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罷,本王不與小女乃娃子計較。」他直視著她身後維持淡笑自若的王面男人。
「你就是殺了我兒的班扶風?」
「不錯。」
為何他好像沒事?是自恃蒙皇上賞賜或是傲氣太過?
可惡!
可他朱成不是能夠一笑泯恩仇的人。
「拿劍。」
文師爺連忙呈上寶劍。
劍尖立即直抵班扶風的身前——「一命償一命。」他咬牙切齒的說。
班扶風伸出兩指,以內力夾住劍身,「你的兒子該死。」
「胡言。」
「身為父親卻沒有盡到教導管訓的責任,你兒子的死亡,你是一半的凶手。」
朱成一晃,抖聲嘶吼,「本王一定要殺了你!」立刻。
朱令予笑嘻嘻的,「可我不讓你這老匹夫殺他。」
這小女乃娃子!「可笑!本王乃是權貴集于一身,你這小老百姓膽敢與我唱反調!」
「不好意思,我也是。」
「笑話。」一身布衣,發上連一根玉簪子也沒有,她哪來的貴氣可言?
不過細睨之下,這張有著男孩氣感覺的俊俏姑娘在眉睫之間,竟然盡是驕傲的神色。
「你就是我兒所看上眼,意欲納妾的那個民女?」
朱令予懶得回應。
太不馴了。「你可知道單憑你對本王的不敬,本王便可以鞭打你,甚至把你丟到衙門去坐牢。」
「恐怕你這主意無法實行。」
混帳小子的爹親也是個混帳老子!
朱成氣喝,「來人!把這女娃綁起來!」
「她不是你能夠動得了。」
「怎麼?班將軍已經中意她做你的夫人了嗎?只可惜今日是你的忌日。」
「成王爺,你派兵包圍我的將軍府已是觸法及罪。」
「威脅我?」以為他是三腳貓?
「唉,好無趣。」朱令予笑笑,以掌氣逼開眼前礙眼的利刃。
朱成往後退開幾大步,幸得丁侍護及時攙扶,否則恐怕威儀無存。
「太放肆了!小小民女竟敢犯上!」他決定連她一起送上西天。
厲眼一掃,四周圍的兵卒立即抽拔刀劍,走向貴妃軟榻。
「誰敢?」班扶風不惜大開殺戒,即使犯下大罪也務必護守她的安然。
朱令予不但不慌,反而倚向班扶風的身側,一邊傾听他的心跳,一邊以前所未有的甜柔口吻問︰「班扶風,你愛不愛我?海枯石爛那種刻骨銘心的深愛。」
幾十把刀劍就在眼前,她竟然還有心思說情談愛?
班扶風寵溺的凝睇著她,「親愛的公主,你認為呢?」
「我很愛你。」
「對于你直言無諱的示愛,我十分感動。」並且驚訝!畢竟此時此景不是驗證情愛的時候吧。
「公主?」朱成不禁感到一陣疑惑,「你稱呼這民女為公主?」
朱令予微笑,代為回話,「你是皇上的堂叔,也就是我的堂叔,只是我不可能如此敬稱你。」
「你是……」那英氣的神態似曾相識!「難道你是太後的獨生女,十四公主?」
「好記性。」
朱成忙不迭地喝斥兵卒,「快退開!不得傷害鳳體。」
這麼快就玩完啦!也好,她也沒興致和老匹夫抬杠。
「成王爺,你長年待在藩地,難得進京一趟,干脆進宮去和你的堂嫂、堂佷敘敘吧,小佷女我就不多佔用你的時間了。」
「方才多有得罪,請公主莫見怪。但是班扶風的命,本王要定了。」
「怎麼要?」哎,剛好最近手癢,對個幾招也不賴。
朱成詭譎奸笑,他緩緩拿出金牌。「這塊御賜金牌上頭的四個大字看見了吧?」
「先斬後奏。」又如何?
「本王今天即使犯下大罪,也一定要摘下班扶風的人頭。來人,殺!」
「慢!」只好玩玩嘍。她從貼身荷包里取出一塊金牌。
要比大是不?她不介意比一比啦。
朱成的眼皮抽了幾抽,咚的一跪,所有的兵卒也跟著跪成一列,連她身邊的班扶風也起身欲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俯首的眾人高呼。
因為金牌上刻著的四個大字是——如朕親臨。
朱令予扯住班扶風,收起金牌,「不用跪太久,起身吧。」
朱成起身,兵卒們也站起來。
她眯眼,「成王爺還有事嗎?因為你是不速之客,所以我們也沒來得及準備接風洗塵宴,這樣好了,你到驛館去歇歇。」
「冒犯了,公主殿下。」朱成舉起劍刃,一臉的怨恨。
「喂,你還是要殺本公主的東床駙馬?」固執的老家伙。
「血債血還。」
「給我一個面子,我們一起面聖去吧,讓我皇帝老哥做個公道仲裁。」
以為他害怕?呵,抬出她的兄長又如何?他的金牌乃是先皇所賜,皇帝佷子能夠偏袒護私嗎?
「好!我們面聖去!」他以他的王爺頭餃起誓,非殺了班扶風不可。
第九章
皇帝難為。
「唉……」
朱令予不耐,「皇上哥哥,你嘆完氣了沒?」
「皇上,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老匹夫。朱令予煩怒一吼,「本公主說得一清二楚了,是朱耿恩大肥豬用下三濫的手段意圖玷污我的冰清玉潔。依照律令,他死得其所!」
「我兒即使鑄下大錯,罪不及死,畢竟他未得手……」
「如果不是班扶風趕到,本公主早就慘遭辣手摧花的命運。」
「停!」皇帝威喝,「你們吵得朕頭疼。」
「皇上老哥……」
「令予,住口。」他轉而問一臉毫不在乎的班扶風,「班愛卿,你覺得你犯罪了嗎?」
「不,如果重來一回,我一樣會毫不猶豫的殺死朱耿恩。」
朱成氣黑了臉,「皇上您听听,班大將軍絲毫不見悔意。好歹我兒是皇親貴冑,我們這一房可是開國元老、三代功臣。」
班扶風冷嗤譏諷,「即使朱耿恩是鬼神下凡世,也得成亡魂。」
朱成渾身顫抖,噗咚一聲,雙膝下跪。
「皇上,請為我兒主持公道。」
「王叔請起。」
「幸得皇上還稱我一聲王叔!除非您不承認您的父皇所恩賜給我的御賜金牌!那上頭的先斬後奏……」
「喂!你應該自稱‘微臣’或是‘臣’!用個‘我’字可是大不敬。」
「予妹!」她還想火上加油啊。這仲裁叫他這皇上如何決定。
朱成見狀,不禁老淚縱橫,哭得像要斷氣似的。
「律法不公,皇上的威名有損啊。」他重重的磕著頭,一下又一下。
朱令予翻翻白眼,這老匹夫實在很欠揍。一哭二鬧?他怎麼不干脆去上吊啊。
轉眼間,朱成的額上已是一個的鮮紅的血印。
皇帝無奈。
「福全,傳朕口諭,將班將軍打入天牢,候旨。」
「不準。」
「令予!」皇帝微微動氣,這親妹子太藐視他這萬民之主了吧。私情上他可以縱容她,由著她任意妄為,廟堂之上卻由不得她使弄公主驕氣。
「架住十四公主!」
幾只小貓制得了她這小母老虎?她的虎爪一張——沒想到下一刻她被一陣掌氣給點了穴!動彈不得。
點她穴道的不是別人,而是她決定與之廝守一生的準夫君。
「班扶風,你惹火本公主了!」她的頭頂幾乎冒煙。
他只淡道,「相信皇上不會判我死刑,我所殺的朱耿恩只是個魚肉百姓的二世祖。予兒,你不必為了我而抗旨行事。」
她發誓,「這世上只有我可以親下殺手,你的命屬于我!」
***
慈安宮幾乎整個被掀翻了。
太後揉揉太陽穴,「予兒,夠了吧,別再鬧了。」
「懿旨勝過聖意。母後,我要您下一道懿旨,恩恕班扶風的罪刑。」
噢!她用的是命令式的語氣。
太後著實拿她沒轍,「哀家任何事都依你,但是這一樁事關皇族宗親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