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地,他放開她,防備不及的她倏然摔入沙發內。
他則徑自往樓梯拾階而上,撂下蠻悍命令,「不準再拿下假發!你必須習慣。」
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呀,方才還好溫柔的耶。
小鷹有點兒沮喪,她驚覺自己竟眷戀著他那一剎那流露出的溫柔。
眷戀個鬼。她大力的自打巴掌,「荷爾蒙分泌不正常啦,還是雌激素太多了!笨小鷹……」
可是心里又有個聲音提醒她,面對他的時候,她的心跳頻率不是急速得驚人便是無力似的慢,這異樣難道也是由于內分泌失常的關系?她的心髒一向很健康的呀。
她不自覺的伸手撫模著他剛剛所踫觸過的嘴唇和耳垂。
啁啁啾啾的鳥鳴聲吵得小鷹好煩悶,一夜未眠的她披了件晨褸,就著尚未隱去的淡淡月光,走在豪宅的庭園中。
現在是凌晨四點多,眾人皆睡她獨醒。唉,她真的是栽在那個不知姓啥名啥的主人手上。
只是近乎挑逗的戲耍,她就被搞得暈暈亂亂,若是他真的吃了她還得了!
「呀!」呼呼,好疼。她撞上大樹還是牆壁?
嘲弄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別以為是鬼魂!」
她抬眼,微惱的瞅著他的灼灼星眸,「你是我的主人,比鬼魂還可怕。」
他將她推離,然後視若無睹的繼續未完的動作。
原想怒斥他的可惡,然而她卻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噢喔,他真是帥!長得帥,動作更帥!
她看著他瀟灑不羈的起手、伏身、屈蹲,以及畫開漂亮到令人嘆為觀止的姿勢。
這時她才注意到他身穿白色寬衣,腳踏黑白相間的布制功夫鞋,及肩發絲扎成辮子,像是不沾人世的煙塵味,如同武俠小說里的頂級美男子。
此時他專心于呼吸吐納,酷酷的面容上多了一絲人味,不再淡漠得仿佛是鬼見愁或是索魂王。「你練的是太極?」
輕瞟她一記,他不予以回應,徑自拿起一旁的陰陽八卦劍和太極連環刀。
他的舞劍行雲流水到叫人舍不得眨一下眼楮。倘若他不是買下她的壞主人,也許她會愛上他……瘋狂的、痴戀的迷上。
「難道你真的是黑道老大?」否則何必練拳,而且還比她老爸更凱。
他沒回應,她也不以為意,「如果你真的是混黑的,一定是最有型的首席代表。」不得不承認,他比電影里的男主角更叫人傾心。
對于她的話他完全置之不理,但是當他旋身飛踢之時,竟瞧見她居然流著口水,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他不得不暫停下基本功的練習。
他大步走向她,舉起手。
一慌,小鷹失措的以為他又要胡亂模她,可是他卻是用他的衣袖擦去她唇邊的口水。
「呃,我……」毀了,他該不會取笑她情不自禁貪色吧?
如果告訴他,她是把他看成可口的早餐才流口水,他信是不信?
他忽地一個扭手,擒捏住她的手腕,「來,我教你小雲手和大雲手的入門功。」
她一點抵抗能力也沒,在臉紅心跳的情況下,任由他扳轉她的四肢和身子。月光已隱,亮澄澄的日照溫暖了她。
沁出薄汗的她已在他的指導之下練了鶴、虎、蛇、龜與五步拳。是日頭還是和他身體接觸的關系,她的體溫漸漸升高,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否發著高燒?
他揉著她狗啃似的七公分短薄發,「改天教你太乙逍遙掌和秘傳太極掌。」
「學這個有用處嗎?」喝!她一定是發燒了,他只是揉揉她的頭發,她居然癱軟的想偎進他的懷中。
「健身,自保。」
「自保?我是你的奴隸,這已經是最不自保的遭遇了。」
他收起陰陽八卦劍和太極連環刀,然後深深的凝望住她。
小鷹想要哀嚎了,他可不可以慈悲一點,不要再這麼對她放電?她是奴隸已經夠慘了,難道還要她對他這個主人來個苦戀?她很努力的克制著自己蠢蠢欲動的芳心,他可不要害她破功啊。
他沉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望著他玉樹臨風的背影漸漸遠離自己的視線,她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他說他不會傷害她,她相信。可是他指的傷害是什麼?靈魂或是身體?
應該恨他的,是他讓她失去自由,逼迫她痛苦的過著她最增厭的生活,可是她發覺自己竟恨不了他……
甚至,她喜歡看見他對她淡漠的酷笑。
地獄般的日子!
連續十天,她一睜開眼楮就開始一整天馬不停蹄的課程,而且豪宅里的佣人們也「奉命」管束她的衣著是否得宜,更不容許她卸下假發。
阿里和阿郎更是克盡其職不讓她出門一步,她快悶壞了。在台灣,她可是來去如小飛俠暢快。更令她發瘋的是,他竟然找了佛門入世子弟為她講解經文。她學念經做啥用?出家剃發當尼姑啊?
「……是名莊嚴,是故須菩……」
她受不了了!拿著鏟子和花剪,一臉殺氣的嚇走那名「大師」。
決定了,今天她一定要找主子問個明白。
拿掉假發,小鷹光著腳丫子坐在桌子上。這兒是他的起居室,一定逮得到他。
好半晌之後——
一進門,他忍不住好笑的看著她的兩條腿晃呀晃的,一派天真的模樣,也察覺到她滿眼的憤怒。
「終于等到你了!」她跳下來,沖到他面前仰望著他。
「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姓!這屋子里的人都稱呼你老板或是先生,難不成你要我總是叫你主人或是喂?」
「尊。」
啥?他單名一個字叫尊?算了,不管他是不是誆她,反正至少有個稱呼,何況她今天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尊主人是吧?請問你是不是變態,否則干嗎逼我念經文?干脆也買個木魚給我敲算了。」
「應小鷹,你是我的奴隸,即使我要你死,你也不能抗議。」
「我曉得我是你花大錢買下來的,就像這棟豪宅一樣,你老大高興也可以放火燒了。」
「小奴隸,你的橫眉豎目取悅了我,你真是可人兒。」
小鷹眯起眼楮,怒火益加沸揚。她都生氣成這樣了,他還跟她「打納涼」啊。取悅?屁啦,要是能夠,她真想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揍成貼壁的壁虎。
「為什麼買我?別又來那一套‘你不需要知道’的驕狂,你是主人又怎樣,我這奴隸總也該擁有知的權利。既然你不是相中我當你的情婦伴,也不是拿我當應召女,那你究竟買我干什麼用?讓我當個大小姐,只要每天讓你瞧一眼?吱,一定有更特別的原因,否則干嗎強迫我學插花、寫書法,還念經文?」
「非常的流利,一氣呵成。」
「啥?」
「你的口才。」
這惡胚!她問東,他說西!他以為他在扯毛線嗎?她真的、真的很想……哭啦。
可是他才不會因為她的淚水而施舍一咪咪的憐惜,他怎麼看都像是無情寡恩的人。
噢,他好高,她的脖子好酸。沒力氣和他虛耗,她索性拿出預藏的小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不說明白、講清楚,我就殺了我自己,相信你不是笨蛋,不會眼巴巴的看著你的一百五十萬美金就這樣損失吧。」雖然她是新新人類,可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她也不排斥用一用啦。他冷笑一抹,酷俊無儔的神采立時令她打了下哆嗦,脖子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媽啦。她是要威脅他,又不是自找罪受。
他的冷笑加深,並且走近一大步。
她一嚇,顫聲道︰「喂!別過來!我、我……」身後是大書桌,她已無退路,難道他真的要她死給他看?,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