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又跳過來做什麼……好痛,你干麼啦?!」
原以為黑貓跑到梅貝姬懷里是為了安慰她,不過顯然他們兩個都把牠想的太美好了,貓兒根本就是對她展開人身攻擊--
真的是人身攻擊,因為她粉女敕女敕的右臉頰居然被牠的爪子給抓出了一道傷痕。
「可惡,看我不把你抓來煮成三杯貓!」
莫非有點懶得勸架了,雙手環胸睥睨著這一人一貓。「讓你們打個夠吧,我先走了。」漫畫稿都趕不完了,哪有時間在這里看人貓大戰?又不是太閑了!
攀在梅貝姬頭頂上的黑貓看見他走開,立刻跳了下來追趕上去,而落單的她也在後頭直喊,「喂,你想逃跑啊?」
就見她左右手各拎著一個行李袋,千辛萬苦的緊緊跟隨在那抹高大的身影之後。
哼,才沒那麼容易讓他落跑成功呢!這個邪惡的牧師破壞了她的婚禮,打亂了她所有的計畫,現在她又被房東趕了出來無處可去……
自己如今可以說是無依無靠的迷途羔羊了,他這個「神之牧者」也該出手幫幫她吧?
因為是他欠她的!
誰叫這家伙害她成為一個落單新娘,為了這件事,她可是被眾人嘲笑死了。說她蠻橫也好、牽拖也罷,總之她就是賴定這家伙啦!
「這就是你的住所?」
梅貝姬不請自入的踩進玄關,正式踏進莫非的私人地盤,隨手將行李放在門口的角落,她探索似的逛了進去。
不出聲的莫非走在她後頭,瞥了瞥門邊的兩只行李袋,而他懷里的黑貓像是不滿被她領先似的從莫非的臂彎中跳了出去,搶到她面前開始驕傲地參觀起自己的新家。
「這里好暗哦,你開個燈好不好?」
幽暗中,那雙深邃的黑眸輕而易舉地鎖住梅貝姬縴細的身影。
這女人大剌剌的踩在別人的地盤上倒是要求多多啊。淡淡掃了她一眼,莫非走到牆邊按下電燈開關,剎那間一室明亮。
「對嘛,亮一點才舒服啊!幽幽暗暗的好象住在老鼠洞似的,感覺自己都見不得光了。我隨便逛逛,沒關系吧?」她回眸對他露出一抹輕笑,接著繼續探險去。
他倒也不出聲阻止,徑自走到玄關處的矮櫃放下鑰匙,月兌掉黑色薄外套。
莫非不認為自己阻止得了這女人什麼。
一個小時前,他拒絕讓她同乘一輛出租車,結果她還是硬上了車,而且強行將兩袋行李堆在他懷里,只差沒扔到他的頭頂上,半個小時後,他們下了車,他同樣拒絕讓她跟自己回家。
而事實證明,這女人如今不但踩在他的屋子里,而且還態意優游如入無人之境。
她出門從來不帶腦袋的嗎?就這麼提著行李跟一個陌生男子回家……她難道不曉得這其中的危險性嗎?!
莫非實在很想問她,不過一直強忍著。
因為他不想讓梅貝姬覺得他好象對她很有興趣似的。
不,自己已經為她破了很多例,這太詭異了,目前他要做的應該是用冷漠來拉開彼此的距離。
在房子里繞了一圈的梅貝姬走了過來,原本盈盈淺笑的臉龐此刻有著淡淡的同情與憐憫。
莫非不解她為什麼會瞅著他露出這種表情?
「當牧師的薪水不高吧?」
他看著她,輕輕皺眉。
梅貝姬以為自己的話刺傷了他的自尊,連忙揮揮小手,「我看你這間屋子里,幾乎沒有什麼裝潢擺設,喏,像這個客廳啊,除了一套沙發跟一張桌子之外沒有任何東西了!還有房間也是,只有一張彈簧床、而且還是直接擺在地上,連個床架都沒有。不過看得出來你很喜歡看書畫畫吧?我看整個房子里裝備最齊全的好象只有那張書桌而已。」
好象有句成語能夠拿來形容他?該怎麼說……啊!對了,身無長物、家徒四壁,沒錯,就是這個!
「我不喜歡太復雜。」
「哦。」她顯然對這種說詞持保留態度,但是聰明地忍著不反駁。
莫非也懶得多做解釋。他不是窮的買不起家具,而是覺得現在這樣簡簡單單的最好,反正踏進這扇門,這個世界只有他,也從來只有他,空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不好,幽幽暗暗的也無所謂,這是他最熟悉也最安心的環境,只要這樣就好了。
「要不要喝茶?」
她有些受寵若驚,「不要,我不渴,謝謝。」
莫非並沒有看她,徑自做著自己的事,「那就請吧,我還有事要忙。」
「不過話又說回來喝點東西也不錯,你有沒有果汁?」
他瞟了瞟她。
她馬上縮著肩膀、螓首微偏,露齒一笑的裝可愛!
鱉異。為什麼自己就是無法硬著心腸趕她走?「我去看有沒有。」
「你慢慢找啊,我不急!」梅貝姬在他身後愉快擺手。
見他高大的身形沒入廚房,她臉上的盈盈笑容垮了下來,頹坐在沙發上嘆口氣。他一定覺得她臉皮厚極了!可是她能怎麼辦呢?自己已經無處可去了啊!
梅貝姬也知道自己這樣隨隨便便的跟著一個陌生男子跑回家,實在太沒有常識了,但是走投無路的她,只能努力說服自己他不是陌生男子,他是……害她成為落單新娘的牧師。
他是牧師啊,照理說心地應當很善良,不可能對她心懷不軌……應該不會吧?
至少他的眼神看起來很澄淨、很清澈,雖然總是冰冰冷冷的,但是從來不曾露出一絲猥瑣,就沖著這一點,她大膽地決定信任他、黏緊他而且賴定他!
就在她深思的當口,一瓶易開罐的西紅柿汁擺在她眼前。「我家里只剩這個。」
西紅柿汁?嗯……「謝謝。」不喝不行,否則他一定會叫她立刻滾出去,只是--「它應該還沒過期吧?」看這瓶身好象已經放了一段時間了。
「我看過了,喝不死妳的。」
莫非淡淡睇了她一眼。這女人的邏輯真奇怪,隨隨便便就跟他回家,也不怕他是否是一只惡狼會對她奸婬逞凶,倒是擔心會被一瓶過期的蔬果汁給撂倒?
「我以為你跟溫修賢並不認識。」努力咽下喉間西紅柿汁的濃稠口感,梅貝姬輕輕開口。
「我的確不認識他。」他睨了她一眼,趕在她講話之前繼續說道︰「是他在婚禮開始的一個小時前跑來拜托我幫忙的。」
梅貝姬難掩氣忿,「他拜托你就幫忙啊?你這個牧師還真親切耶!」可是卻對她殘忍極了,真過分!
「你們的婚姻不可能幸福的。」
「我說了,這只是一出戲啊!」
「大膽愚弄上帝賜福的神聖婚姻,我看妳倒是一點也不愧疚。」
她氣勢一軟、垮下肩膀,那神情就像是只戰敗的公雞。「不這麼做不行啊,我女乃女乃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我若是再這樣一事無成,她就要把我拖回美國,強迫我學習接掌她的事業……」雖然她現在被房東趕了出來無家可歸,然而事實上,她可是美國一家中型企業的唯一繼承人呢!
只是她並不想回美國去啊,她還有更重要的夢想……
「溫修賢有告訴我,關于妳和那個竇天啟談戀愛,以及你們想經營童書出版社的事情。」莫非冷淡地啜飲著冰啤酒,眼神並不看她。
梅貝姬臉色當場紼紅,「溫修賢那家伙倒是對你說了不少事情啊!」真是可惡透了,那個臨陣月兌逃又多嘴的王八蛋。「我跟天啟才沒有談戀愛!我們只是同事,我當初是被他對于出版童書的熱情和執著感動了,所以才跟著他一起離開原來工作的公司,跑出來創立一家童書出版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