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男啊……為什麼你會說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呢?偏偏就讓她遇上了。
招男啊……我是真的想知道,要是你,你會怎麼處理呢?
現在的她,是很想大吼——雖然生母是血親,但是養育她、教育她的人,是和她沒有血緣的父親,這個父親才是她能夠掏心掏肺付出一切的真正的親人!
希望她的生母能夠明白這一點……不要寄望她有「女婿」能為她卸下重擔。
「我明白、我明白……」婦人看著女兒的臉色,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再抬起來。
歡樂樂眼眶又熱了,懊惱……對一個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婦人,她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
其實她只是希望她明白……和她有血親的,是她這個被遺棄在馬路邊的女兒,和名氣響亮的麥大師毫無關系,不要把他牽連進來——「……只是……希望你……嫁個好人家……別像媽一樣……」
歡樂樂望著她,心情又跌到谷底了。
……她是不是很冷血呢?
快樂村,門牌八十八號,這里是歡家是她的家。
「回來啦,吃飽了嗎?」歡向榮翻著書,坐在客廳等女兒回家。
歡樂樂推門進來,家里的燈光始終是那麼溫暖,父親的笑臉始終是那麼讓她安心,這里才是她的家。
「爸……」爸爸的肩膀,是她受傷的心靈停靠的地方。
「你怎麼了?」歡向榮看女兒兩只手黏上來撒嬌,看起來有氣無力的,回頭瞧她。
「爸……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女兒,下輩子我也要當你的女兒,所以……我可不可以這輩子先不要結婚,下輩子再幫你找個女婿進門?」歡樂樂很認真的和父親商量。
「你跟元其吵架,吵輸了啊?」歡向榮從來就沒要女兒找個女婿進門,他這個女兒老是愛自己拍胸脯掛保證。
「爸……我是你女兒,我怎麼可能會吵輸架。」
「你這張哭喪的臉分明就是輸了一場架回來……不是元其,那是誰讓你說出想當尼姑這種話?」
「爸,尼姑是六根清淨的人才能當,而且尼姑要削發,我是要把頭發留很長——很長——很長——的,我只是說我不結婚,我還是要談戀愛的。」她好不容易才跟大笨鵝談上戀愛,她是無法選擇自己的身世,但是她可以選擇不當悲情女主角。
「你要談戀愛不結婚……你跟元其商量過了?如果他同意,我是沒有意見。」歡向榮只要女兒快樂就好了。
「對哦……我還得問過他。」歡樂樂嘆了口氣,又想了想,「但是他又沒有向我求婚,我去問他,好像變成是我在逼婚,這樣也不太對……」
「是啊……看起來,我也要開始煩惱你的嫁妝了。」
「爸,我都說我不要結婚了,你煩惱嫁妝做什麼?」
「元其都沒跟你求婚,你們交往也還不到半年,你都已經在煩惱你不要結婚,做父親的也只好跟上腳步了。」
「對哦……雖然認識好幾年,但交往才幾個月,他又沒說要娶我,我自己在煩惱這個做什麼?」
大概是……她被洗腦了吧?因為每次見面那個人就問一句什麼時候和麥大師結婚,問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就是不曉得你煩惱這個做什麼,你們現在是熱戀期,正濃情密意的時候,要好好把握,很有可能過陣子冷靜下來後,個性不合就分開了。」
爸……我好愛你。
歡樂樂終于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不要詛咒你女兒的戀情。」
「你那麼大聲宣布你不結婚,還怕我詛咒你的戀情?」
「戀愛還是要談的嘛……那不然,看情況再來想結婚的問題好了。」對啊,看情況她最會了,干麼杞人憂天。
「嗯,等你看好情況,看是要分手,還是要結婚,我們再來商量。」歡向榮見女兒臉上的愁雲慘霧化開了,笑著點點頭。
「爸……我今天到底在干什麼?」
「我也想知道你在演哪曲戲。」
「我先去洗澡。」歡樂樂哼著快樂歌進房間去洗澡。
等她把自己洗得香噴噴,出來陪她爸爸看了一會兒電視,起身道︰「你關門,記得要關燈,我要去找招男了。」
「冰箱有些水果帶過去,明天早餐不用準備我的,我跟陳伯伯約好了。」
「嘻嘻嘻,那明天你的早餐我幫你吃。」歡樂樂進廚房去拿水果。
等她從廚房出來,歡向榮一臉嚴肅的看著女兒,接觸到父親的目光,歡樂樂一臉問號,正要問什麼事時,听到父親語重心長的嘆口氣……
「樂樂……你真的不要煩惱結婚的問題,也千萬不要去找元其說出你的煩惱。」
歡樂樂正大口、大口咬著隻果,正在想明天早上有兩份早餐可以吃……
「做父親的實在丟不起這個臉。」歡向榮深深嘆了口氣。
他女兒這麼會吃,麥元其知道嗎?會不會過兩天女兒就被分手了……還在想她不要結婚的問題?
「爸……我已經知道我在自尋煩惱了。」她父親的表情可以不要這麼豐富嗎?
「嗯,知道就好。」
「其實你女兒也沒有那麼差。」
「我知道,我女兒很棒……很會吃。」歡向榮從來都夸女兒很棒的。
「以前阿公把我當豬喂的時候,你都不阻止,還敢說。」
「是,爸爸對不起你。」
「知道就好。」歡樂樂提著水果,嘴角彎彎地朝對面那間屋頂補丁的房子走過去。
第8章(1)
「那個‘再機車都能修理’的江大農啊——以前是當廟公的。」麥大師的女朋友坐在車里,抱著一桶麥大師親手做的餅干,一路的吃吃吃。
快樂村村長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從早到晚經常不見人影,于是村長的男人使出殺手,搬出野餐籃和大冰桶,把後座塞得很「吃香」,讓狗鼻子村長嗅著香味自動鑽進車里,終于有了今天的約會。
「你提過了。」麥元其去把她那台小綿羊,該換和不該換的零件都換過,只差沒換一台新的。
麥元其和這個村長交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深深了解——給她一台新車,她會開心得飛上天,聲聲謝過後一轉身,馬上偷偷跑去把新車賣回給江大農,把賣車的錢拿去當善款用,繼續騎她的小綿羊。
「那是第一部曲,第二部曲我還沒說,廟公江大農因為每天都有很多信徒找他吐苦水,他覺得這個世界‘很機車’,經過機車店看見老板在‘修理’機車,他兩眼發亮,二話不說就跑進去請老板收他當學徒——」
「這和你之前說的一字不漏。」
「我總要交代一下前言嘛,你不要插嘴。」餅干塞他一口,村長拉開第二部曲說︰「這第二部曲要從江大農雙眼發亮這一刻開始說……你想猜猜是怎麼回事嗎?」
「我不想插嘴。」握著方向盤的麥元其笑道。
「給你機會你不說。廟公江大農從廟里出來,經過機車店,突然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甩身掃到他臉上,他磨牙正要把「祖宗」請出來時,耳邊傳來低沉性感的聲音對他說了一聲抱歉,江大農隨即聞到空氣中夾雜著濃濃的油味和淡淡的女人香,這麼定楮一看——天啊!胸是胸,腰是腰,一雙腿是這麼、這麼長!原來修車師傅是大美人啊……江大農就是這樣走進機車店,當起學徒,足足吃了三年苦頭才把美女師傅追到手,後來兩人結婚,他這才從廟公變成機車店老板。」村長吃得滿嘴餅干香,吃完一桶餅干,手拍拍,拍掉餅干屑,伸長手到後座模了模,模到一包魷魚絲,繼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