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眸子直瞅著他泰然自若的神情,梅貝姬突然肩膀一垮的坐了下來。
「認輸了?」
他淡淡瞟了她一眼,輕輕放下黑貓準備起身送客。
是她無法說服他的,並不是他不願意讓她住進來。
或許對梅貝姬來說,搬過來這里住就像是在外頭租屋一樣,但是對莫非而言卻是完全不同的意義。
這里是他的世界,從來沒有人能夠踏入。
如今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居然願意替她開了條門縫靜候著她踏進……可是她無力推開那道縫隙順利走進來,那就不能怪他了!
梅貝姬默默地看著莫非走過去提起她的兩袋行李準備叫她滾,她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口吻蕭瑟。
「我以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才厚著臉皮跟你開口的。」
他高俊頎長的身形倏地僵了下。
「你不是說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話,應該不會介意我搬過去住幾天的嗎?你不也說好朋友有困難幫助一下應該是沒關系的啊?所以我才過來跟你開口的嘛!喂,莫非,你真的不幫我啊?」
緩緩轉身凝視沙發上的她,望著那一張寫著淡淡倦累的容顏,他彷佛听見心坎的門屝被人咿呀推開的輕微聲響……
第四章
帶著口罩正在打掃房子的梅貝姬覺得自己的腰快斷了。
這男人從來不整理家務的嗎?老天,她的腰。
梅貝姬一臉艱辛地伸手扶住桌面,努力撐起自己的身軀。哦,她快站不直啦!沒想到這屋子看起來空空蕩蕩的,沒啥裝飾擺設,可是藏污納垢的地方倒是不少。
就在她稍事歇息揉弄著自己作疼的腰際時,一個力道突然從後頭撲了上來猛然停駐在她的肩膀上。
「臭撒旦,離我遠一點啦!」
名為撒旦的黑貓像個居高臨下的王者似的蹲踞在梅貝姬的肩上,悠閑晃動長長的尾巴。
「這一回你又想要干麼啦?十分鐘前不是才剛喂你吃過小魚干嗎?」她才不想理牠,可是撒旦卻老是故意拿牠的尾巴拍打她的臉頰,「欸,好啦好啦,再給你吃就是了嘛,貪吃鬼!」吃吃吃,總有一天肥死你!
住進來兩、三天了,雖然這屋子里只有兩個人外加一只貓,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讓梅貝姬知道這里權勢的金字塔構造--最上層的王者當然是莫非,第二層是這只臭貓,而待在最底下也最沒地位的那一個才是她。唉,當真是人不如貓啊!
「喏,魚干啦。」
撒旦悠哉恣意地蹲坐在她的肩膀上,優雅地吃著梅貝姬手里的零食。
「喂,你可以下來了吧?」
臭貓,牠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墊腳石啊?小嘴嘀嘀咕咕地喃念著,她忍不住好奇地拿起小魚干左瞧右望。「真的那麼好吃嗎?聞起來是香香的,就不知道吃起來口感怎麼樣?」人應該也可以吃吧?只見有些嘴饞的她蠢蠢欲動,大有將魚干丟進嘴里的沖動……
「妳在干什麼?」
「噎……咳、咳!你、你嚇死我啦!』
「別偷吃牠的東西。」
俏臉微紅,看著莫非從自己身邊走過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她心虛的道︰「我才沒有偷吃牠的東西呢!」
「妳的嘴角有魚干屑。」
哪里?她趕緊拍拍嘴巴,直到看見他微揚的唇角才發覺自己被耍了,「你胡說,我剛才已經整條吃進肚子里啦!」
「哦。」他拉開啤酒罐的拉環仰頭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惹的梅貝姬又羞赧、又尷尬,微低螓首沒勇氣響應他的注視。
不曉得他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啊?應該曉得吧!否則也不會老用這種戲謔似的眼神看著她,他分明知道自己這種神情有顛倒眾生的效果,但也或許正因為他那種無心的態度,反而更顯出他的魅力不淪為刻意的矯揉造作吧?
哎呀,總之簡單一句話,就是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啦!
「妳肚子餓了?」
依他的觀察,這女人只有在食欲跟睡欲沒有得到滿足的時候,才會變得沉默寡言,其余的時間她幾乎是個隨時張嘴呱叫的吵雜烏鴉。
梅貝姬小臉低低的,「我沒有啊。」
哎呀呀,真糟糕!已經過了幾分鐘的時間了,她為什麼還是不敢抬頭看他?自己真的有這麼強烈意識到他的男性魅力嗎?
莫非冷眼看著她明顯規避的視線,俊臉在剎那間變得疏離,握著啤酒罐的修長手指也悄悄收緊,迅速邁開腳步越過她走了出去。「櫃子抽屜里有一些零食,妳如果嘴饞就自己拿去吃。」他也不曉得她究竟喜歡什麼,只知道一般的女人都愛吃,所以早上出門的時候隨手拎了幾包回來。
他在生氣?為什麼?敏銳察覺到莫非的情緒轉變,她忍不住追了出來……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我來開!」
她自告奮勇地走上前,心想不知道又是哪層樓、哪一座的無聊少婦或是小姐借機來找莫非了。真的很奇怪耶,這幢大樓的男人都死光了嗎?否則這里的女人怎麼老是往他這兒跑啊?
大門輕輕拉開了一條縫,梅貝姬果然看見門外站了個年輕芳華的女郎,「莫非不在。」幸好是她來開門,自己真偉大還得替那個招蜂引蝶的男人驅趕外頭的鶯鶯燕燕。
門外的女郎眨眨眼,「妳怎麼知道我要找莫非?」
「因為我不認識妳,所以肯定不是來找我的。」
梅貝姬懶得跟她扯,應該說,她懶得跟那些對莫非有企圖的女人閑扯淡,意思性的抿抿唇就想關門,卻听見女郎回過頭以清脆的嗓音輕喊。
「老公,人家說莫非不在家耶!」
咦,她老公也一起來了嗎?所以這女郎不是一朵準備出牆的紅杏嘍?梅貝姬關門的動作遲疑了一下。
「怎麼可能不在?」一個俊偉帥氣的男子扛著腳踏車走了過來,「羅牧師明明告訴我們莫非在家的。妳走開,我來講。」
「哦。」女郎柔順地往旁邊一退。
男子一看見應門的是女子,忍不住皺起眉頭。「小姐,莫非住在這里吧?」來過這里幾次了,也不曾見那個山頂洞人身邊有女人出沒。
「嗯,請問你們是……」
「我叫西門夏衣,她是我老婆叫米雅。我們來找莫非,他不在嗎?」
「我在這里。」
大門被推了開來,站在梅貝姬身旁的莫非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覺得自己好象一個嚴密監控老公交友狀況的醋壇子老婆哦,他一定也這麼覺得吧?受不了耶,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搞的?
「讓開,讓夏衣把腳踏車扛進來。」
莫非伸手將梅貝姬拉向自己,重心不穩的她一個跟蹌不小心撞進他懷里,軟綿的小手直覺地撐抵在他堅實壯闊的胸膛上,掌心與胸口熨貼的部分迅速傳來一陣灼熱的觸感。梅貝姬驀地仰起頭,就怕他察覺到自己突然翻涌的悸動,卻意外地迎上那對深邃的黑眸。
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就像要被吸進那兩泓深不見底的幽閭深泉里了,而她卻絲毫沒有抵抗能力……
「撞到哪里了?」
低沉的嗓音從她的頭頂上飄落,她酡紅著俏臉搖頭退開。「沒有啊。」自己今天究竟是怎麼啦?為什麼變得這麼奇怪啊?!
莫非瞥了瞥她低垂的側臉,不再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早告訴過你別把這輛腳踏車扛上來,放在樓下就可以了。」
西門夏衣才不理他,放下肩膀上的腳踏車交給妻子霍米雅,「喏,推去牆邊放好。別讓它倒下來哦,否則看我怎麼惡整妳!」
「好嘛,我知道了。」
梅貝姬聞言馬上斷定這對夫妻的感情不佳,距離離婚大概只有幾步的距離吧!現在的女人地位都這麼低嗎?還是踏進這屋子里的女人都比較特別?像她啊,比一只貓還不如,而這位叫米雅的女子卻是比一輛腳踏車還不受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