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兒!」
郯肇亭只覺心神俱裂,慘白著臉,焦急的想要飛身過去救人,卻陷入帶頭黑衣人的苦纏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襲黧陷入危險。
就在眾人焦急的驚叫聲中,出人意料地,襲黧的身子突然被人往後一拉,而原先飛往她的銀針竟全數吸入一支雪白的玉笛之中。
連同黑衣人在內,所有人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瞪向玉笛的主人——「魅兒……」襲黧猛眨雙眼,難以相信的看著護在她身前的襲魅。「你怎麼會……」
襲魅朝她一笑,「我不是說過不用擔心我。」
「你怎麼會……」
「我怎會武功,是吧?」
襲黧用力點頭,整個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會不會武功不是重點吧。」襲魅好笑的伸手替她闔上微張的雙唇。「現在該討論的不是我會不會武功的事,而是怎麼解決眼前的情況才是。」
襲黧連忙用力點頭,雙眼崇拜地看著他。魅兒真……真的是太聰明了,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注意到了。
帶頭的黑衣人一雙冰眸難掩驚訝的看著襲魅,他究竟是誰?竟然單以一支玉笛便破了師門獨傳的寒冰銀針。
「黑衣兄,你淨看著我做啥?」對上他錯愕的黑瞳,襲魅詭譎地朝他挑眉一笑,還拋了記邪惡得可以的媚眼給他,「你該不會忘了今天到這兒的目的吧?」
帶頭的黑衣人雙頰漲紅,所幸臉上正圍著黑巾,是以外人無法看到他面紅耳赤的模樣。
他先冷冷的瞪了襲魅一眼,才轉向一樣因錯愕而停住手的郯肇亭。
「他是誰?」黑衣人冷冷地又逼問了一次。
郯肇亭冷笑一聲,不回答他的話。
既然母親和妻子有襲魅照顧,他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手對付眼前的黑衣人。只是沒想到他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小舅子竟身懷絕技,武功高深莫測,而他們和他相處那麼多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
帶頭黑衣人也沒打算從他那兒得到任何答案,在開口的同時,已經惡狠狠的朝他攻了過去。
「太卑鄙了!」襲黧氣憤的大叫,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再次陷入苦戰,她緊張的抓住襲魅的手,急聲道︰「魅兒,你快去幫你姐夫!那個黑衣人好卑鄙喔,怎麼可以趁說話的時候攻擊人。」
襲魅拉下她的手,無奈的嘆息道︰「兵不厭詐,你沒听說過嗎?」知道她蠢,但沒想到會蠢成這樣。
「可是也不能這樣!」襲黧不滿的輕嚷。「他至少該先跟你姐夫打聲招呼再動手才對,怎麼可以悶聲不響就動手。」這樣很不君子的呢。
襲魅無奈的仰天長嘆,知道自己多說無用,就算是說干了嘴,她也不會接受「兵不厭詐」這簡單的四個字。
「你放心,姐夫他們會沒事的。」黑衣人武功雖高,但有他在一旁照顧郯家婦孺,少了後顧之憂,郯家人足以對付黑衣人。
情況也確如他所說的,少了後顧之憂後,郯家人開始全力對付黑衣人。
帶頭的黑衣人見情勢超出預料,攻勢更為猛烈,眼前這個白衣書生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讓情況變得棘手,和之前計劃的完全不同。
沒了後顧之憂,郯肇亭得以全力發揮,不一會兒工夫,帶頭的黑衣人便和他陷入苦戰。
先前出聲的另一名黑衣人觀察了下眼前的情勢,在那名白衣書生出手後,情況似乎對他們十分不利。
他目光掃了下四周,不著痕跡地示意其他黑衣人準備趁混亂離去,無視正和郯肇亭陷入困戰的同伴。
下一刻,所有黑衣人開始發動猛烈攻勢,並趁著混亂時乘機離去,讓大伙將注意力轉向正與郯肇亭繼斗的帶頭黑衣人身上。
為了怕傷及來觀禮的來賓,黑品東等三人只得任由黑衣人離去。隨後,他們開始轉攻唯一還在場的黑衣人。
身處四大高手圍攻之中,帶頭黑衣人起初仍是游刃有余的還手,但時間一久,再加上其余黑以人已經先行離開,他開始有些捉襟見肘,漸漸招架不住。
「唰」的一聲,他蒙在臉上的黑巾讓郯肇亭一把拉下——霎時,全場安靜無聲,只能呆愣愣的盯著他那張和郯肇亭一模一樣的俊臉看。
若非郯肇亭今天身著新郎倌的紅蟒袍和黑衣人的衣著明顯不同,再加上黑衣人酷若寒冰的冷峻表情及眉頭上一道長有寸余的傷痕,他和郯肇亭猶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在眾人的錯愕之中,殷蓮兒突然大叫出聲,若非郯鈞修及時阻止,她早已經淚流滿面的撲到黑衣人身上。
「嘯兒!」她拉著丈夫、神情激動的朝黑衣人叫著。
趁著大伙有又激動又錯愕的時候,黑衣人見機不可失,舉刀往郯肇亭的胸口劃去——「鏗」的一聲,黑衣人的尖刀在空中與一支玉笛互擊。
「黑衣兄,你這樣未免太小人了吧?」襲魅突然出手,及時擋住他致命的一擊。
雖然他與郯肇亭的相似讓他著實呆愣了下,但卻不如其他人錯愕到忘了周遭一切。
畢竟他才初來乍到,對背後的緣故並不清楚。
黑衣人冷哼一聲,左手快速的舞動黑色兵刃,如流水般綿延不絕的朝襲魅攻去。
黑衣人的凶狠讓所有人驚呼出聲,終于從乍見到他真面目的錯愕中恢復過來。
郯肇亭見他攻勢凌厲,雖然對這個一身邪氣的小舅子有些意見,但一想到待會兒新婚妻子對他的見死不救會有的怨言,即使不想出手,也非得出手不可。
但只是黑衣人的攻勢連綿不絕,他實在找不到機會出手,只能在一旁伺機而動。
看著黑衣人一副不殺了他誓不罷休,想和他同歸于盡的狠樣,襲魅輕挑了下眉,突然朝他輕吹了口氣。
黑衣人愣了下,還來不及反應便覺得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他心下一驚,一陣酸麻的痛感由手臂往全身散去,雙臂漸漸不听使喚。
「你……竟然……」黑衣人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邪笑得意無比的白衣少年。
襲魅得意的點點頭,也不隱瞞的誠實說︰「沒錯。我是下毒了。」他是沒大師兄耐打,不過實力也不算太差,認真和他打起來,他也不見得會輸,只是他實在沒啥耐心和對方再糾纏下去。
「你……」黑衣人又驚又怒的瞪著他,費盡氣力地想握住手上的黑刀。
「對,我卑鄙。」襲魅又朝他點頭微笑,只消一眼就知道黑衣人想的是什麼。「是個無恥的小人,竟然使出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黑衣人猙獰的死瞪著他,若不是現在雙手不听使喚,恐怕早已沖上前將這個不停賊笑的年輕男子大卸八塊。
見黑衣人忽紅雙眼,額頭青筋激動的浮現,郯鈞修連忙上前,快速的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
待黑衣人咬牙切齒地昏迷過去後,他轉身交代郯總管將已昏迷的黑衣人帶到後院的廂房並要人嚴加看管。
等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底後,大家才恍然回過神,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襲魅好笑的看著和大伙熱烈討論的胞姐,她似乎沒注意到一旁的夫婿已經黑了臉,竟然還不怕死的和人聊著。
終于,郯肇亭再也按不住性子,又氣又悶的大喝了一聲,在大家錯愕的注視下,惡狠狠的開口——「我、可、以、入、洞、房、了、嗎?」
第四章
一千多年來,他從不覺得在仙界的日子苦悶無聊。
一直以來,他以為這就是他所追求的,平靜、無味得像水一樣的日子。只是沒想到這樣的日子是如此令人煩悶,無聊得令人想仰天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