一往的辯論著,並沒有出聲阻止,只是將目光放到遠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應其一向足智多謀,他與應真一文一武,率領酋人抵抗朝廷的正規大軍,雙方纏斗一年。若非他們的人力、物力不足,此戰是否能勝連奉僅言也沒把握。

??應家兄弟是英雄,是他一向佩服的人物。只是雙方立場敵對,上了沙場就是性命相搏的敵人,就算是欽佩也只能說可惜。

??以他對他的了解和觀察,說應其願降?他不相信,其中一定另有玄虛。

??「總之,」孔文郃漲紅了臉,「當日皇上就曾說過,為兵不祥。能不用兵就不用兵,如今對方願降是天大的好事,我們斷然不能拒絕。」

??「哪有人處于優勢時答應對方的議和?這分明是應其在拖延時間玩的小把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好不熱鬧,雷榭拱手道︰「元帥,請你定奪。」

??「那就接受。」他就要看著應其怎麼來降,又怎麼再反!

??「元帥!應其若受降,最好殺了他以絕後患,以免再反。」邾誰說道。

??「邾將軍,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像應其這種人才就應該招攬重用,怎麼能輕易殺之?何況北蠻對我朝虎視眈眈,戰事隨時有可能再起,應其之用就更彰顯出來了。」孔文部不以為然的說。

??對于奉僅言擅殺應真這名大將,他早已心生不滿,暗地里擬了一道奏摺,命心月復回京面聖,彈劾奉僅言的不是。

??當初皇上便說過,要平苗族之亂先以招安為主武力為輔,而奉僅言居然反其道而行,殺了苗人的領袖應真,這下苗人會心悅誠服的歸順朝廷才奇怪!

??這戰事一拖不知道到何時才會了?到了這時候,孔文郃漸漸開始相信,人家說奉僅言年紀輕輕當了六軍統帥,靠的就是趕盡殺絕,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

??像奉僅言這樣嗜兵黷武的大野心家,居然手握天下兵權,難道皇上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威脅他的帝位嗎?他可是擔心極了!

??「此事再議。」奉僅言微微一笑,「接受他的受降書,我想听听應其這次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肯再降。」

??「元帥!」邾淮還想再勸,雷榭連忙踩他的腳,用眼神示意他團嘴。

??邾淮會意,恨恨的瞪了孔文郃一眼,低罵一聲,「這個裝模作樣的老匹夫!」

??他說的雖輕,但奉僅言卻听見了,他沒有責他出言不遜,畢竟作戰浴血的是這些武官,沒辦法接受文官那些仁義道德的理論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的眼里閃著自信的光芒,應其是個相當好的對手,要擊垮他就要有些手段。

??奉僅言對待值得欽佩的敵人就是這樣,能收服就納人麾下,不能的就殺了他。

??而應其,是能被他收服的,他知道。

第二章

??雲南的地勢險峻,崇山峻嶺不斷,而滄瀾江的水流湍急的流過,分出了許多分支,而其中的一條分支——似水平順的像面鏡子,清澈的像最珍貴的水晶。

??燃燒的火把在這個沒有月亮的晚上,照亮了河上的一小方角落,平順如絲緞的河上輕輕晃蕩著兩艘小舟。

??一艘坐著奉僅言和邾淮,另一艘便是應其與天成,他們都遵守著約定,沒有多帶人馬,只各帶了一名心月復。

??兩方人馬選在暗夜的似水上議和,四周的輕煙薄霧襯著清澈的河水,氣氛雖然平靜但卻顯得詭橘,似乎底下還藏著萬般的波濤。

??「奉元帥孤身赴會,這份英雄氣概果然難得。」應其站在船首,對著奉僅言豎起了大拇指。

??微風吹起了奉僅言寬大的衣袖,今晚他做儒士打扮,斯文俊秀的他充滿了書卷之氣,一點也不像是統領六軍的大元帥。

??「應兄取笑了。奉某沒那個膽子,加上貪生怕死因此領軍五千扎于十里外,就是怕應兄你暴起發難,打得我措手不及。」應其哈哈一笑,「奉元帥快人快語,你也知我有殺你之心,防得好得好!」

??他嘴巴雖然說得暢快,但心里卻悚然一驚,今夜他本已安排要殺奉僅言,所以才會以議和為名訴他前來,自己的五百伏兵隨時能殺出將他擒住,沒想到他居然早有防範,帶的兵馬比他多出十倍。

??「應兄運籌帷幄高深莫測,奉某自然不能不防。」

??「奉元帥既然怕我應其以議和之名,行誘殺之實,這大軍扎在十里之外會不會救援不及?」

??這兩人一來一往,表面上打著哈哈,其實均在探對方虛實,氣氛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都會翻臉相向。

??奉僅言笑道︰「是遠了一些。不過為了生擒你伏下的人馬,繞些遠路也是值得的。」

??應其渾身一震,怎麼沒料到他會來這招,繞到他背後斷他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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