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門口處,剛下班回家的姚天珞氣得渾身發抖。
黃秋霖一慌,猛地往後退,「天珞妳別誤會!我以為躺在床上的人是妳,誰知道……哇!」砰的一聲,他不小心滾到床下去當場跌個倒栽蔥。
倒霉。他到底是招誰惹誰啊?還以為提早回來可以讓女友驚喜一下呢,誰曉得居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幾分鐘後誤會解釋清楚,梅貝姬歉疚地瞟了瞟後腦勺撞成腫包的黃秋霖。「對不起哦,秋霖,害你掉到床下去了。」
「沒、沒關系啦!」
「天珞,不好意思,差點造成你們的誤會。」
梅貝姬垮下肩膀低頭凝視自己交握的雙手,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悲慘極了。好象一天到晚都在跟人家說對不起似的,可是真的都是她的錯嗎?她不覺得啊,她又沒有害人也沒有心懷不軌,只是、只是……
時運不濟!
最近的她真的很不Lucky耶!想起來就覺得難過。
「好啦,別想那麼多了。」姚天珞笑了笑,拉起好友和男友,「走吧,我們趕快出去吃飯,我肚子餓了呢!」
可過沒多久之後麻煩又來了--
今晚該怎麼睡?
梅貝姬趕緊擺擺手,「別管我了,我隨便在地板上打地鋪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姚天珞皺眉,「妳是女孩子耶,怎麼可以讓妳睡地上呢?秋霖,你睡地板!」
「嗄?我啊……好啦。」黃秋霖縱使有天大的不滿,遭女友厲眼這麼一瞪也通通吞回肚子里去了。
「真的不用了!天珞、秋霖,不要為我這麼麻煩,我--」
「沒關系啦,就這麼說定了。貝姬,很晚了妳先去洗澡吧?快去啊。」
「哦……好。」起身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里,梅貝姬不忘歉意地瞥了黃秋霖一眼,看見他努力扯開笑容像是在示意她別介意。
只是當她沐浴完畢正準備出來的時候,卻听見他們兩人在小沙發上的對話--
「貝姬預備在這里住多久?」將近一個星期沒見面,黃秋霖這會兒可將親親女友抱得死緊了。
姚天珞也小鳥依人的偎在男友的懷里,輕扯他的領帶,「還不確定,至少要讓貝姬把住的地方安頓好吧?」
哀號,「那意思就是說我可能要睡地板一陣子嘍?」
「嗯,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她補償似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黃秋霖意猶未盡的頻頻索吻,「我還以為今晚能纏著妳一整晚,好彌補我們最近的別離之苦呢!誰知道……」唉,怨嘆啊!自己的和尚生活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正式解除啊?
「好啦,你乖嘛!」姚天珞又吻了他一下,「貝姬可能快出來了,別再抱著我啦,讓她看見了不好意思。」
黃秋霖又喟出重重一嘆,無可奈何地松開懷抱,讓親親女友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己身旁謹守禮教的看電視。
浴室門口的梅貝姬忍不住斂下雙眸、咬住下唇,頹喪至極。
曾幾何時,她居然成了一個專給別人制造困擾的麻煩者?這樣下去不行,無論如何她得趕快想個辦法才行!
莫非遠遠地就看見一輛快遞公司的送貨車停在自己居住的大樓門口。
提著一袋貓食的他並沒有給子太多關注,依舊將手插放在口袋里,悠閑邁步的走回去。羅牧師沒說錯,不懂得如何養貓不要緊,因為牠真的會教你!
雖然有點荒謬可笑,但是莫非有時候真的會覺得那只黑貓八成以為自己是只貓類的貴族或是上流社會的一員。
牠很跩,而且很驕傲!
只是他不懂,那只他一把就能丟出窗外的黑貓到底有什麼好驕傲的?說到驕傲……他的腦海不期然地想起梅貝姬昨天中午決絕離去的背影。
她也很驕傲。
是他傷了她的自尊吧?他不是故意的……不,或許在自己心里真的是刻意且惡劣的想要刺傷她,看著她被羞辱、被激怒,然後落淚。
也許自己只是想證明,她並不是聖潔而完美的天使。
梅貝姬和他一樣有著七情六欲,會悲傷也會難過哭泣,所以她不是天使,不是聖經中所贊詠的那個神聖不可侵犯的美麗使者,她和他一樣……是一樣的,所以梅貝姬並不是他伸手觸及不到的女人--
赫然驚覺自己居然潛藏著如此強烈想要接近她的執念與渴望,莫非有些駭住了。
不是已經答應自己除了羅牧師之外,別再讓任何人靠近他的心了嗎?
習慣了孤獨就好,這些年來自己不是已經接受只有一個人的世界了嗎?為什麼還要再妄想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
像是陪伴或是溫暖,還有她靈活鮮明的一顰一笑……
「莫先生,你總算回來了!」
大樓管理員陳伯一看見他,如釋重負。
「怎麼回事?」莫非皺起颯眉,眼角突然瞥見快遞人員手中提著的兩袋行李……好眼熟!
「這兩個人說有兩袋行李指名要你簽收,我說你不在由我來代收就可以了,可是他們堅持不肯,說什麼委托寄送的小姐指定一定要你收才行。」
「嗯,謝謝你,我來簽吧。」
莫非從快遞人員手中接過簽單與藍筆,簽寫名字的同時特地瞥了寄件人一眼,
丙然是她!只是他下解她昨天氣沖沖的離開,怎麼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時行李又送回他這里?梅貝姬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莫先生還有托運費用七百八十元,梅小姐說直接向你收取就可以了。」
瞥了對方一眼,莫非默默掏出皮夾付錢。
快遞人員離開之後,陳伯替兩手提滿東西的莫非按下電梯按鍵。「這位梅小姐是你的親戚啊?」
「不是。」
「哦,原來不是啊。」陳伯望了望他,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走開?
坦白說,他在這里擔任管理員這麼久,覺得這幢高級大廈的住戶里,就數這位莫先生最奇怪,他沉默寡言幾乎不與人接觸交談,可是卻反而成為所有住戶私底下最好奇關注的對象。
他看起來高高瘦瘦又挺俊的,皮膚白而且手長、腳長,有一些年輕少婦說他可能是個讓富婆包養的小白臉,因為他的確有這種條件,而且重點是,他的作息好象不太正常……是不是為了要配合那個富婆召喚的時間啊?
不過又有人說他其實是個牧師,不過是兼職性質的。
大家都覺得這個傳言的可能性實在太低了,雖然五樓C座的那位小姐堅稱是莫先生親口告訴她的。
「欸,莫先生電梯來了,再見啊!」
跨進電梯里的莫非微微頷首,酷酷的沒有笑容。「再見。」
陳伯搔搔頭,走回管理員的座位。
依他這麼多年的人生歷練來看啊,倒覺得莫先生比較像行事低調神秘的殺手級人物!
不是自己胡亂猜想的,而是他總一身的黑,冬天的時候穿黑色風衣,夏天的時候只穿黑色短袖棉質襯衫,獨來獨往且從來不笑呢?
所以當牧師是絕對不可能的啦,當殺手還比較像!
叮咚、叮咚--
棒音效果極佳的書房里,將搖賓樂播放的震天價響的莫非,並沒有听見外頭的門鈴聲。這是他畫漫畫時的習慣,在外人听來嘈雜無比的搖賓樂卻是他最喜歡的音樂類型,因為很熱鬧,而且熱鬧的近乎有點吵。
這樣很好,讓他可以安然的躲在那陣吵雜當中,既可以獨處卻又不會覺得安靜孤單。
只是這種習慣目前正受到考驗,因為那只貓。牠好象不喜歡搖賓樂,所以只要音樂太大聲牠就會伸手抓傷他,而且當他工作的時候,黑貓哪兒也不去就愛橫躺在他畫畫的漫畫稿上,每每將牠推移一點,牠又馬上翻身滾回原位。這叫他怎麼工作?難不成把圖畫在牠的肚皮上?不得已莫非只好祭出小魚干引誘,終于讓牠換了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