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不過通常我進廚房的後果,比到外面將就一下還要慘。」他自嘲的笑著說︰「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女朋友了。」
「為什麼?」她歪著頭,看著他側臉嘴角的笑紋,道︰「我看你條件還不錯啊,眼楮是眼楮、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又沒缺手缺腳,四肢健全的,怎麼會交不到女朋友?」
呃……沒缺手缺腳、四肢健全?
她所謂的「不錯」。條件還真是簡單明了啊。
听她這番話,卓毅半點也不覺得她有在稱贊他的意思,他露出苦笑,莫名感覺自己在瞬間變成一點也不起眼的普普大眾。
「沒人要。」他淡淡笑著說︰「我個性不好。」
蚌性不好?這家伙在開玩笑嗎?吉祥蹙起了眉,雖然說她不是看他很順眼啦,但老實講,她看他不順眼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老是笑笑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她總覺得他很不會為自己想,老是別人要求什麼他答應什麼,所以才會看他不……
好吧、好吧,她承認看他不爽的原因有大半是因為他是眾人眼中的好學生、乖寶寶,而她只是放牛班中的一位無可救藥的大楣女;從小他好象做什麼事都很順利,而她卻老是出糗,所以她才會看他的順利不順眼。
吉祥在心底暗嘆了口氣,才不甘願的咕噥道︰「我覺得你的個性還不錯啦,現在這世道可沒多少人會日行一善了。」
他聞言苦笑,也不多作解釋,只道︰「謝了。」
「喂,你好象不怎麼同意?」她挑起一道眉,質疑著。
「沒有。」他一臉無辜的轉進另一條街,終于看見診所的陳年招牌。
「是嗎?」吉祥疑問才剛問完,一雙杏眸就瞧見了那老舊的招牌,不禁睜大了眼,失聲道︰「SHIT!你朋友該不會就是行天宮吧?」
「什麼行天宮?」卓毅腳下不停,奇怪的側著頭問。
「就是那該死的庸醫秦天宮啊!SHIT!我不去!我不要進去給那個蒙古大夫看!我才不要去給那個有求必應卻萬事不靈的笨醫生看!你快放我下來!」吉祥激動的在卓毅耳朵旁大叫,小手還不停拍他的肩膀抗議著。
有求必應、萬事不靈?卓毅聞言差點笑出聲來。他听過很多人對秦的形容,吉祥這句倒是很新鮮。
「你為什麼叫他庸醫?」據他所知,秦的醫術還不錯。
她義憤填膺的怪叫,「一天到晚說人家氣色不好、印堂發黑、命中帶衰的醫生,醫術會好到哪里去,又不是開命相館!你快放我下來!我不要進去!」她話才說完。診所的門突然開了,就見一人走了出來。
只瞧他眉清目秀、俊逸非凡,身穿藏青長袍,腳踏黑色功夫鞋。束著一根長長的發辮,若不是他頂上前半仍有黑發,鼻梁上還掛著副眼鏡,否則還真像是清朝古人現身。
「就是他!就是他!上次把我的腳包得像肉粽一樣!」吉祥在卓毅背上突然搖晃起來,差點害兩人一塊兒跌倒,幸好他及時穩住。
「喲喲喲,咱們孫大小姐蒞臨門下,真是不得了、不得了!」秦天宮負手而立,笑眯眯地調侃道︰「孫小姐,你之前不是說就算打死你,你也不會再來看病了嗎?」
「誰說我來看病的!我只是經過!」她用鼻孔噴氣,重哼了兩聲,然後拍著卓毅的肩道︰「走了、走了,我們回去,省得人家要是房子失了火、出門被車撞、吃飯掉門牙,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賴到我身上來,搞不好還要誣賴我們一個面泛黑氣、結果煞到他之類的。」
卓毅聞言不禁笑了出來,還沒說話,就听秦天宮老神在在回道︰「不不不,孫小姐,你這回可沒面泛黑氣,倒是紅光滿面的,看樣子是紅鸞星動,年底前就會嫁人!。不過真是難得啊,就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人敢自投羅網,我本來還以為沒人敢娶你哩。方才乍見你那面相時,還以為我看錯了。」他說著、說著,雙眼有意無意的瞄了卓毅一眼,然後嘆了口氣。伸手拍拍好友的肩道︰「你就多擔待些吧,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吧?」
吉祥一見,忙伸手去趕那怪胎的手。「去去去!我听你在放屁!把手拿開、手拿開,給你踫到會衰十年的!」
「喲。不準人踫的啊,還沒嫁就那麼凶了,要是嫁了還得了。卓兄,你若是真要娶這潑婦,可得再三思量啊。」秦天宮躲著吉祥飛來的手,故作一臉擔憂地勸著卓毅。
吉祥紅著臉,氣道︰「秦天宮!你再亂說話試試看,等我腳好了,就來拆你這塊爛招牌!」
秦天宮方要回話,卓毅忙開口阻止他,「秦,別玩了。她腳扭傷了,你幫她看看。」他邊說邊背著吉祥往里走。
「我才不要進去!卓——」
哇拷!這家伙叫什麼名字?
吉祥兩手猛扳住診所門框,死都不肯進去。她想不起他到底叫什麼名宇,只好努力掙扎道︰「喂,我不進去,我才不要給這個蒙古草包看腳,你听到沒有?!」
秦天宮跟在兩人後頭,見狀,只笑眯眯地伸出食指,在吉祥臂上的穴道點了一下,古祥登時兩手發麻,一時無力再抓住門框,便給卓毅給帶進門去了。
「啊,你這卑鄙小人,竟然背後暗算!」吉祥氣得臉紅脖子粗地拍打卓毅的肩頭,「卓某某,快放我下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啊?卓兄,咱們的孫大楣女不知道你的大名呀!」
隨著秦天宮的進門,診所老舊的門自動合了起來.將三人的聲音關在屋里。
溫暖的陽光灑在門外,幾雙麻雀兒飛下檐來,啄食地上小蟲。
「哇啊——」
一聲慘叫突從門內傳來,嚇飛了門外的雀鳥,跟著是吉祥一串喊痛的咒罵聲。
「你這蒙古大夫,你們這兩個卑鄙、無恥、下流、狼狽為奸、一丘之貉的家——啊——」
之後便是一片沉靜。
鳥兒們好奇的飛上樹梢,自窗口往里瞧,只見吉祥額冒冷汗,將皺成一團的小臉埋在卓毅懷中,痛得說不出話來。
卓毅苦笑的看著秦天宮,那家伙才好心地不再折磨牙尖嘴利的吉祥。
一個使力,秦天宮將吉祥的腳踝正了位,腳上的疼痛才好了些,只是她水靈靈的眼巳因疼痛而流出淚來了。
★★★
「吉祥?」
沒人回答卓毅。
「還痛嗎?」他再問。
吉祥還是沒說話。
「還在生氣啊?」
「哼。」
終于得到一聲響應,雖然是不爽的悶哼。卓毅無奈的笑了笑。在午後暖陽下,大腳仍踩著紅磚道往前邁進。
「別氣了,秦的醫術真的很好,只是愛玩。加上嘴巴壞了點。」
「哼!」吉祥哼得更大聲了,完全不予置評,只是抬起她那再度被惡意包成肉棕的腳,在他身前晃了晃。
知道她是在示意他的不守信用,卓毅看著她的腳踝,忍住笑,只道︰「你看,你先前連站都站不穩,現在這樣搖晃都不會痛,可見他還是不錯的。」
「誰說不會痛!」她在他背上爆出一句。忿忿不平地道︰「我要是不會痛.就不用讓你背了!那個死庸醫,你不要想我改變對他的觀感!還有,你方才這麼幫著他干嘛?你是他家業務啊!介紹一個病人,他分你多少錢?五十還是一百?」
卓毅聞言也不生氣,反而笑道︰「這我倒沒想到,下次我會記得和他要介紹費的。」
「哼!反正你們都是一伙的啦!」她不滿地抱怨著。
卓毅苦笑,搖搖頭,為免再惹她生氣,只好趕緊把話題帶開,「對了,我記得你以前在學校很喜歡背著一個大背包,我一直想問你那里頭放了什麼東西,你要一天到晚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