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體內的酒精終于開始作用了嗎?好啊,醉了也好,煩心的事這麼多,他又何必努力想清醒?
他怔怔地笑了,漸漸感覺到自己步履歪斜,眼前的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
突然問,他的世界被一陣銳利刺耳的緊急煞車聲所充斥。
「王八蛋!你搞什麼?!」氣憤的咒罵伴隨著車門開啟的聲響在夜街上響起,「你想死也別賴我,我的車子是用來開的,不是用來撞人的。」
舒烽只覺得被車燈照得刺眼,他捏握著手中的西裝外套頻頻吃力眨眼。
「是你!」
他伸手微微遮擋視線,直到自己的雙眼稍微適應了眼前的燈光……
眉心緊蹙的徐夢萍,雙手環胸瞅著他,「認不認得我?」
「邑抒佔卜館的女老板。」
「算你還沒醉死。」老天,他剛才是掉進啤酒桶了嗎?渾身酒氣。「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大半夜的走在馬路上,想替家人賺一筆保險金啊!」
馬路上?他直覺地低頭看了看腳下,發現果然是站在大馬路上。只是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走到這兒來的?他不是一直安安分分的走在人行道上嗎?
「你酒喝多了,快回家。」
她扔下這句話,瞅了他一眼旋即冷淡地轉身走回駕駛座。
「再見。」舒偉笑了笑,竟一坐在馬路正中央。
座車里的徐夢萍見狀,縴縴玉手不耐煩的敲著方向盤,探頭伸出窗外,「別坐在這里,閃到旁邊去。」這人是怎麼回事?存心被撞死嗎?
「我只是坐一會兒。」他看似倦累的揚起憔悴俊臉,「等一下就走。」
等一下就走?只怕他還沒來得及走,已經被哪個不長眼的飆車族給撞到天上當星星啦!
她原本也不想理他,真的,她本來想直接開車走人的,可是……「唉,真是敗給你了。」
按下了車子的警示燈藉此提醒後方來車注意,她重新下車來到他的面前伸手攙起他。「你給我滾到旁邊去,看你是要坐要躺都隨便你。」
他的鼻翼間才聞到一縷暗香,就見她已經彎攙著他的肩頭努力想要拉他起來。
「重死了你,別像根木頭似的多少出點力好不好?起來啊!」
她垂落的發絲在他面前晃啊飄的,隱隱傳來一股獨特的香精味道。
苞艙著任由她攙著自己往人行道走,他淡淡地抿唇笑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
知道身旁這個女人雖然脾氣硬,可是身體和心地一樣都好軟。
「喏,要坐就坐這兒,賴在這里一晚,說不定還有人會丟個幾十塊錢給你。」將他半丟半推的扔在路旁的橫椅上,徐夢萍掠開了垂落在頸邊的發絲,居高臨下的瞅著他。「不會喝酒就別跟人家拿酒杯,像你這樣醉臥街頭難道會比較風光嗎?愚蠢。」
拋下了這句話,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定回自己的座車,砰的一聲車門關上,轎車旋即奔馳離去。
舒烽往後靠倚著木條椅背,默默瞅望著跑車急速遠去的燦紅車燈,他無力的仰頭笑了笑,只覺得溫暖的春風曾經拂過卻又在轉瞬間消失無蹤,緩緩閉上了眼,逐漸被酒意征服的他,意識開始朦朧了起來。
突地,一陣急速的倒車聲闖進了他倦累的知覺里。
他遲緩地睜開眼一看,就見那抹原本已經離去的窈窕身影,又氣呼呼的開門下車走向他。
他怔怔地仰頭凝望那一張嫵媚細致的容顏。
「上車啦!還愣在這兒干麼?要我踢你上車啊!」
舒偉抓著西裝外套,怔忡迷蒙的笑了。
春風,又回來了。在他冰冷孤寂的心坎,撒下一串溫暖神秘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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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衣室里,譚寶心像個雕像似的杵在那兒,只不過是一個更換衣裳的簡單動作,卻讓她停停頓頓的弄了二十分鐘還沒換好。
她腦海中忍不住一直回想起,早上柴英馳在離去時所說的那句話——
「我晚一點才能去展場,這之前舒偉會代替我守在那里,你不用擔心。」
他竟然這麼對她說!
可是她當時的身分是依竹,而不是譚寶心啊!究竟是他一時間搞混了說話的對象,還是他知道了什麼?有可能嗎?如果他當真察覺了什麼,以他不容欺騙的個性,絕對會直接拆穿她的假扮。
但是他沒有啊!
所以柴英馳應該沒有發現譚寶心跟依竹是同一個人吧!應該沒有吧?
「哎唷!」
「對不起……徐姊,你有沒有怎麼樣?」一臉歉意的譚寶心趕緊伸手拉住對方踉蹌的身形,「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所以不小心撞到你了。」
「沒關系啦,我自己也在想別的事。」徐夢萍豪爽的揮揮手,逕自走向更衣室里的小沙發坐了下來。
「徐姊,這是昨晚你交給我的鑰匙。對不起,給你造成麻煩了。」譚寶心將鑰匙雙手奉上。
徐夢萍隨手收下放進口袋里,嬌媚的眸子一瞟,轉而審視地睇了她一眼。「昨晚你跟柴英馳在這兒過夜了?」
她白皙的臉龐頓時紼紅,嬌羞的雙眸不自覺地瞥向一旁。
「所以你們兩個又和好了?」
「我跟他本來就沒有吵架啊。」
有了別人在場,譚寶心不好再像剛才那樣傻傻的想著事情出神,趕緊換好吉普賽裝,專心扮演佔卜師依竹的角色。
「是嗎?該不會只有你這麼想吧?」
雙腿交疊盡顯嫵媚風情的徐夢萍,不以為然的哼了哼,「昨晚柴英馳來這兒等你的時候,陰郁的臉色可不像是來跟你相親相愛的樣子。依我說啊,他那模樣倒像是吃醋的丈夫來興師問罪。」
吃醋?是這樣嗎?昨晚他看起來的確不太高興,可是……這麼一想,譚寶心才發覺他始終沒告訴她,他昨晚來找她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怎麼,你都沒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徐夢萍戲謔似的瞅了她一眼,假意嘆氣。「也對啦,有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可做,你們兩個昨晚應該沒什麼聊天說話的興致吧?」
「徐姊!」
徐夢萍咯咯笑得開心,突然眼角瞥見前方不遠處的鏡子映照出自己此刻的模樣,連忙收起了笑,神態有些不自然的調整頸脖上的絲巾。
這舉動反而吸引了譚寶心的注意,「徐姊,今天的天氣這麼熱,你圍著絲巾做什麼?」
「咳,就喉嚨有些不舒服。」
「感冒了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沒事啦!你趕快出去吧,已經有客人在外面等依竹了。」徐夢萍揮揮手趕走她,見她離開了,才跳起來沖到連身鏡的前面,扯下頸問的絲巾懊惱細瞧。
那個該死的男人。
就當是被狗咬了,是的沒錯,被狗咬,好大一只狗——
「我的天!我的老天!」
凌亂的床鋪上,果身的她不敢置信的抓揉太陽穴旁的發絲,懊惱地閉眼申吟。
「你好激動。」
一旁同樣光果的舒烽,緩緩起身倚靠在床頭和她並肩而坐,轉頭默默欣賞她發絲凌亂、雪白肌膚未加遮掩的嫵媚模樣,他伸手撈起床下的西裝外套掏出煙盒和打火機。「要抽一根嗎?」
徐夢萍瞪了他一眼,快手搶下他手中的香煙。「在我床上不準抽煙。你把我當什麼了?應召女?上床之後來根煙,逍遙似神仙嗎?」
舒烽拿煙的手勢還停留在半空中,瞅著她那一張激動萬分的嬌忿俏臉,他突然間很想笑,「我只是想,或許讓你抽根煙,你會比較容易接受我們兩個已經上床的事實。」
「你閉嘴,我不想听。」
見她雙手捧頭,又是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樣,他淡淡地轉回頭直視前方。「我們已經發生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