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啊,你到底去哪里、發生什麼事了?她清麗的臉上流露擔憂。
約莫一個小時後,換父親梁涼來敲門。
「妍雪,孀孀為什麼還沒有回來?已經兩點多了耶!」
「呃,對不起啦,爸爸,其實是我忘了跟你們說,大姊後來又撥了一通電話給我,她說時間已經太晚了,所以今晚暫時住在同事那里。對不起哦,我忘了講。」
梁涼皺起眉,「下次記得早點講,免得我們擔心。」
「知道了,爸爸。」
房門再次關上,梁妍雪為自己扯下的謊言感到罪惡,可是叫她更不安的是,梁孀到底在哪里?
驀地,她被腦海閃過的念頭給駭得倒吸口氣。
大姊該不會……踫上壞人了吧?!
「醒一醒……喂,睜開眼楮!」
梁孀擺擺手、囁囁嘴,「你誰啊?」
「我……」他該怎麼講?
她不再理會,翻身繼續睡。
「醒一醒!」這回,低沉的嗓音中多了分堅持。
ㄟ,不像是老爸的聲音?混沌間,趴睡在桌面上的梁孀微睜起一只眼,側身睇了睇對方……倏地睜大雙眼,倒抽一口氣!
「你誰啊?!」她馬上自椅子上彈跳起來。
單堯祆想翻白眼,卻克制地忍住,幽暗燈光下的颯氣俊顏看起來像陰惡的阿修羅,又似晦暗深處中隱隱現身的巨大鬼魅。
梁孀忍不住屏息,「你是人是鬼?」
「別惹得我想掐死你。」
听見這句話她反而松口氣,呼,應該是人吧!「誰叫你要站在那麼暗的地方,害我以為自己見鬼了……」
「你還說。」
她撇撇紅唇,好嘛,不說就不說。「這是哪里啊?」嗯,有咖啡的味道?
梁孀才想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驀地出現在她面前。
喀喳一聲像是開啟電燈開關的聲音,一束微弱的投射燈光在幽暗中亮了起來,讓她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像是一個小吧台。
而在吧台後方,一張線條冷硬猶如雕刻出的容顏正默默地瞅著她。梁孀一觸上那對深邃如幽冷寒潭的眼瞳,竟忍不住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好、好漂亮的眼楮呵,這個男人的雙眼會懾人!
她不自覺的舌忝舌忝唇,突然覺得口干舌燥、惴惴不安。「呃,這杯咖啡我可以喝嗎?」
峻顏上的薄唇緩緩翹起,竟奇異地消泯了冷硬的氣息。「你敢喝嗎?」
這是代表她可以喝的意思吧?梁孀不再客氣,握起杯耳喝了起來。
單堯祆淡淡噙著笑。對啊,瞧他問得多蠢!
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有什麼不敢的嗎?他想像不出來。敢一個人在深夜的大街上唱歌晃蕩,敢跟混混挑釁,更膽敢毫無理由的信賴一個路過的陌生男人,然後睡在他的手臂上跟人家走。
現在的女人啊……
「這咖啡的味道怪怪的。」梁孀邊喝邊皺眉。
他直言不諱,「因為我在里頭加了料。」
她頓了頓,單堯祆以為她會嚇得趕緊扔下杯子,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這樣就遂了他的心意。
可是她沒有,停頓三秒鐘之後舉杯再喝。
「是白蘭地吧?」梁孀輕輕放下杯子,揚起螓首回應他的炯炯注視。「你在里頭加了一點白蘭地,真特別,我還是第一次喝到。」
難道這女人真的是酒鬼?
像是看穿他眼瞳中那一閃而過的想法,她伸出手爬順自己俏麗的短發,燦爛微笑。「我在大學時代除了練跆拳道之外,最喜歡往品酒社跑,因為我覺得品嘗各式各樣的酒很有意思。」
「我對你的事沒興趣。」
他語氣冰冷,梁孀只得聳聳肩,「哦。」
「你還坐在這里干什麼?」
她眨著無辜的眼望著他,「不然你要我站著嗎?」
「既然你酒醒了就回去。」
跋人啦?梁孀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可是現在是清晨四點半,你叫我一個人搭計程車……我會怕。」
正在清洗咖啡杯的單堯祆停住動作,神情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你跟我這個陌生男人在一起就不怕?」
她轉了轉眼珠。嗯,這個問題問得真好!「為什麼我不會怕你呢?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冷淡的峻顏終于有了另一個表情──不耐煩的皺眉。「你到底在說什麼?」
「別說你覺得奇怪,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啊,照理說我應該怕你的,畢竟我們兩個根本不認識,或許你是個被警方通緝的大壞蛋也說不定。可是我居然不怕你耶!為什麼?」
「你可以走了。」
又下逐客令?他很喜歡趕人是不是?梁孀也有些不悅,跳下椅子背著手在四周搖晃的踱著步。
「我說了叫我現在搭計程車我會害怕,讓我在這里待到五點半不行嗎?等到第一班公車行駛,我就會搭公車去上班,絕對不會跟你唆唆。」
咦,這里的裝潢擺設看起來應該是一間咖啡廳吧?難道這個冰山冷男是個賣咖啡的?天吶,那還真是難以想像!
單堯祆冷眼看著她恣意優游于自己的空間里,眉頭蹙得更緊。「你對每個男人都這麼毫無理由的信任嗎?」
這句話,當場讓梁孀感到被冒犯。「你想暗示什麼?」她驀地轉身瞪他。
他的雙眼閃了閃。
那裊然婷立的身影明明這麼縴細、這般的瘦弱,她為什麼敢用這種眼神挑釁他?
而叫單堯祆更驚訝的是,對于凡事向來冷漠以對、心緒不興波瀾的自己,竟然會被這一雙挑釁的眼神給激怒!
或許,她是個欠教訓的女人。
而他,正好是那個可以教訓她的男人。
一種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怒氣,讓單堯祆高大的身形眨眼間,有如獵豹一般迅捷移動來到她的身邊,在梁孀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精壯的雙臂驀地緊扣她的手腕。
掌心下的柔軟觸感仿佛摧折可斷,讓他再次體認到眼前這個女子的縴細與脆弱,他俯下頭以為自己會尋著一對驚恐的眼眸,可是卻沒有。
「你干麼?」
回應他的,是信賴無懼的眸光。
這又惹得他皺眉,「你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嗎?」
「你會嗎?」
這一雙眼楮,她的眼眸……沒來由地瞧得他心煩!躁郁乍起,單堯祆的大掌下意識地扣得更緊。
梁孀終于忍不住皺眉,「喂,你弄痛我了。」
他凌厲晦暗的眼神閃了閃,「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什麼?」
「你毫無防備的跟著一個陌生男人走,會發生什麼事那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她悄悄地心慌了。
卻不知道自己的心慌意亂究竟是為了眼前詭譎的情勢,還是他那一對炯亮深邃的眼瞳?
銳利地看穿她眼眸中一閃而逝的驚懼,單堯祆稍稍勾起薄唇俯低峻顏更加欺近她。
「終于知道怕了?」
梁孀晶燦的瞳眸注視他的眼,「你就這麼希望我怕你嗎?」
不想再和眼前這個莫名的女子有更深的牽扯,單堯祆驀地甩開她的手腕將她推離自己身邊。
「你可以走了。」
「你干麼一直趕我?我說了只要等第一班公車……啊,你做什麼?!」
梁孀突然爆出一聲驚呼,因為原本背對著她的單堯祆,竟然猛地轉身攔腰將她箍進懷抱里。
猛然撞進他寬厚的胸膛,她只覺得腦袋一空、雙眼一眩……可是叫她更驚惶的是,他的手竟然放肆地覆上她的胸脯。
「你要干什麼?住手!」
「我說了,你有膽子跟我這個陌生人走,和我共處一室又毫不懷疑的喝下我給你的飲料,會發生什麼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放手……我叫你放、手!」梁孀漲紅了俏臉,短發因為掙扎而凌亂,被囚困在他的雙臂里,她努力想掙月兌他的鉗制、撥開他放肆侵略的大手。掙扎間衣裳亂了、扣子掉了,被他亂模的領域愈來愈多,她急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