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串糟糠妻 第10頁

不期然地,一的淚掉了下來,落在掌心里。

紀若雍挫折的緊緊閉上雙眼,瘦削的肩膀微微抽動。

噢,她好討厭自己!

討厭將大人的恩怨遷怒到無辜小孩身上的自己,討厭帶給她傷害與難堪的齊聖吾,討厭無論如何都無法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的自己!

「司機,停車……請你停車!」

在樓上哄萱蜜睡覺的紀若雍,隱約听見樓下傳來的聲響。

十點二十分,應該是他回來了吧?

原以為齊聖吾至少會上來看一看自己的女兒,想不到卻始終沒有听見上樓的腳步聲。

她忍不住動怒。

這一對父母究竟是怎麼回事?以為生了小孩之後,就沒有任何責任了嗎?!

趴在床邊,伸手輕拍睡著的小女孩,紀若雍等萱蜜更加熟睡之後,才起身調高空調的溫度。

輕輕地拂開小女孩粉頰邊的柔軟發絲,那張純真無邪的酣眠睡顏宛如天使一般,讓她情不自禁的悄悄流連。

她的決定是對的。紀若雍忍不住再一次告訴自己。

暫且不管大人之間的復雜糾葛,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需要人照顧,那麼,就由她來吧!照顧萱蜜直到新管家到任為止。

走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她微撩裙擺,準備下樓告知齊聖吾她的決定。

只是他既不在餐廳也不在書房內,正當她以為自己听錯,以為他並沒有回家時,忽然發現一具高大的身影就癱倒在客廳的長沙發上!

嚇了一跳的紀若雍倏地倒抽一口氣,惴惴不安的悄悄靠近,這才看清楚,原來是疲累癱倒的齊聖吾。

可惡的男人,她遲早會死在他的手里,不是被氣死,就是被他嚇死!

紀若雍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卻反倒被他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眼和額頭上的薄汗給引去了注意力。

難道他的感冒還沒好嗎?

第4章(2)

遲疑了幾秒,紀若雍才伸手模了模他的額頭,意外的高溫滾燙讓她大吃一驚。

「你這個笨蛋!病得這麼重,為什麼不早點回家休息?」

沙發上已然陷入昏迷的戴倫只是難受的申吟一下當作回應,奧熱煩躁的他開始拉扯頸脖上的領帶。

「別動了,還是我來幫你吧!」

原本打算袖手旁觀的紀若雍擔心他在昏昏沉沉間會把自己給勒死,只好走上前蹲在他的身邊替他解開領帶、松開襯衫的幾顆紐扣。

掌心下是他被冷汗濕透的衣裳,她一邊埋怨自己的心軟,一邊起身為他張羅退燒的冰枕和擦拭的毛巾。

直到冰冰涼涼的柔軟觸感熨貼在發燙的額頭上,舒緩了熱度,戴倫才逐漸從昏迷中掙月兌出來,他緩緩睜開雙眼。

「你怎麼會在這里?」老天,他的嗓音沙啞得連自己都不想听!

「我來照顧萱蜜。」紀若雍沒好氣的撇撇小嘴,為他換上另一條冰涼的毛巾。「難道你以為我會追在你身後跑嗎?」

「我還沒病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戴倫譏誚地掀了掀唇,卻默默發現,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夠矛盾,對他說話的語氣又嗆又沖,但是幫他更換毛巾的動作卻非常輕柔。

她……到底是怎麼想他的呢?

因為身邊疲憊而顯得迷蒙的深邃眼瞳,悄悄凝視眼前白皙冷沉的側臉,這一刻,戴倫只覺得眼前這張容顏既陌生又疏離,卻也深深勾動他的心。

閉上雙眼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伸手揉捏自己隱隱作疼的額頭。

就算是錯覺,時間也持續太久了吧?從那一晚宴會上的驚鴻一瞥開始,神秘的影響力直到現在依然存在著。

一面對她,他就好像被吸引的磁鐵,再也無法把視線轉開……

「還是很不舒服嗎?」

「啊?不是的——」

輕軟柔女敕的小手覆上額頭,連帶地也帶走了戴倫的聲音。躺在沙發上的他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悄悄移動視線,凝望那雙藕白雪女敕的縴縴小手。

「仍然沒有退燒,怎麼辦?」

看著紀若雍神情擔憂地將手抽回,額頭上的空虛感讓戴倫動了動嘴巴,但卻忍著沒有說話。

如果他告訴她,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感覺似乎舒服多了……紀若雍會不會笑他?

「看來不吃藥不行了。」

「家里只有成藥——」

「萱蜜睡前有稍微咳嗽,所以她有找出先前的感冒藥來吃,藥還有剩。」

戴倫翻了翻眼珠,「真是的,大人怎麼能夠亂吃小孩的藥?」

「不是吃的,」紀若雍定定地看著他,「是塞的。」

「塞……」

他霍地從沙發上彈起,病弱的身體在這一刻顯得靈活而利落,高大的身軀緊貼著沙發,緊張兮兮地閃避她。「塞哪里?你想都別想!」

「塞哪里你會不知道嗎?」

紀若雍淡淡睇了他一眼,趕在自己破功笑出來之前趕緊起身。緊張了吧?看我不把你整得哭爹喊娘,替自己出口怨氣!

憂心忡忡的戴倫依然對著她走進廚房的背影大喊,「你別想挾怨報復!可惡的女人,我的是不開放的!」

對他的抵抗置若罔聞的紀若雍,神情淡然地拿著一碗水和幾顆藥走了過來。

一臉戒備的戴倫越往沙發里縮躲,「你拿水干什麼?」

她理所當然地眨了眨眼,「用藥之前要先洗,你不知道嗎?」

「你——」瞪大雙眼的他不由分說地搶過她手里的湯碗,仰頭咕嚕咕嚕的把水一口氣喝完。

「欸,你……那碗水不能喝,我摻了肥皂水的!」

「嗝!惡~」

忍著笑的紀若雍面不改色地繼續說謊,「本來是準備拿來給你洗的,你卻拿去洗嘴巴。」

壓抑著吐意的戴倫一臉衰相。

等一下他該不會一邊講話一邊冒泡吧?「有你在,我的病只會越來越嚴重!你要不要先回去?」

這是在趕人嗎?紀若雍挑了挑柳眉,「不要。」

哼,以為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女人嗎?叫她回家,她就偏要留在這里礙他的眼!

重重嘆了口氣的戴倫疲軟地癱回沙發上,被她這麼一鬧,好像流了更多汗,濕粘悶熱得好不舒服,他疲憊地抓起丟在一旁的濕毛巾擦起汗來。

紀若雍瞟了一眼,撇撇小嘴,真想開口跟他說,那條毛巾不是這樣用的。

她原本是準備來讓他擦眼淚的呢!

雖然心里這麼想著,但是看到他幾乎重度癱軟的模樣,心軟的她還是站了起來,再度走回廚房里。

這一次,她端出更大盆的水。

戴倫只望了一眼便忍不住申吟,「別再來了,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紀若雍差點沒笑出來。

「我寧願繼續發高燒把自己燒成智商0.01,也不會讓你在我的里塞任何東西!所以你還是趁早死心——」

「我對月兌你的褲子沒興趣,更不想委屈自己幫你洗,你被想得太美了!」

「那你是要……」

她臉色稍倦,彎身將手中冒著熱水的水盆放在地板上,及肩的美麗長發順著縴肩柔順滑下,在半空中劃出一抹旖旎的弧線。

「這是熱鹽水,給你泡腳的。听說把腳泡紅讓身體流汗之後再注重保暖,可以讓感冒好得快一點。」她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或者你還是比較想把它喝掉?」

戴倫慘白著俊臉揮揮手,那受夠了的模樣惹笑了紀若雍。

望著她嬌笑盈盈的側臉,他覺得自己應該要發怒的。

「我覺得我真的病得很重……」

「真奇怪,你以前很少生病的。」

手搗著額頭的戴倫停頓了幾秒,抬眸看她,「你說得好像以前就認識我了。」

「那是因為——」

蹲在地上幫他月兌鞋泡腳的紀若雍也停下動作,仰頭回望。

「我希望你別再搞混了。在這間屋子里,我是戴倫,不是你的丈夫齊聖吾,請你分清楚我們兩人的不同,承認我跟你丈夫是完全不同的個體,同時也尊重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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