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董事長這麼一瞪,何副董更是心慌,「我、我是特地趕回來向兩位致意問好的。」
「問好?!」武俏君轉頭凝視童德帷,心頭剛放下的狐疑又起。
「妳听錯了。」童德帷的臉更冷了。
「我沒有听錯。」
「那麼就是他說錯了。」冷凜雙眼凌厲一掃,邃黑眼眸緊緊盯住何副董。快告訴她你說錯話了!
「是我、我說錯了,對不起。」
一個國際大公司的副董事長竟然畏畏縮縮的低頭道歉,武俏君發誓,這其中要是沒有內情,那還真是見鬼了!
「童德帷!」
他置若罔聞的抓了抓脖子。
「不說是嗎?那算了,再見,永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她抓起皮包,氣憤的想站起身,卻被他利落地扣住手腕,強勢的留住腳步。
「妳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他低沉的嗓音比往常還要沙啞幾分,仰頭凝視她的俊臉也晦暗許多。永遠不要見到他,該死,這句話帶給他的震撼遠比輸掉一家公司還要來得難受,況且他做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情嗎?
沒有。天可憐見,他妥協、屈服,花費心思為的就是要她快樂。
結果呢?
森冷厲眼掃過站在面前的何副董,年過半百的老人異于往常威風凜凜、呼風喚雨的神氣模樣,低頭顫抖的不安情緒益發明顯且嚴重……
「副董事長,您是不是搞錯了?」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又是那一位小課長。
「您一定是把這個目中無人的臭小子,看成國外那一位大客戶的兒子了吧!不過這也不能怪您,您剛回來匆匆忙忙的,一定是眼花看錯了。副董,您再看仔細一點,那位少爺西裝筆挺,跟這個穿著牛仔褲的小伙子差多了!」
柄外大客戶的兒子?武俏君困惑地看著課長,不再急著掙月兌童德帷的手。
「不說您不知道,其實我們剛才也差點認錯,所以對這個家伙殷勤有禮得很,後來才發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你們說對不對啊,陳經理、廠長?」機靈的課長悄悄撞了撞廠長的手。
「哎,是啊,說真的,我們還一度認錯了呢!」
「所以也不能怪副董誤認,副董您跟這小子相處幾分鐘就知道了,這個臭小子無禮得很,要不是陳經理要和武小姐談生意,我們還想把他趕出去呢!」
「是、是這樣嗎?原來是我認錯了,哈,哈哈哈……哈。」
何副董想哈哈大笑卻表現得不夠成功,反而又招來武俏君質疑的凝視。
只會壞事的家伙,滾!
童德帷一記眼神厲掃,何副董立刻膽戰心驚的下台一鞠躬。「我、我有事,先回辦公室了,這里你們談。」
武俏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緩緩轉頭注視他,「你老實告訴我,究竟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呃,武小姐,不好意思,麻煩妳要談私事的話就請回家之後再談好嗎?我們還書其它事情要忙,實在不方便一直在這里陪你們。」
課長歉意地笑了笑,幾人之中只剩下他能夠泰然自若的發言講話,「還有,下一次如果妳還要來巨碩談事情的話,請妳一個人過來就好,這個沒有禮貌的小子就不用來了,反正我看他來這兒也只是吃東西而已。他並沒有參與合作計劃不是嗎?」
她遲疑了下才點頭,「好的,對不起,給你們造成麻煩了。」
看他把童德帷貶抑成這樣,他們應該真的沒有關系,當真是她多慮了,可是……
雙方談過細節,承諾再以電話傳真聯系之後,武俏君率先走出會客室,童德帷則雙手插放在口袋里悠哉跟上,然而經過課長身邊時,卻見他目光直視前方淡漠低語,「你做得不錯,等著升職加薪吧!」
于是,那位小小的課長,成了史上第一個因為當眾辱罵自己老板而獲得擢升的傳奇人物。
只能說,當眾人忌憚的惡修羅遇上紅粉克星武俏君,看似詭異的一切,都變得不再怪異了……
一輛昂貴的高級休旅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假藉出門買報紙的童德帷吸了吸鼻子走向它,才靠近,後座的車門立刻打開,他旋即鑽入車內,期間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一上車,一根香煙馬上遞了過來。
童德帷搖頭,「不要,回去若是讓她聞到我身上有煙味,肯定又會在那邊碎碎念,搞得我一整個下午不得到安寧。」
童光宇忍不住笑了出來。「真不敢相信這種妥協的話竟然會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外公若是听見了,不知道要發多大的脾氣。他老人家獨力撫養你這麼多年,無時無刻不在試圖改變你,可是你童大少爺甩也不甩依舊故我,結果到頭來,卻讓武俏君的幾句叨念給馴服了。」
「你是來找我哈啦的嗎?抱歉,沒興趣。」
童光宇咧笑著阻止準備要離開的表弟,「好吧!說正事。你自個兒應該有心理準備吧!現在外頭都在傳惡修羅返回台灣了。」
童德帷聳肩,這是意料中的事。
「而且根據錫賢董事長的說法,惡修羅已經成為武俏君的後盾,決定力挺弘文企業起死回生,而當大家知道童大少旗下的生產大廠巨碩企業竟然接下她委托的訂單,我想這個傳聞應該不會只是業界面下的耳語了。如何,你怎麼說?」
童德帷無聊的支手托顎,慵懶斜倚著座椅,盯著外頭來往的車輛瞧。「不怎麼說,因為的確是事實。」
早就料到外頭會將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這樣也好,他就是要這種結果,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武俏君是他在罩的,牛鬼蛇神之輩最好閃遠一點,因為惡修羅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童光宇看著表弟,忍住笑,「外公會大發雷霆的。」
只是顯然的,他們兩人似乎對此一點也不覺得困擾──童德帷是因為不在乎,而童光宇則是事不關己。
「對了,你預備混到幾時回來?當初我們就約定好,我暫時接替你的職務讓你返回台灣幫助武俏君,既然弘文企業已經慢慢回到正軌,你的目的也算達到了,給我一個確切的時間,別忘了你是一間跨國公司的副執行長,以經濟效益來說,你這個長假可是背負了極大的經濟成本。」
童德帷默然不語。
童光宇睇了他一眼,轉換坐姿。「還是你要跟我說你不想離開武俏君,你想丟下整個道熹集團不管?」
「我沒這麼說。」
「那麼給我一個時間。你幾時返回工作崗位?」
對于表哥的緊迫盯人,童德帷顯露出煩躁,皺緊眉頭伸手爬抓頭發,「我會盡快,OK!」
「OK!」
「沒事了吧!」有夠煩,他想閃人了。
「還有一件事,下個星期一大伙兒有個聚會,你去不去?」
「沒興趣。」他俊臉冷漠地拉開車門。
童光宇語氣含笑,「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會出席的。」
童德帷懶得理他,砰然關上車門。
座車里,童光宇緩緩點燃一根煙,對著表弟離去的背影得意輕笑,「是啊,我確定那天晚上你一定會出現的,不信的話咱們走著瞧。」接著,他心情愉快地屈指敲了敲前頭的隔音板,「司機,開車。」
扭開門把走進屋里,童德帷一眼就看見蜷窩在沙發上的武俏君,她抱著元氣姜餅屋怔忡出神,眼眸渙散的盯著電視屏幕瞧。
「妳恍神啊!」連他回來了都不知道。
她眨眨眼,轉頭凝視他空蕩蕩的雙手,「報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