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呀你!她原本就是莫鎖鎖,難道她是寶弦月,我成了莫鎖鎖呀。」
「不……不是啦!寶小姐……」
「她是聖王爺的專屬丫環!」寶貞英隨後走入偏廳。
「姑姑?」微徽一愕,听了這宣告的寶弦月腦子一轟,呆掉了。
「莫姑娘,請恕我過問你的隱私,你月復中的胎兒可是聖王爺的骨血至親?」寶貞英銳眼直睬,一針見血的逼問。
莫鎖鎖黯然,酸楚的笑道︰「是他的王嗣。」她這生子的工具達成任務了,是不?
「聖王爺知道嗎?」
「知或不知已無關緊要……」他不是大婚在即了嗎?
「聖王爺如果得知你已珠胎暗結,或許他會納你為妾?」
「妻或妾我都不要……」既然他樂意雨露均沾的恩澤眾女,她這榻上的侍婢何足掛齒?
況且他所索討的不過是王嗣,相信龍雅倩一定能夠使他得償宿願。
「我的骨肉是我莫鎖鎖所有,再苦、再難我也要咬牙撐過,不必金射孤的憐憫。」
寶貞英搖搖頭,「你的倔性子可會害了你……」
「寧願無依無恃,鎖鎖也絕不與人共事一夫。」她有她的傲氣。
「你愛他嗎?」
「愛恨交織,恩怨難分。」
愛人是一場艱辛啊,寶貞英心有戚戚焉的嘆道︰「絕不後悔?」
「絕不!」
「聖王爺派出大隊人馬,以絕決的態度尋找你這丫環,他的心中應該有你才是。」
她該慶幸或是痛哭感恩?莫鎖鎖心湖波瀾不興。
「我和他之間再無瓜葛,有愛、無愛都已無所謂了。」
「一個即將婚配的新郎倌瘋狂的尋找另一紅妝,這情意毋府置疑。」
不!她拒絕自作多情,拒絕墜入愛的深淵,傷得粉身碎骨!
她不要萬劫不復啊。
幽幽必
「即使有情,未必長情,即使有愛,卻可能博愛!」她做不到堅強的承受被棄的痛。
「別管長情博愛,鎖姐姐,你就待在開心山莊里吧,包你開開心心,無憂無慮。聖王爺即使有通天本領也找不到這里來,況且山莊里的武壯丁可以保護你和小胎兒喔。」連珠炮的說完,寶弦月連喝幾盞茶水潤潤喉。
她接著喳呼著,「鎖姐姐你真是把我嚇了一跳,原來你就是人人傳說的中原女奴呀!我這笨腦袋瓜,見了你的天人仙姿就應該想到你是…………」
「弦月!」寶貞英低斥一聲,這長不大的佷女,瞧不見鎖鎖的心正淌滴著血嗎?
噘噘俏嘴兒,寶弦月跑到王天大的身旁,乖乖噤聲了。
「貞英姐,我想我還是離開開心山莊,免得讓山莊不平靜。」莫鎖鎖不願成為禍水。
「你想回中原去?」
「人不親,土親。」雖然已無顏見嫂嫂和佷子了,丞相府也已不是她得以鳳還巢的庇護處。
「不行!鎖姐姐你不可以孤零零的離開百花國……
一記冷瞪斜眄過來,寶弦月扁了扁嘴。姑姑生氣了,她只得安靜點。
「莫姑娘,倘若你心意已定,我也不強留你待在傷心地。」
「姑姑?」
「天大!帶寶小姐下去,如果她不馴,把她綁捆起來,軟禁她的行動。」
王天大連忙在寶弦月的肩項上一擊,然後將昏倒的她扛背在後,退了下。寶貞英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寒,他不能不「錯待」寶弦月這小小姐。
「請勿怨責,開心山莊已不是莫姑娘你能夠藏身之處。」她不得不扮起黑面孔。
「貞英姐,鎖鎖理解。」
「我有兩片人面肉膜,貼于頰上仿佛是與生俱來的胎記,雖然丑陋難看,但是這是惟一能夠護你安全離開的寶物。」
「此恩此惠,鎖鎖銘記于心。」
「唉,天生麗質是禍,不是福啊。」
不是她心腸太硬,任由鎖鎖孤身一人的煎熬情傷,而是四處搜尋鎖鎖的兵馬似乎另有所圖,如果她推測無誤的話,那一批宮奴裝扮的猥瑣漢子並不是意欲迎接鎖鎖回宮,恐怕是想送她上西天,永絕後患吧。
即使鎖鎖自願回宮,她也不能等閑視之。聖王爺的寵眷深愛是一回事,鎖鎖的安全堪慮又是一回事,如虎似狼的妒恨爭寵才是真正防不勝防的隱憂啊。
寶貞英重重的嘆息了。
幽必必
妝銅鏡內映照出一張令人生畏,甚至是厭惡的面容,少年的雙頰上是兩大片燒灼焦爛的傷疤,遠遠的瞧又仿佛是鬼魅的胎記。
然而眼兒太媚,太過靈動,于是這少年又將一片內膜似的嗯物貼黏于眉間和眼梢,意欲使得旁人瞧上一眼便覺嫌棄,撇開視線去。
「丑死了。」寶弦月做出嘔心欲吐的表情。
莫鎖鎖卻是開心的笑了,她從來沒見過自個兒這等難看的模樣。
王天大把眼楮瞪向屋外的水池,不敢瞧這經過偽裝的恐怖面容。
「莫姑娘,我們出境去吧,今日的兵馬多布置在西南,城門口的兵卒應該容易蒙混過關。」這般駭世驚俗的偽裝,相信沒有一個兵卒會懷疑她的真實身份。
拎了包袱,背牢在右肩上,莫鎖鎖起身,辭禮道︰「貞英姐,弦妹妹,鎖鎖感激你們的相助情誼。」
寶弦月忽而哇哇大哭,「鎖姐姐,您回到北京城以後可得捎個信訊來,叫我們好安心。」
「人無不散的筵席。」寶貞英輕輕的笑,強抑下不舍的淚意。「快走吧,就當你做了一場夢。夢醒,歲月幽然。
莫鎖鎖心下一淒,她和金射孤的孽緣當真是鏡花水月,如煙似夢?
必必必
「前頭便是邊境分野的關口了,莫姑娘,天大就在此住步,請你珍重。」
「謝謝。有緣,自會再見。」
莫鎖鎖揮了揮手,獨往城門口行去。應該歡欣才是,她已經如願以償的揮別奴女的生涯,得以自由自在的過自己的日子了。
不必伺候主子,不必隨波飄流,不必任人主宰。應該微笑的,可她為何覺得悲哀的好想痛哭呢?
「殺,殺!」
忽地,吵雜的馬蹄和叫囂在她身後響起——
「杏花酒樓里有一美艷女子,據報,膚白透亮,像個中原人,或許就是莫姑娘。爺兒,您要親往杏花酒樓嗎?後天即是您的大婚慶典了。」
「天崩了、地裂了,我也要把她帶回我的身邊!」決絕的口吻仿佛天神降世。
這聲音,使她心兒一顫的熟悉!
「啊!呵殺!」一隊兵馬絕塵而去,往左方急馳狂奔。
她猛一回首,見到駕馭寶馬的金射孤,他的面頰瘦削不少,卻更加顯出他的消俊桀騖。
冷硬的下顎生出胡碴子,似乎添了抹滄桑味,令她心疼、心惱,而他的深眸里是一片腥紅似的血絲。
只一遙望,他和他的寶馬瞬地揚長飆沖。
他並沒有看見她!
「或許即使照了面,他也認不出我來……」她低喃著,分辨不出是怨、是愛,或是害怕再度成為他專屬獨霸的工具。
「喂!丑小子還不快出城去!兵爺我可要關閉城門了!」守城的小兵粗魯的一邊吆喝,一邊以長茅槍輕揮趕人。
「小民立刻出城口……」她壓低聲音,假作嘶啞的應道。
這一步踏出,愛恨已是無關緊要了。
他將擁有他的妻……
必必必
聖王宮殿內,幾百個宮奴四下忙碌,個個不得歇。
鈿兒急躁的叫喊,「準王妃不喜歡素白的寢榻啦,快快換過。」只剩下兩天即是大婚慶典了。
「嘎嘎嘎!」宮一下子捶打自己的胸脯,一下子又搔抓大腳丫。
「宮!你別把你的金毛抓得到處都是,兩天後的洞房花燭夜,你不怕被你的主人剝皮呀。」
「嗚——」宮低嗚著。干麼對它凶?人家莫鎖鎖凶起來也好美,見了就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