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騷老板娘 第10頁

他踢了她一下,又一下,她震驚的抱著肚子,終于意識到她還有個孩子,在她的體內活著……

那天,她終于流出了眼淚、笑出聲來,才真正看清守了她好幾個月,擔心得不能成眠的師父和師兄,還有那一直未曾離開的蕭大哥。因為這個孩子,她重新活了過來。幾個月後,她生下了孩子,是個男嬰。她為感謝師父的養育之恩,便讓他跟著師父姓齊,名傲。但師父和師兄都笑說齊傲命硬,她這做娘親的都差點沒命,他卻仍健健康康的活了下來,便戲稱他是石頭。

久了,眾人反倒老喚他石頭,竟少有人叫他齊傲。

一晃眼,十四年的光陰逝去,她還以為她這一生會就這樣過去,在悅來客棧中和石頭、劉叔以及隱居山林的大師兄,一起平平凡凡、安安穩穩的度過。

她強迫自己將那三個月的時光埋藏在心中,將他遺忘。

十四年了,他為何又要出現?還是想要她死嗎?

他找來了,所以答案是確定的,不是嗎?

馬車繼續高速朝玉泉鎮馳行,現下,她只想回到悅來客棧中,將他再次遺忘在身後。

※※※

一個月過去了,平安無事的一個月。

杜念秋揪緊的心到此刻才稍稍放松,招呼著往來的商旅,臉上掛著習慣性的笑容。那人若要追來也早該來了,許是師兄將他打發了吧!可她心中還是有些不確定,他一向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人;但師兄們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她應該相信他們才是。「大娘!大娘!」戚小樓上半身都趴在櫃台上,整張臉湊到她眼前。

「哇!你靠那麼近做什麼?」杜念秋一回神就見著戚小樓那雙過于貼近的大眼,嚇得她忙往後靠。

「我叫你好多聲啦!那桌客人要結帳,我不知道黃酒一壇要算多少?」

「你不會問蘭兒嗎?」這丫頭老是記這個忘那樣,不像蘭兒來三天,全數的菜錢、酒錢記得一清二楚。「蘭兒姊在廚房幫劉叔呢。」

杜念秋听了,突覺有些不對。「小樓,你十八了吧?」

「對啊。」

「蘭兒不是才十六?」

小樓再點點頭,「對啊。」

「你和蘭兒的稱謂叫錯了吧?」這兩個小妮子也真是的,害她還以為自個兒的記憶力退化了呢。

「咦?對喔。」戚小樓歪著頭想了一下,才瞪大眼連連稱是。「都怪蘭兒長得太溫柔了,害我老以為她是我姊姊呢。」

「是該怪你自個兒太幼稚吧!」杜念秋好笑的敲了下她的額頭,「黃酒一壇一兩,快算帳去吧,丫頭!」

「哎喲,會疼呢。」戚小樓伸手揉著被敲到的額頭,蹦蹦跳跳的算帳去了。

真是……杜念秋為她的反應感到莞爾。其實小樓這丫頭不錯,雖貴為侯爵千金卻活潑開朗,這一個月來在悅來客棧幫忙也不怕油污髒亂,照樣卷起袖子拿抹布擦桌抬椅,勤奮的程度可不輸一般姑娘家呢。至于蘭兒,那就更不用說了。想她原為堂堂大唐公主,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想到她會主動要求幫忙,甚至虛心的向劉叔請教廚房的雜務。她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卻想了許多簡便的方法,減少了不少工作量;這位大唐公主可不是普通的聰明,就是膽子小了些。

有了她們兩人的幫忙,她的工作一下子輕松許多;人一閑,腦袋瓜就開始胡思亂想,所以這些天才盡擔心些有的沒有的。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一再如此告訴自己。

日落月升,杜念秋將客棧前的燈籠點亮。進門前,她望向通往鎮外的大街,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她再度說服自己,他不會追到玉泉鎮的。同一時間,對街的木屋中卻有人正打量著她。

她比記憶中更亮眼了,時間只在她身上增添了柔媚成熟的韻味。那襲唐裝絲毫未能遮掩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她將長發挽起,露出無瑕白暇的頸項,一小絡發絲因忙碌一天而松落,老在她頸窩旁晃過來晃過去,當她在櫃台低頭寫帳簿時,那縷發絲便會懸在胸前,有時還會幸運的落進衣額里。

懊死!她一定要穿成那樣四處招蜂引蝶嗎?

悅來客棧里清一色是男客人,個個無不盯著她窈窕的身段。每當她輕移蓮步,玉臀就搖啊搖的,所有男人的眼珠子也跟著搖啊搖的,口水都流了一地。當她轉過身來,眾人視線皆射向她的衣襟處,每個人都巴不得她彎身時能幸運的一覽春光。

他真不敢相信這十四年來她都是這樣過的!赫連鷹臉色陰寒,恨不得立即沖過去,將所有膽敢盯著她的男人挖出雙眼。如果有可能,他會把十四年來曾垂涎過她的男人全都毒打一頓。

一個月前剛進玉泉鎮時,他怕她又逃走,便和手下易容改扮,然後分批入鎮。

誰曉得一進鎮里,他卻听見鎮上的人稱悅來客棧的老板娘為杜大娘!

大娘?她嫁人了?!這消息讓他既驚且怒,一想到她這十四年來夜夜和某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一把熊熊的妒火讓他差點立刻沖到悅來客棧,將那個膽敢鳩佔鷹巢的奸夫碎尸萬段。但不久前才從黑鷹山趕來的戰不群卻冷靜地及時問了個仔細,這才知道她是個寡婦,十年前來到鎮上時就已經是個寡婦了。

毖婦?!她竟敢稱自己是個寡婦,當他赫連鷹死了不成!

戰不群听了哈哈大笑,赫連鷹只能鐵青著臉瞪他。戰不群又向鎮人打听了些她的事,兩人才在悅來客棧的對面租了間屋子。

「她不一定是在咒你死。當初她可是和蕭靖一起跑的,搞不好她早嫁給了蕭靖,他卻死了,所以才稱自己是寡婦。」戰不群苦命的打掃滿是灰塵的屋子時,嘴里還不忘調侃赫連鷹。

赫連鷹身軀一僵,咬著牙道︰「閉上你的嘴!」

戰不群一手倚著掃把回答︰「我是實話實說。被冷酷丈夫誤會追殺的小女子,遇上了體貼入微的救命恩人還能怎麼著?當然是以身相許。難不成你真以為他們孤男寡女的從西域一路逃至中原,會什麼事都沒發生?何況嫂子又長得這麼貌美、身材一級棒,老夫人還說嫂子本來就是被蕭靖買回來的。原本想白白便宜了你,誰知道你誤會她也就罷了,竟然還辣手摧花,要我也會把她討回來當自個兒娘子好好疼……」赫連鷹越听臉越綠,倏地一劍掃過去,「你說夠了沒有!」

戰不群低頭閃過,嘻皮笑臉的竄出門外,「說夠了,說夠了。我去對面向嫂子買吃的,你自個兒好好想想要怎麼向她解釋道歉。」

赫連鷹右腿一掃,板凳便向戰不群飛去,戰不群輕松接下,嘴里猶不知死活的道︰「對了,你覺得下跪認錯怎麼樣?男兒膝下有黃金,說不定她會原諒你!」

整張桌子飛了出去,戰不群忙笑著逃到對面去了。

誤會!懊死的狗屁誤會!赫連鷹一臉鐵青,一想到這件事他就一肚子火。當年他因為她的背叛而昏了頭,忽略了大多的疑點,事情發生之後又因為太過痛苦而不願回想,才會誤會她長達十四年。而娘親還狠心的讓他一直以為是她背叛了他,直到他在京城找著了念秋,消息傳回黑鷹山,她才派戰不群來告訴他真相。

刺傷娘親的不是念秋,是那個遠房表妹。她貪圖黑鷹山的財富,想要當上夫人,事先便派人先到黑鷹山采消息,然後設計了一個狡詐的計畫,偷出他收在書房中的匕首,趁娘親不注意時刺殺她,再陷害給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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