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刀邪魅 第17頁

「他是郯鈞修雙生兄長,也是真正的郯莊莊主。」

冷刀錯愕地抬頭——他父親和郯莊莊主竟是雙生兄弟?

彼不得一身老骨頭,郯莊的老總管郯長發沒命似地由大門沖向大廳,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身上撞出了幾個腫包也沒心思去計較。

沖進大廳里,一見到主子,他心頭一寬,終于忍不住腳軟地往郯鈞修身前跌去。

「少爺……」

郯鈞修眼明手快,及時出手扶住他,「發叔,動作慢些,有話慢慢說。」發叔貴為郯莊三代元老,但就是有個毛病一一不服老,老愛和莊里的年輕小伙子比長較短的。

「是啊,爹。你年紀一大把了,可禁不起這樣奔跑。」郯長發的兒子,也是現任郯莊總管的郯禹忍不住有感而發。雖然慶幸自己不似父親急驚風的個性,但兒子彥人個性卻與老父一模一樣。

郯長發穩住身子,好不容易穩下氣息,若是平時听到兒子這番話,他老早就吵翻天,只是今天情況不準許,他沒空和他計較。

「少爺,大事不好了。」雖然郯鈞修已是郯莊莊主,但數十年來習慣的稱謂,他卻是改不了口。

「發叔,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急成這樣?」

「少爺,快和小的去救小少爺。」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急躁地拉著郯鈞修往外跑。

郯鈞修連忙拉住他往外沖的身子。「發叔,肇亭怎麼了?」

今天早上他不是才帶黧兒下江南,明為巡視郯莊在江南一帶的產業,實則是為了帶黧兒回娘家祭祖掃墓,彥人等三人也跟著一塊去。

難道是路上出了什麼事?

「不是的。」郯長發激動的搖頭。「小大少爺沒事,是小二少爺有事!」

「嘯兒!」

「是啊。」郯長發拉起他又往門外沖。「咱們快去救小少爺,不然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爹,你先別急,把事情說清楚比較要緊。」這回換郯禹拉住他。

二少爺自從見到冷刀的真面目之後,他們大伙便這樣認定。自他上回一聲不響地離開已經月余,他們四處派人尋找,卻連個蛛絲馬跡也找不著。

好不容易尋回他,卻又沒多久便失去他的蹤跡,爹還為此大病了一場,認為自己有辱老莊主的托付,沒好好照顧這個家。

「說個屁啊!」他快急死了,這死兔崽子還在這兒跟他拉拉扯扯,羅唆個沒完。「要是小少爺有個什麼,你老爹我絕不放過你!」

「發叔,你別急著發脾氣,阿禹說得沒錯,你還是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咱們再出發救人還來得及。」郯鈞修連忙出聲當和事佬。

「少爺,怎麼你也……。」郯長發急得快瘋了,而這兩個人卻還不把他的話當真。「算了,我長話短說,小少爺受傷躺在城外破廟里,咱們趕緊去救他。」

「嘯兒?」這怎麼可能?憑他的身手,鮮少有人可以傷得了他。

「是啊,就是小二少爺沒錯。」郯長發沒耐性地拉起兩人又要往外跑。「咱們快走吧。」若不是他背不動小少爺,他老早就把人帶回來了,哪還需要回來討救兵。

在大病一場之後,他不顧所有人的阻止,每天早出晚歸,整座京城里里外外的快被他翻遍,一心就是為了找尋郯肇嘯的下落。若非大伙的阻止,他早已經拿著包袱趁夜偷偷溜走,一個人踏上尋主的路。

所幸老天有眼,今天他特地前往城外土地廟求簽時,讓他誤打誤撞,在一座荒廢已久的破廟里找到了小少爺。果然在冥冥之中逝世的老莊主一直在保佑這個家。

「爹,你等一下。」郯禹拖住他。

「等……等什麼等!」郯長發氣得想出手捶他。「小少爺才是在等著我們去救他。」

「爹,我知道。」郯禹有些委屈,爹急,難道他不急嗎?「我想說的是,我和莊主的腳程比較快。你告訴我們破廟的位置,莊主和我可以快去快回,而爹就留在莊里和夫人解釋,順道找人請大夫來。」

郯長發才要抗議,郯鈞修卻開口附和道;「阿禹說得沒錯,發叔,救人要緊,還是我和阿禹去比較方便,也不至于誤了救人的時辰。」

雖然不滿,但郯長發也只好把破廟的地點詳細地告訴他們。

再三和他確定地點後,郯鈞修兩人縱身一躍快速地往外飛去。雖然兩人心中仍有些懷疑事情的巧合,但救人要緊,他們沒心思再去細細思索。

第六章

努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目光焦距跟著慢慢清晰。

屋里的擺設他並不陌生,畢竟上個月他才在這住了十多天。

那天,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師父突然出手打了他一掌。

他只記得自己當時愣愣地望著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師父的第二掌已經又貼上他的胸口。

那時,他只覺眼前一黑,下一刻就失去意識了。

之後,他迷迷糊糊地轉醒過一次,之所以會清醒的原因是因為郯莊老總管那難听的哭聲。隱約之中,只知道他請他再忍一忍,一定要堅持下去,他馬上找人來救他。

在那老頭哭著離開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是被丟棄在一座破廟中,身受重傷。

「嘯兒,你終于醒了!」

听到這帶著哭音,但又異常溫柔的聲音,冷刀這才發現郯莊夫人殷蓮兒正坐在床邊,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我……咳……咳……」粗嘎的聲音讓他不禁一愣。干咳了幾聲,試著發出正常的音調。

殷蓮兒連忙制止他。「嘯兒,你先別急著開口。」

她溫柔地扶他靠坐起來後,從一旁的丫頭手中接過茶杯喂他。「你已經昏迷了三天兩夜,口舌一定很干,听娘的話先喝口茶潤潤喉,別急著開口說話。」

冷刀下意識地避開她的動作。

殷蓮兒動作一僵,眼底閃著難掩的悲傷,但仍是溫柔和善地開口勸道︰「嘯兒,乖,听娘的話好不好?先喝茶潤一下喉。」

冷刀不自在地又想避開她,卻不期然地注意到她臉上顯而易見的疲色,尤其是溫柔的黑眸更因長時間的哭泣而顯得紅腫。

沒注意到他專注的目光,殷蓮兒仍舊殷殷勸著他。

靜默地望著她,冷刀竟發覺自己不忍見到她失望的表情,最後還是接過茶杯。

殷蓮兒轉悲為喜,輕聲道︰「嘯兒,你肚子餓了吧。娘交代廚房溫著一鍋白粥,等你醒了隨時可以吃。」這幾天除了魅兒硬灌下去的藥汁外,嘯兒是滴水未進,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這折騰啊。

殷蓮兒見他喝完茶,拿起手絹替他擦干嘴角的水漬。

冷刀身子一僵,微紅著臉,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絹。

「我不餓。」

「就算不餓也吃點,好不好?」光听見他肯開口回話殷蓮兒就喜孜孜了,哪來的心思去注意他閃避的動作,「先喝些粥墊墊胃,之後再喝藥比較好。」

「我不餓。」

「娘知道你不餓,可是……」他的一再拒絕讓殷蓮兒漸紅了眼眶。

嘯兒心里一定還在怪她、怨她,怪她當年沒好好看顧他,怨她讓他流落在外,吃苦受罪了十年。

她眼淚盈眶的表情讓冷刀心下不由自主地跟著難過起來,最後只能勉強自己硬下心腸,冷淡地撇開臉。

「嘯兒……」

殷蓮兒哽咽地才要繼續勸哄,就見襲魅手里端著托盤,帶著她要人溫著的白粥推門進來,而郯鈞修也跟在他身後走入。

她連忙拭干臉上的淚痕,怕他遷怒仍在病床上的兒子,因為她心里明白修哥最不愛見她傷心落淚。

尤其是這幾天,他為了她天天守在嘯兒床邊默默落淚的事遷怒了莊里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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