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胡賣笑 第6頁

第三章

深藍色牛仔褲將男子修長的雙腿襯得更為有型,提在手邊的塑膠袋隨著他的步履晃啊晃的,夜色中,只見男子腳下踩著半新不舊的亮皮休閑鞋,悠閑地跨下階梯,準備走進這一家只限子會員進入的高級俱樂部。

只是才到門口,便馬上被服務生攔了下來,「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兒只招待會員。」

男子望著他,笑了笑。

「而且我們這里禁止攜帶外食,抱歉了,先生,請您去別的地方吧……」

「嘿,你在干什麼?!」一個喝叱聲驀地響起,接著急促的跑步聲迅速朝這里移來,「你這家伙,在搞什麼啊?」

「經理,這位先生想要——」

「你閉嘴!」經理馬上堆起笑容轉過頭,「不好意思啊,胡先生!」

嘴唇淡抿的胡野望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新人?我看他滿盡責的啊,你別對人家這麼凶嘛。」

「是、是。您還是坐老位子吧?請跟我來,有一陣子沒見您過來了,是不是最近比較忙?」

「嗯。」

胡野望在招待經理的帶領下跨進了俱樂部,低調奢華的裝潢風格和上海張狂華麗的慣性繁景截然不同,然而這一點卻也成為它特立獨行的最大特色。

「不知道胡先生您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呢?」

他心情愉快地睇了對方一眼,「讓人家使喚。」

「嗄?!」

「行了,我知道位子在哪兒,你幫我叫人拿一瓶威士忌過來。」遣退了招待經理,胡野望佇立在牆角,凝視不遠處那個獨自喝著酒的背影。

噙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性感邪颯的笑容,他拎著塑膠袋緩緩走近……

然後「啪」的一聲直接扔到那人的背上!

「搞什麼東西?!」

吧台旁的溫玲良抓下袋子,又驚又怒的轉過身,一看見他,立刻又冷著臉轉回去。

胡野望睇了他一眼,「喂,不需要這樣吧?今天早上那樣對我,你還覺得不夠本嗎?該知足啦!」

「哼!」

他搖搖頭,坐上溫玲良身旁的位置,適巧招待經理在這時將整瓶威士忌送了過來。

溫玲良瞥了瞥那瓶酒,驀地將指間的香煙叼在嘴里,大手一伸,把那只塑膠袋撈了過來,逕自打開。

「一些鹵菜,都是你喜歡吃的。」胡野望示意經理將酒倒滿,自己則伸手拿起擺在身旁男人面前的煙盒取了一根香煙點燃。

「噯,經理,不是我愛挑剔,但是你們這里的東西真的很難吃,害我覺得在這邊花錢買下酒菜真是一種罪惡。」

耳邊听著溫玲良大剌剌的抱怨,輕彈煙蒂的胡野望淡淡抿唇看著招待經理僵硬賠罪的表情,忍不住搖搖頭。老溫這家伙的個性真的是幾十年不改,人家都已經特別破例讓他們攜帶外食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兩人坐在吧台的角落,盡避他們對彼此的態度都沒有太熱絡,但是一些舉動卻又在在顯示了兩人的熟稔。

在外人看來,背靠著椅背悠閑抽煙的胡野望外型精瘦斯文、暗顯貴氣,相形之下溫玲良便顯得魁梧壯碩,再加上那不修邊幅的落腮胡,所表現出來的粗獷氣質更是和胡野望的俊颯秀逸截然不同。

接下來的幾分鐘是各自安靜沉默的抽煙飲酒,誰也沒有試著打破靜默,直到胡野望因為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盡,想伸手再拿另外一根,卻被溫玲良給一掌拍開!

胡野望霍地蹙眉,「喂,你不是這麼小氣吧?」

溫玲良回瞪他,「我先。」

哇,愛計較的家伙。

點燃了另一根煙,溫玲良表情酷酷的,並沒有看旁邊的人。「噯,給我說清楚啊,這麼多年來你三番兩次拒絕跟我合作,結果現在卻跑去當那兩個窮女人的跟班?你是什麼意思?當我是傻子啊?!」瞧不起人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啊!

「還有什麼意思?」愜意地舉起酒杯就唇啜飲,「你已經看到啦,就是她的跟班。」

溫玲良聞言,驀地放下酒杯轉頭審視好友。

靶覺到了他的視線,胡野望噙起嘴角,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接著伸手招來服務生收拾雜亂的桌面。

原本還心有不滿的溫玲良遲疑了幾秒鐘,彈了彈煙蒂,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困惑中又略顯譏誚。「我說,你該不會是因為平常被人服侍慣了,現在突然想換個口味玩一玩吧?」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啜了一口烈酒之後輕輕放下酒杯,「怎麼樣?還想不想跟我合作?」

正在喝酒的溫玲良訝異地轉頭看他。

「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就見胡野望抿起性感嘴角,笑得優雅而自信,「來當我的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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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房間里,正在打包行李的褚家姐妹沉默地各自據守在房間的兩端,電視節目的歌唱聲是房里唯一的聲響。

褚妙舞低垂著頭,怔怔地看著床上敞開的小行李箱,攤放在手心上的是她隨身攜帶的小型筆記本,上頭密密麻麻地寫著當初自己來上海時一心希望能辦成的事情,包括招攬新的客戶訂單、尋找價廉物美的生產工廠,以及邀請溫玲良加入她們的工作室。

結果沒有一件事情順利完成!

她嘆了口氣闔上筆記本,神情難掩黯然。

丙然是因為她能力不足的關系吧?所以如今才會搞得一事無成。還有人比她更無能嗎?低頭撫模著記事本,她忍不住自嘲地彎起嘴角,此時此刻她還真希望誰能舉個例子給她听,藉此挽救她瀕臨破滅的自尊心。

「姐。」

褚妙舞聞聲抬起頭,看見妹妹遞了一張面紙過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眼淚竟撲簌簌的直落。

「你為什麼不能看開一點?」

綰著長發的褚清歌眉頭緊鎖,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一個掉淚另一個皺眉。「工作室結束了,換個角度想,也是另外一個新的起點、沒有包袱的開始,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那是爸媽……」

「我知道那是爸媽唯一留給我們姐妹倆的,可是更現實的是,憑我們兩個的力量真的撐不下去!實際一點行不行?算我拜托你!」

那一張面紙在褚妙舞的手里幾乎被捏成了一團紙屑,她的小拳攥得死緊,卻擠不出半句話來反駁!

因為褚清歌說的是事實。這些她都知道,但是……

已經努力了那麼久,一直以來總把它當成是最重要的事情,甚至是生活中唯一的目標,現在卻叫她看開放棄,談何容易?如果說放手是這麼的容易、如此的輕而易舉,那麼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又有什麼價值跟意義?

低頭看著姐姐掙扎交戰的復雜表情,神情冷淡的褚清歌轉身「砰」的一聲躺回床上。「唉,早知道會有放棄的一天,當初我們根本不必做出那麼多努力跟犧牲!天知道咱們兩個為了守住那間工作室背負了多少壓力,甚至連青春都要賠進去了。這樣也好,早點結束、早點解月兌!」

這句話著實扎痛了褚妙舞的心,她霍地轉頭反駁,「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嘗試過,又怎麼會知道……」

「對了,那個胡野望怎麼辦?」

褚妙舞愣了一下,「什麼怎麼辦?」

仰躺在床鋪上,褚清歌撩起一綹長發繞在指尖尋找分岔,「昨天下午你把他轟走之後,那家伙就沒再出現了……難道我們跟他就這樣結束?」

「不然呢?」一提起他,褚妙舞就沒什麼好臉色。

褚清歌悄悄瞄了她一眼,「你真的覺得沒關系?不再見到他也無所謂?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在你面前要寶逗你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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