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別葵凝著淚眼,細細撫模舊照片上的身影,扯出一抹淒慘的笑顏。「爸,很高興能看過你。我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知道你究竟長得什麼模樣,現在我總算知道,原來自己的身上也有你的影子。」
看著這一幕,胡挺剛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再見,爸。」
說著,就見黎別葵將手中的兩張照片扔進燃燒的火爐里!
「你瘋了?!」
胡挺剛驚喊一聲,竟然奮不顧身的撲上前,將手伸進烈火正熾的烤爐里,想拿回那兩張舊照片。
黎家姊弟當場被他這個瘋狂的舉動給駭住了!
「挺剛?!」黎宙堇撲跪上去,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項鏈再也沒停過。「你有沒有怎麼樣?你的手……」
臉色慘白的黎別葵跪坐在地上,驚惶的看著他。
抓在胡挺剛顫抖的雙手里的,是兩張差點被燒毀的照片。照片的四個角已經被燒去,留下一圈深褐色的焚燒痕跡,中央也泛著險些被燒灼成洞的褐痕。
「再也沒有第三張照片了!你這個臭小子,」他吃疼的抖著手,「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會哭的?將來你的孩子、他的孫子,如果不曉得爺爺長得什麼模樣,他會哭的!」
「挺剛,你有沒有怎麼樣?」她擔心得聲調都顫了,想踫他的手卻又怕弄疼了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手都燒傷了,快,我帶你去醫院!」
她不停落下的淚和眼眸里的憂慌,神奇的稍減了他掌心的灼燙感,不想讓她太擔心,胡挺剛努力扯出笑,「先說好哦,這一回我要坐救護車。」
一個晚上連奔急診室兩次,他都快變成醫院的老主顧了,不知道有沒有提供什麼優惠方案?
胡挺剛頭上的紗布快拆了,手上的繃帶雖然沒有前幾天裹得那麼嚴實,但是在行動上仍然有些不便。
胡野望夫婦來探望他,一陣哈哈大笑之後就想走。
「我親愛的太太即將生產,不適合跟你這種倒楣至極的霉運鬼走得太近,抱歉啊。」幸災樂禍的口吻倒是一點也不抱歉。
還是孕婦比較有好心腸,「挺剛,你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跟我說,我幫你準備過來。」
他當場靶動不已。「嫂嫂,跟胡野望比起來,你真像個人!」
「不準欺負我老公,就算是事實也不許你拿出來講!」
孕婦立刻恢復邪惡,拿起紙袋就往傷兵的頭上敲,企圖加重他的傷勢。
「黎小姐,你不用擔心你母親的病,爺爺已經安排了英國頂尖的精神科醫生替你母親診治,也有專人在英國陪伴照料她,爺還備有專機,隨時能夠載送你和你弟弟過去探望她,所以你大可放心。」
「謝謝。」黎宙堇感激不已。
「黎小姐,我想你已經听挺剛說過了,我們家爺爺和你家爺爺、女乃女乃的淵源了吧?」
見她點點頭,胡野望笑了笑。
「爺已經說了,既然你了解了,以後就別再拒絕我們所提供的幫助了,」他略有深意的睇了睇堂弟,「反正將來都是一家人,也就不需要再分什麼彼此了。」
胡挺剛立刻將她拉進自己懷里,「她跟我才是一家人,和你才不是呢,你別亂佔她的便宜!」
胡野望俊美的嘴角微微抽搐。真想把這小子打得傷勢再重一點!
「我們先走了,下次再過來。」極力忍住笑的褚妙舞挽著老公,在他的細心呵護下,步履有些笨重地往門口移動。「老公,看過挺剛之後,你有沒有覺得你愛上我比較幸運?至少我沒讓你常常掛急診呢!」
「是是,你從來不傷害我的,只傷害我的心靈。」老是逼他去當同性戀!
看著房門闔上,胡挺剛沒好氣的嘖了嘖。「真搞不懂這兩個人究竟是來探病,還是來糟蹋人的?」
坐在床邊的黎宙堇抿起嫣唇笑了笑,溫柔的繼續將碗里的肉粥送進他的嘴里。「我看他們夫妻倆挺好相處的,又沒什麼心機。」
「你記住,我們家跟他們家是不合的,你當我的老婆一定要站在我這邊。」
當他的老婆?她睨了他一眼,發現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自然得仿佛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有點羞澀,卻又有些困窘……是自己還不習慣有「愛人」的關系吧?
在過去的生命里,還不曾有如此重要的人物出現。愛人,呵,真是一件奇妙的事!當愛說出口的時候,心里仿佛有個壓抑緊閉的空間被釋放了,對他的依戀與勇氣宛如在瞬間倍增了數十倍!
那感覺太強烈,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表現出自己對他的情感與眷戀……眼前這樣的距離,好像仍然太遠了。
她……好想觸踫他,突然很渴望感受自己融化在他體溫里的感覺!
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他曲線性感的鎖骨上,黎宙堇捧著碗,怔怔地幻想當自己的舌尖舌忝吮它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你發什麼呆?」
她驀地眨了眨眼,很不好意思的抽回視線。「沒有,稀飯吃完了。怎麼樣,味道還好嗎?」轉身將空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她的雙頰因為自己月兌韁狂野的思緒而微微地泛紅,暗暗希望他沒有發現她腦海中胡亂飄移的大膽幻想,卻在回頭的瞬間對上了他興味的眼……
心髒猛地一跳!
他噙起邪魅逗誘的笑,「想知道稀飯的味道好不好,吻我一下不就知道了?」
黎宙堇瞅著他,眼眸緩緩落在胡挺剛性感薄抿的嘴唇上。
他誤會了她的遲疑,「好啦,我是開玩笑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她湊上來的雙唇給封吻住!
胡挺剛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越瞪越大,簡直可比銅鈴。她、她真的這麼想知道稀飯的味道嗎?吻得這麼深、這麼熱切……身體突然竄起一陣難以遏抑的騷動與炙熱,直覺地回應著她難得的主動和熱情,他伸出雙手想將她攬入懷中,卻吃疼地狠顫了一下。
「你怎麼了?」她急忙退開,擔心不已。
「我想抱你,可是手好痛……該死!」
那張俊臉上的懊惱與挫折,深深勾動黎宙堇的愧疚感,只見她咬著唇,輕輕坐進了他的懷里,枕靠在他的眉頭上,小心翼翼的不踫疼他灼傷的手。「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我跟別葵,你也不會──」
「再吻我一下就行了!」他打斷了她的話,不再讓她繼續愧疚地說下去。「我要你再好好的吻我一次。」
她睇著他邪魅俊颯的臉龐,那眉宇、那神情,越看越像……像哄騙小紅帽的那只大野狼!她突然噗哧一笑,不理會他蹙眉不悅的瞪視,她討憐似的偎進他的脖頸間,閉上眼默默感受兩個人氣息相通的親昵氛圍。
她長久以來刻意壓抑的冷靜沉穩,被身邊這個男人無預警的鑽了個縫,溜進了她心里,從此之後縫隙越來越大,直到她再也維持不了慣有的冷淡面具,決定接受他,橫亙在心中的藩籬似乎也在那一瞬間輕易地被撤離!
靶情,就是這麼神奇的一件事情嗎?
嫣紅的雙唇抿起一抹滿足的笑,黎宙堇輕輕伸出縴白藕臂圈繞著他。他因她的主動親近而雀躍,正想低頭說些什麼,卻被仰起螓首的她吻個正著!
欣喜輕顫的吸口氣,胡挺剛側低了俊臉,慢慢地、好整以暇地教會她接吻的技巧與取悅他的方式。
懷中的可人兒是個認真的好學生,雖然生澀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羞怯,但她仍然學著他的方式溫柔綿密地回吻他,時而深時而淺,羞澀的舌尖與他繾綣纏綿,直到顫抖地退開了他的唇,將臉埋在他的頸邊,吐出紊亂迷離的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