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兒當場一改嫵媚神情,眯起美眸咬牙切齒道︰「長官儀容端莊、氣質高雅,哪需要粗拙的衣裳襯托呢!」
「呵呵呵,我這屬下真好,難得你看出我的出色,有眼光,懂得欣賞。」龔霞君搖著渾圓的臀部來到門邊,「還有,那兩塊紙板別忘了掛在脖子上,郎心宇博士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會到機場了,你別遲到。」
半個小時?胡媚兒這會不是咬牙切齒,她根本是齜牙咧嘴!「報告長官,屬下只是只狐狸精,不是什麼神鳥!」以為她會飛啊,「誰管你……咦,我的金卡帶了沒有?」咕咕,最好氣死她這只狐狸精!
滿懷著詛咒和怨恨坐上計程車,胡媚兒隨意施展一下魅力撩撩發絲、瞟瞟美眸,狀似委屈無助地嗲喃一句,「拜托,我趕時間。」計程車司機立刻不要命似的踩足了油門,直往中正機場駛去,只為完成佳人的托付。
她是會開車,但是除非必要,否則她絕不坐在駕駛座上。
你幾時看過封神榜里的姐己撩起衣裙、挽起衣袖自已駕著馬車跑?別鬧了。
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胡媚兒知道自己遲到了,她只有祈求這一位叫郎心宇的動物學博士剛好坐上一架遇到亂流導致飛航緩慢的班機。
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郎心宇」的紙板舉到胸口,她嬌俏臉蛋上的鐵青比起她身上這一襲雪白色的套裝更加顯眼。這已經是她容忍的極限了,要她再掛上「看這里」的紙板?想都別想!
實在很難不注意到她。
這幾乎是行經機場大廳的每個男人對胡媚兒的看法。
因為匆忙慌亂的緣故,腦後的發髻早已松散垮下,一絡絡擺蕩著嫵媚弧度的發絲順著她雪白的頸項垂落在白色外套上。她不耐煩地伸手掠了掠,卻意外地吸引所有人仰慕的目光。
人來人往的角落,坐在行李箱上打瞌睡的郎心宇斜倚在牆角邊,活像個國際難民,不出示證件還真讓人難以想象他是個聞名國際的動物學博士。
斯文的臉龐上那兩道濃密的眉宇輕輕地攏起,似是因為外界的嘈雜而睡得不夠安穩;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框因為頻頻瞌睡點頭的關系而滑落到鼻尖上,看來有一點滑稽。
可在狼狽之中卻又隱隱透露出一絲憨直、無辜和無助,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油然升起一抹想呵護、照顧他的心情。
不知為何,胡媚兒就是注意他。
打從她一踏進機場大廳發現到他開始,她的視線不知不覺間總會下意識的往那個窩在牆角邊,活像個乞丐的男子瞧去。
敝了,一個國際難民罷了,怎麼能一再吸引她的注意?
胡媚兒自己也不了解。按捺住不耐煩的情緒,她強迫自己撇開視線舉起手中的紙牌。
郎心宇,她們基金會花了兩年多的時間不間斷地發出誠摯的邀請,終于將這個聞名國際的動物學博士請到台灣這個小島。盡避身為基金會的機要秘書,她其實也不懂這個郎心宇為什麼會願意應邀而來?
這位學者的舞台應該是在英、美、澳洲等地,他究竟是為了什麼答應來台灣?坦白說,如果他有點腦子,應該明白他的學術研究在台灣這個對動物根本不甚關心的小島,是不可能得到多大的回響的。
她又掠了掠頸邊的發絲,不願再多想這些問題。
視線又不知不覺地往那個國際難民的身上瞟去,可這時偏有三、五個男子,有台灣人、有外國人紛紛湊到她的面前想搭訕。
她意興闌珊地噙起笑回應,冷淡而無心的神采間散發著一抹慵懶的氣質,當場引來越來越多的雄性動物。不見散去的人潮越擠越多,不知情的人還當是有什麼大明星蒞臨機場大廳哩。
人群擁擠間喀咚一聲,原本睡得有些沉的郎心宇被人給猛撞了一下,腦袋瓜不預警地敲上一旁的牆堵!頓時額頭腫了,眼鏡掉了,迷迷糊糊間他還哀叫了一句好痛!
「什、什麼事情?」
他揉揉自己的額頭,後知後覺地撿起眼鏡戴上,狐疑地站起身來,隱約間他仿佛看見被人群包圍的胡媚兒……
「雪狐?!」
睡意乍消的郎心宇精神陡振,眨眨眼,方才匆然瞥見的那抹倩影又被人潮給淹沒。
不行,他看不見她!
他的雙腳比他的意識更快反應,一雙長腿已自動跨上前,雙手艱辛地推開眾人擠向那抹攝去他心神的身影。
雪狐。這是真的嗎?
像是中了邪似的,郎心宇屏住了呼吸,他無法思考、更沒有別的意識,只是筆直往胡媚兒的方向堅決走去。
第二章
胡媚兒的眼角瞥見那一抹高瘦身形不顧一切的往自己的方向走來,不知為何,看著他臉上熱切、欣喜和不敢置信的神情,她那深冷如寒潭的心竟緊緊地糾了起來!
「借過、不好意思,借過。」
郎心宇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前方這一身雪白衣裳的女子如此著迷。這樣一路擠來,他的衣服更皺了、眼鏡歪了、頭發亂了,卻依舊像是中了邪似的,拚命向她走來。
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終于來到胡媚兒面前,悄悄喘氣著。他有些狼狽地將滑落的金邊眼鏡框推回鼻梁上,眼光熱烈而急切地瞅望著她艷媚的容顏,一瞬也不肯移開。
這是生平第一次,胡媚兒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跟一個男人開口說話。
這異樣的情緒當場惹得她氣惱不已。
天!她是胡媚兒,是人人嘴里的狐狸精!面對男人巧笑倩兮、施展魅力自如,可為什麼會在眼前這個國際難民面前竟有這樣異常的反應?!
郎心宇痴望著她,緩緩伸出手……
胡媚兒瞪著他修長的手指和那厚實的手掌,屏住了呼吸。
「雪狐。」
什麼?她眨眨眼,沒有听清楚。
他像是再自然不過地伸出手,狀似親昵的掠了掠她的發絲、拂了拂她的劉海,「你和它好象,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放下手,他望著她,有些傻氣地笑了笑。
瞅睇著他純真毫無防備的笑臉,剎那間,她的心口驀地跳突!
「你說我像誰?」
「雪狐。」
她彎彎柳眉一皺,感覺怪怪的,她該把它當恭維嗎?「你到底在說什麼?」
「從來沒有人說你長得像雪狐嗎?」
「雪狐?」
「就是通體雪白的狐狸。」未了,像是為了強調自己的話,他還不忘重重地點點頭。
胡媚兒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她紅艷的嘴角開始抽搐。「你這是在搭訕嗎?」竟然將她比喻成一只畜生?!胡媚兒不介意別人說她是狐狸精,但是狐狸精和狐狸還是有分別的!
一個是精,另一個卻是畜生!
她在生氣嗎?「我說錯話了嗎?別誤會,我不是在跟你搭訕。」
「哦!你是說你根本不屑認識我?」
「不、不是!」急忙搖著手,郎心宇一緊張就開始口吃,「你、你別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
「走開,別擋著我的視線!」
不耐煩地掃開自己頸邊的發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對啊,她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會在意、會覺得惱怒?他只不過是個陌生人,一個拖著行李蹲踞在牆角邊發霉的國際難民!
深深吸了口氣,她召回自已的理智、戴上習慣性的嫵媚面具。「這位先生,請你讓開好嗎?我在等人。」
「對、對不起。」郎心宇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惹惱她,有些頹喪地低下頭正想走開時,卻被她手上的紙板給吸引住。「你找我?」
神經病!「不、是。」
「可是……」他指了指她手里的紙板,又比了比自己。