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專心與水果刀奮戰的臉蛋還沉醉在喜悅中,京森躺回枕頭堆里,冷冷地說︰「幫我找端木揚來。」
「啊?」
「告訴他,我要把你退還給他的俱樂部。」
汶卿整個人愣住了,手中的小刀隨著削到一半的隻果落地。
「既然我還要一個月的休養才能恢復健康,養寵物未免太不切實際了,更何況我已經厭倦看到你,你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引起我的興趣了,所以我要把你退還給他的俱樂部。」京森強迫自己維持無情的鐵面說。
「我……我哪里做錯了嗎?」顫抖著聲音,汶卿命令自己冷靜點,不要慌。「如果我被退還夜舞俱樂部,是不是還要重新被拍賣?」
「你會怎麼樣,問端木揚去,我沒興趣知道也不會去管。」他閉上雙眼,不願看她臉上近乎心碎的神情。
汶卿揪著胸口的衣襟,才幾秒鐘,自己就從雲端墜落到地面,摔得好慘好慘。這些日子來不分日夜的照料他,讓她有了錯覺,以為自己和他成了好友,她經常對著意識不清的他說話,把自己從小到大發生的趣事都說給昏迷中的他听,曾幾何時她不再懼怕他,而全心全意地照顧著他,就像照顧自己最親愛的人。
然而這些都是她的一廂情願,人家並不這麼想啊!
「我知道了,我去打電話。」
拖著沉重的腳步,汶卿遲疑地回頭,如果自己此時請他再作考慮,他是否會改變心意?這半個月朝夕相處下來,她寧願留在他身邊,也不想再面對一次陌生人的視線,再被當成什麼標的物競賣了。
猶豫再三,汶卿鼓起勇氣,不顧尊嚴地說︰「我想留在這邊,你能重新考慮嗎?」
縱使閉著雙眼不去看,他也能從她的聲音中听見她竭盡勇氣的努力背後,藏著什麼樣的渴望。矛盾可笑的是,這也是他最害怕的情況,他既想留下她又不能讓她繼續留下。
「你留著只是增添我的麻煩而已,我干麼留一個包袱在身邊。」
他冷然決斷的無情口吻,終究澆滅汶卿心底小小的希望之火。垂下頭,她只有接受這種結局,照他吩咐地通知端木揚。
「一通電話就把我召喚來這兒,你有什麼貴干啊?藺大爺。」端木揚雙手抱胸地站在他面前說。「花了一個禮拜才睜開眼楮,結果睜開眼楮頭一件事居然是要我幫你把人弄走,我得說你近來的行為莫名其妙到令人百思不解的程度。」
「少廢話。」京森漠然地看著他說。
「喂,人都在你這兒留半個月了,現在還想退貨,哪門子老板會接受這麼無理的要求?更何況……我重新拍賣你的天使,你也當真無所謂嗎?」端木刻意瞄了下坐在沙發那頭的女子,以她听不到的音量說︰「她的下一位買主可不會像你這麼笨,連根指頭都不踫她。」
「我不會要求你退一百萬美金給我,你也不用重新拍賣她,只要讓她回去過她原有的生活就行了。不過,別把這件事告訴她,你應該能想出好借口瞞過她。」他也壓抑音量說。
「你有心從事慈善事業,我可沒有。規矩就是規矩,一個月不到要退貨,我也只好重新拍賣她了。」
「端木,你!」氣急攻心想起身的京森,忘記背部還有傷口,悶哼一聲又躺回床上。
人在那頭注意到他的異樣,急奔過來的汶卿,伸出手說︰「你動到傷口了,對不對?讓我看看,說不定又開始流血了。」
「滾開,你給我到那邊去。我不是說了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你了嗎!」使勁地揮開她,他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縮回自己被拒絕的手,汶卿強忍著眼眶中打滾的淚液,側過臉轉身離去。
端木揚把一切看在眼中,搖著頭說︰「我實在不懂你在想什麼,她討厭你的時候,你就能安心讓她留在這兒,一旦她不再害怕你,你反而要把她推開,這算啥荒謬的道理?這就是你所謂保護她的方式?如果我要保護誰,一定會先確定對方成為‘我的’,像你這樣半吊子的做法,只是徒增傷害。」
「我有我的做事方法,你可以看不慣,但你無法管。」
「好。那我也有我的做事方法。」端木一手插腰一手招著說︰「單汶卿,過來這兒一下。」
「你想干什麼?」京森尖銳地瞪他一眼。
他不理會京森冒火的眼神,一等汶卿走近自己,端木大手一攬她的縴腰,將她整個身子都貼上自己,捉住她的下巴說︰「你管我想干什麼,你既然要退貨,人就是在我的管轄之下,我愛怎麼對她你都管不著!」
說著,他的手鑽到她的小可愛里面,盈握住她的雙峰,放肆地揉捏起來,汶卿先是一驚,立刻在他的懷中掙扎起來。「不要……不要……」
「怎麼了?不喜歡我踫你?可是很多女人想倒貼我,我還不見得賞臉呢。」
「不要……」脹紅著羞赧的臉,他並沒有很粗暴,但是汶卿無法忍受當著藺京森的面前被褻玩的恥辱,自己的一切反應全被他看在眼中,她真希望自己馬上、立刻化為一陣空氣消失。
「你的硬了呢,看來我的果然是高明,連天使都會拜倒在我的腳下。」他咬著她的耳朵說。
「放開我……」激憤又反抗不了他的力氣,汶卿覺得自己的身子和心就像被一輛雙頭馬車給拉著往相反的方向急駛,把她分裂成兩半。
「你那邊該不會也濕了吧……」他的魔掌往下探去。
不要!就在汶卿瘋狂地在心中尖叫的同時,她突然重獲自由,端木揚向後飛起重重跌倒在地,一手還捂著臉——「可惡,你下手還真重,該死的家伙,竟然敢打我這張舉世無雙的俊臉,打壞了你能負責嗎?」
汶卿啞然地站在原地,花了數秒鐘才曉得,原來是藺京森出手打了端木揚一拳,力道之猛,肯定把他背後的傷口都弄裂了。一個連下床都還有困難的病人,竟有這般力氣?!
「哼,連我踫她都看不下去,還說什麼大話要我回收。勸你在欺騙別人之前,先確定自己的心意如何?明明就是個醋壇子,還想假裝大方。」從地上爬起來的端木揚,還在忿忿不平、喋喋不休。
「嗟,真蠢,好心被雷打,我再也不管這種無聊的愛情煩惱,搞得自己像個豬頭。」看一眼還在僵持的兩人,端木揚拍說︰「我要閃人了,京森,你自己看著辦吧!假如你還是堅持要把她退還給我,打個電話我會派人來回收的。但是,回收之後你要再想反悔,我可就要對你說抱歉了。」
走到門邊,端木揚又想起來什麼的回頭道︰「還有,開槍打你的人,我已經找到了,因為你一直躺在床上作睡美男,所以我自作主張幫你解決了,連同他幕後的老板一起。艾昕的情報網也幫上了忙,你不需要謝我,所有的費用改天我會寄帳單給你的。Ciao(走了)。」
直到最後還在要帥,京森在心中咒罵著,冒出一身冷汗地坐倒在床上,撐著額頭的手不住顫抖著。「可惡,這樣看起來我不是遜斃了!」
「藺……」想問他要不要緊,可又害怕再度受拒,汶卿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半晌,手在半空中徘徊不定。
京森嘆口氣,他知道端木是在演一場戲,理智很清楚,情感卻控制不住,當他努力堅持不理會端木對她越來越過火的戲弄,端木卻打蛇隨棍上的益發加足火力,到他最後說出那句下流話的關鍵剎那,京森達力道都無法掌握地揮出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