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迷心竅 第10頁

癟台小姐無辜的聲音傳來,「我也這麼跟他說啊,可是他硬是要依竹過來見他嘛!」

「到底是哪一根蔥啦?」別逼老娘拿電擊棒出去伺候,把客人轟出門的經驗她也不是沒有。

「是英喬生技的……」

「柴英馳。」

內線電話明顯已經換人接掌,低沉磁性的嗓音取代原先的女聲。「我要見依竹,現在。」

徐夢萍瞪了電話一眼。有些客人不能趕也不能打,眼前這一只偏偏就是最大尾的那一個。「她今天休假啦!」

「叫她過來。」

「你——」

「我在這兒等她,現在。」

第五章

一見到從後門進來的譚寶心,徐夢萍立刻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告訴你,老娘今晚臉上要是因為他而多了一條皺紋,我肯定不輕易放過他!」

「我知道了、我曉得,徐姊你別激動,否則真的會有皺紋了。」

徐夢萍狠狠瞪了外頭的包廂一眼,「真會被你那個冤家給氣死。」

譚寶心一邊換上吉普賽裝,一邊困惑無奈地望著那個專屬于依竹的佔卜室。

他就在里頭等著,只是為什麼?

今天是畫展開幕的第一天,一整天他都在展覽會場幫忙,難道他不累嗎?為什麼還要來這兒等她呢?

難道說在他的心目中,依竹的地位遠比寶心還要來得重要,所以即便累了也不願回家休息,一定要見依竹一面?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變裝過後的她,就無法貼近他的心嗎?是這個意思嗎?這個念頭越是在心里徘徊,她的臉色就越是黯然。想告訴自己並沒有因為這個可能性而受傷,但是……

說不痛,誰信呢?

「英馳哥有沒有等得不耐煩?」

「我比他還不耐煩。」越想越氣的徐夢萍又想咬人了。

換裝完畢的譚寶心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紫色薄紗,難掩歉疚的瞅著她。「徐姊,真對不起,給你造成麻煩了。」

原本怒氣難消的徐夢萍听見她這句話,忍不住嘆了口氣,「我能說什麼呢?誰叫那個柴英馳是你的冤家。喏,鑰匙給你,我已經叫其他人先走了,這里就交給你,至于包廂里頭的那只野獸我也沒轍,幫不了你,你自己去搞定他。」

說完,她似解月兌又似無力的拿起皮包,輕拍嬌小人兒的肩膀後轉身離開。

看著佔卜館的燈都已暗去,只剩下更衣室和包廂還亮著的馨暖燈光,譚寶心沒來由的竟感到一陣涼意。

是從心底透出來的冷嗎?

因為無論如何都無法以真面目去愛人的那種悲涼。

心口越來越難以忽略的窒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緩緩伸手戴上紫色薄紗手套,譚寶心邁開腳步,以依竹的身分走向包廂,打開那一扇門。

柴英馳幾乎是在她開門的同時轉身面對。

不若稍早他在展場時所展現的英挺俊颯、風度翩翩,此刻的他短發微亂、眉宇間透露著一抹煩躁不耐,西裝外套被他隨手扔在一旁,頸脖間的領帶也早扯了下來,白色的襯衫胸口衣扣大開,毫不遮掩地露出古銅色的精壯身材,讓他看起來益發增添狂野妄肆的致命氣質。

這些年來,譚寶心見識過不少他各種截然不同的面貌,溫文有禮的、虛假友善的,或是他冷情譏誚、狂妄自傲的真性情,不管是哪一種都同樣讓她揪心動情。

這就叫做宿命嗎?始終逃不開迷戀他的宿命。

她不是不曾抵抗,只是……唉!或許再給她一些勇氣和時間吧,她一定走得了的,她確信。

「你總算出現了。」

她飛快看了他一眼,接著轉開視線避開他凌厲的邃眸。「你堅持今晚一定要見我,有什麼事嗎?」

燈光不甚明亮的包廂里透著幾許神秘,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薰香味,是依竹每次佔卜時必定使用的薰香水燈所散出來的。

是昏暗的燈光讓人不自覺的放松,還是飄蕩在四周似有若無的薰衣草香舒緩了緊繃的神經?柴英馳並沒有坐在一般人接受佔卜的桌子前,而是悠閑恣意的斜躺在牆邊柔軟的碎布沙發上,雙臂橫敞、長腿交疊的姿態就像置身在自家一般的悠哉愜意。

「柴先生?」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不言不語的他,反而讓譚寶心莫名地緊張起來。

「你今晚的聲音特別沙啞,為什麼?」

她趕緊清了清喉嚨,「或許是因為說了太多話的關系——」

「櫃台的人說你整天都沒有出現。」

「可能是最近得了一場小靶冒的關系。」

語畢,包廂里再度陷入安靜的沉默。

她發覺自己越來越無法面對這樣詭異的他,和詭譎難料的氣氛,「柴先生,我的聲音听起來是否沙啞,很重要嗎?」

柴英馳悠閑地伸手挲了挲性感的下顎,慵懶微眯的雙眼落鎖在覆著紫紗的白皙臉龐。「今天和別人聊了太多話,所以嗓子都啞了。我沒說錯吧?」

「是感冒引起的——」

「依竹。」

她住了口,抬眼面對他。

「別對我說謊。」

不知道為什麼他那極具磁性的嗓音今晚听來特別低沉,隱約中飽含著一種威脅的意味。

譚寶心沒來由的慌了心,嬌軀驀地泛起一陣戰栗,卻說不清她悄然輕顫究竟是因為他那一雙侵略般的野性眸光,還是因為他磁嗓中無意透露的邪魅性感?

她忍不住懊惱申吟。老天!自己對于他難道真的毫無抵抗能力嗎?

靠躺在沙發上的柴英馳,昂著下顎默然地瞅睇她。

凝視著眼前縴細的身影,他的腦海浮現的卻是下午她和那個男人熱烈交談的畫面。

懊死的!他當然介意。

寶心是他的,一直是、絕對是,不會有其他可能。

她和那個自稱是藝術學院副教授的男人聊了多久?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他甚至懷疑,在那段時間里,她的心里根本忘了他柴英馳的存在。

怎麼能容得她忘了他?

片刻都不許!

驀然地,柴英馳一個躍身站起,俐落宛如獵豹一般踩著優雅而無聲的步履走向她。

譚寶心下意識的往後面一退。

而她這一退,更加引起他心頭一度遏抑的怒火。

大掌一個扣握,立時精準的鉗制她,手腕一記施力,便毫無困難的將她扯進懷里,在她甚至還來不及發出驚呼之前,另一手翻起紫紗一角,俊臉俯低迅速封吻她輕啟的雙唇。

驚慌迷亂中,她認得這個吻。

這麼熱情,這般強橫狂野,是他在要她之前的序曲。

「關燈……柴英馳,燈……」

她迷蒙狂亂之際頻頻在他的唇下低語,感覺到臉龐上的紫色薄紗就要松落,她忍不住慌了的推抵著他的胸口。

只是他的力道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更大、更堅定,一雙結實的臂膀將她摟得死緊。

其實她並不想逃,她也渴望他的吻,迷戀他的擁抱,但——

但她必須隱藏起譚寶心,以依竹的身分接受這一切啊!絕不能讓他看見紫紗下的瞼,若是讓他看見了,是不是意味著這一切親密的關系就將結束?

或許就這麼結束也好。

一個微弱的聲音悄悄地在她的心底響起。

扮演著另一個身分,其實從頭到尾受傷的都是自己,她不是不曉得這一點,也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厭倦和疲憊,可是……

一滴淚溢出了眼眶,接著第二滴、第三滴,順著她的臉龐滑落,融進他們熱烈交纏的唇辦里。

舌尖嘗到了那抹咸,柴英馳怔了一下,緩緩退開。

她連忙低頭將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里,紫色薄紗就這麼輕盈的飄蕩落地。

可是她還不想結束這一切啊!

是,她是累了、也倦了,嘴上說著該離開,心里喊著一定要離開,可事實上,她的手卻還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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