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心?」她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沒想到現在還找得到這麼熱心的蠢蛋。你還真幸運。」
「可不是嗎?」他自嘲一笑,卻因手臂傳來的痛楚皺起眉頭,笑容嘎然停在唇邊。
看他痛得臉色有些蒼白,藍冷月忍不住開口說道︰「為什麼不吃止痛藥?」痛得臉都快歪了,肯定是逞強沒吃藥。就跟鐵狠風那個蠢蛋一樣——寧可病死,也不願意喪失男子氣概,吞下半額止痛藥。
「我也想吃啊。」他張開眼,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對止痛藥過敏。」
看他痛成那樣,藍冷月心中一股不舍油然而生,忍不住柔聲問︰「你吃飯了沒?」
「你看呢?」他指向一桌的凌亂,苦笑道。
藍冷月低頭瞥了眼沙發和茶幾上的青菜白飯,「你不能用嘴吃嗎?」伸手從他的襯衫上拿下一片綠色菜葉。
羅客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平時對她的冷嘲熱諷他都很捧場,再適時地回上一兩、句,可是現在他真的沒心情,也沒精神應付。「我的左手不听使喚,我有什麼辦法。」
藍冷月輕蹙眉頭地瞪著他,難得一吹關心他,他做什麼說話夾槍帶棍?「我好心問你,你不能好好回答嗎?」
「你在關心我?」听她這麼一說,羅客雪登時回神過來,精神抖擻她笑道︰「我不是故意口氣那麼壞。實在是因為我手太痛,再加上你平時老是冷言冷語地嘲弄我,所以找之前才以為你又在諷刺我。」
藍冷月松開輕蹙的眉際,經他這麼解釋之後,心情頓時好轉。「我喂你好了。」說著說著,她拿起之前他丟在餐盒里的竹筷,微笑道︰「張口。」
羅客雪乖乖地張開嘴,把她喂進的飯菜吞下去。
「醫生沒開藥給你嗎?」她又喂他吃了好幾口,才問道。
羅客雪點點頭,在椅背的西裝外套口袋里掏出藥包,「他還給了我另外一種對我副作用較輕的止痛劑,要是我真的痛得受不了,就吃兩顆止痛。」
她低頭替他將蝦殼剔除干淨,「那你怎麼不吃?」
「我還有事沒做完,再說今天下午司機小劉請假,晚一點我得自個兒想法子回家。」
「喏。」藍冷月將剝好的蝦子遞到他嘴前,等他吃下去了之後,才問︰「剛才你提到有人開車撞你,你知道是誰嗎?」有可能是公司敵手嗎?
「我也不清楚。」他搖頭,以左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才道︰「那台黑色跑車沒掛上車牌,還有那個姓鐵的家伙實在手腳太快,我都還沒反應,他就突然從我身後冒了出來,讓我撞上電線桿。」
「姓鐵?」藍冷月遽然瞇起眼,狐疑道︰「你知道那個人的全名嗎?害你撞到電線桿的家伙。」她不是沒注意他前頭提的肇事跑車,只是這個姓鐵的「救命恩人」實在是出現的人剛好又太突兀。而且,他還剛好姓鐵……
羅克雪想都沒想就直接回道︰「鐵狠風。」畢竟鐵狠風這個名字,再加上他粗獷的外型,怎麼樣都會讓人把他跟黑社會聯想在一塊。「身高大概在一百九上下,全身都是結實的肌肉,脖子上還有一道疤痕,有點像是阿諾那型的人。」
懊死的家伙!藍冷月抿起嬌艷的櫻唇,面有慍色地詛咒鐵狠風。上個星期她就已經和他說清楚了,她的事她自己可以負責,不用他插手。
「冷月?」羅客雪推推她,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藍冷月搖頭道。「你報警了嗎?」
「沒有。」他是沒那個心,也沒那個力。現在只要在他手臂上隨便一敲,他大概馬上不支倒地。
突然,羅客雪腦筋一轉,臉色也跟著一變,可憐兮兮地看著藍冷月,「冷月——」
「做什麼?」她不動聲色地問。
「你可不可以搬到我家照顧我。」他拉著她的手,得寸進尺地哀求道︰「除了鐘點女佣外,我家沒請其它佣人。你到我家照顧我,一直到我拆掉石膏,好不好?」
從他那晚在她的地方過夜之後,兩人間若隱若現的情愫在她刻意回避下,壓根兒沒有滋長的機會。這次恰巧是個契機,近水樓台剛好為自己增加點成功的籌碼。
藍冷月直覺地牙想開口拒絕,驀地,鐵狠風得意的俊臉在她眼前閃過。
她抬起頭,微笑地向他說道︰「好啊,沒問題,我可以到你家照顧你。」哼!鐵狠風!待會兒回家就等著看他跳腳。
「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本以為她會一口回絕,沒想到她竟答應的這麼干脆。
她不答反問,嘲弄地揚起嘴角,「怎麼,你後悔了?」
羅客雪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我還求之不得呢。」
「那好。我待會兒回家收拾行李,晚一點再來接你。」說完,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欲走。
羅客雪見狀連忙拉住她的手,下一秒,他納悶地怔了下,奇怪自己怎麼又抓到她的手。
「做什麼?」藍冷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問。
他用力搖了下頭,滿意地微笑道︰「沒什麼。」大概是他抓到訣竅,所以現在是「每抓必中」。
藍冷月輕蹙眉頭,「那你抓住我的手做什麼?」怎麼她現在警覺性這麼低,他隨手就可以探向她,她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喔……對了,」羅客雪急忙神色一斂,擺出老板的架子,正色道︰「藍小姐,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這樣一聲不響地就跑回家,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不覺得。」她連眉頭都沒皺上一下,直接反口回道。
羅客雪為她干脆的回答傻愣地說不出話,只能呆呆地望著她。「你說什麼?」
藍冷月有些不耐煩地在沙發臂上靠坐下,「你問我覺不覺得過分,我說不覺得。這樣可以了嗎?大老板!」
「你……」羅客雪因她的理直氣壯啞然無言。「現在才一點多,你就包袱收拾好,決定打道回府,還當著大老板的面前大聲吆喝——這麼過分的事,你還不覺得愧疚?不會不好意思?」
藍冷月偏頭看著他,奇道︰「是你自己要我到你家照顧你,我不回家收拾東西,我怎麼去住你家?」
「這是私人事件。公事公辦,私事私理,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不是嗎?」他的處事絕不會因私忘公,也不會因為私人事件而給人特權。這也是他從不沾染公司女職員的主要原因。
「是啊。」她附和地隨意點了下頭,「大老板說的都對。」
「可是你不打算遵守,還是打定主意待會兒轉身就回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羅客雪肯定地說,壓根兒不懷疑她會陽奉陰違。
「你到底想說什麼?」藍冷月干脆在先前的茶幾上坐下,直視著他問︰「我不能回家收拾東西嗎?」
「不是不行。」他嘆了口氣,有種雞同鴨講的挫折感。「這隸屬于私人事件,于公于私,你都應該下班處理才對。」
「是嗎?」她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我是到你家照顧你,你是公司的老板,這難道不算公事嗎?」
「我是以男朋友的身分要求你,不是頂頭上司的身分壓迫你。」他有些不高興地拉下臉,「難道你是因為我是公司總裁的原因才答應我的?」想到這兒,羅客雪一張俊臉臭了又臭,只差沒對她橫眉直豎,惡言相向。
「男朋友?」她挑高眉,似笑非笑地問︰「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男朋友?」還敢大聲放話,不怕待會兒走出辦公室橫尸街頭。
「一早就是了!」羅客雪俊眸一瞇,義憤填膺地開口道︰「你我抱也抱過,親也親過,你又不肯當我的情婦,這樣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系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